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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最冷一天03 ...

  •   08
      事实证明,帝都糖水铺的味道确实没有妖都正宗。虽然也挺甜,但就是少了我记忆里的那么丁点味道。
      好在这份遗憾被另一件事情给填满了。

      “他真这么说了?!”小姐妹宛如咆哮帝附体,抓着我肩膀来回晃荡,来往学生的眼神仿佛是看见了两个智障,“那你还思考个啥啊!答应啊!”
      我努力从她手里将自己的毛衣拯救出来:“你总得给我点时间让我考虑下合不合适啊。”
      “这还用考虑?”她瞪着双大眼,满脸不可置信,我都怕她打算剖开我大脑看看里面构造,“你不是特喜欢他吗?为了人家跨越全国,现在老天爷开眼砸了个馅饼到你头上,你咋还不乐意了?”
      “话是这么说……”我叹了口气,“这也太突然了,我不是没反应过来嘛。”
      真要说起来,我俩之间隔着可是十万八千里,不论是距离还是生活。
      “哎我说北啊,你是不是觉得你俩年龄差有点大?我和你说这都不叫事儿啊,我前男友还比我大五岁呢,谈场恋爱不要那么认真啦。”
      “啥?姐姐你还谈过恋爱?别别别,我俩都这种关系了你没必要故意说谎哄我了哦,就你这性格,谁受得了啊?”
      “所以分手了啊,”她耸耸肩,面上一片风轻云淡,“先答应下来谈谈看,不合适就分手呗,你才多大就准备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了?”
      “……我是还小,学长这年纪可不小了啊。”
      “那就不是你需要担心的事啦,”小姐妹装模作样的抹了把眼角,拭去压根不存在的泪,“爸爸这才养育你几个月,好好一颗白菜就要被猪拱了,太伤心了。”
      我懒得和她口头较劲,想通之后按手机给对方发消息。
      【从今往后,我可就要使劲儿耽误您啦。】

      09
      最后一门学科考完,出教学楼的瞬间,连外面的阳光都变得明媚不少。
      宿舍另几个姑娘早就将行李收拾好了,就等着考完后拎箱回家。见我俩勾肩搭背的回来,便挥了挥手:“我们先走啦,年后见。”
      “记得想我啊宝贝们!”
      这等不要脸的话也只能由小姐妹说出口了。
      不知道她是怎么和家里商量的,那天我看她出门打了个电话,回来的时候就告诉我父母同意她今年不回去了。
      我也在和我妈通电话的空隙间试探过,说宿舍有个姐妹过年不回家,打算在帝都感受空无一人的快乐。话还没说完就被电话那头断断续续的抽噎声打断了,吓得我一个大喘气都不敢往外冒,生怕惊动了太后娘娘的胎气。

      家是铁定要回了。
      但这不干扰我在帝都多留几天啊。
      扒拉扒拉日历,算算二队有没有被外派,没有那正好啊,发条消息留个言,问问学长有没有空去看场电影吃顿饭。
      原先我并不知道,和一个比自己年长的人谈恋爱会是什么情形,当然我也没想过这个问题。直到我碰见了学长,并成功与他建立起远超友情以外的关系时,我终于可以这么说:每个小姑娘都该尝试一把年上,不然你们会后悔终生。
      何健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北京大老爷们,不可避免的有点大男子主义,但他的年龄又刚好弥补了这一块——年长的一方,确实会疼人。
      相处久了,我也就慢慢发现,这人压根就是扮猪吃老虎!那张还称得上清秀的脸就是他的伪装!金毛一剪,顺毛一梳,谁看了不说一句好一个温润如玉的少年郎——假的!藏在他大褂下的文身可是写得清清楚楚:以和为贵,大杀四方。
      试求作为遵纪守法优秀公民的我,在见到这句话时内心的震撼面积。
      文身暴露后的他倒是平静:“嗐比我文得夸张的师兄弟可多得是,下次带你开开眼。”
      不,我不想。

      还没能多浪几天,就轮到我拎着行李箱去赶飞机了。
      连续飘了一周雪的帝都终于在所有人的千呼万唤中出了太阳,学长开车把我送到了机场,到了之后帮我将行李箱从后备箱里取了出来。
      我俩中间隔着个行李箱,相顾无言。
      他伸手替我整了整围脖,然后猛地抱住了我。
      在美丽与冻人之间我选择了裹成球,可他这一下抱得结结实实,像是要将我融进怀里,于是我被迫踮起脚尖,困难地搂住了他的腰。
      “记得想我。”
      他哑着嗓子,将脸埋进我的围脖里。呼出的热气便顺着松松垮垮的针线钻进我的身体里,血液炙热滚烫。
      “在台上凶着点,”我没想出能媲美他那四个字的情话,只能干巴巴地提建议,“尚老师脾气好,你也不能容着台下观众欺负他啊。”
      “没了?”
      “……下次社里有事记得打听好时间,不然拜师还得拖两年。”
      “再换一句。”
      “没了。”
      我回答得斩钉截铁。
      他松开怀抱,面无表情。
      “学长我先走了不用送了!”
      抓过箱杆我就往前“哒哒哒”跑出几步,紧接着顿住脚步,一个180°转身发现他人果然还在那儿。
      “没齿难忘!”
      男人的唇冰冰凉凉,和他说出的话形成巨大反差,我着急忙慌啃了一口就去赶机,便没能看到他摸摸嘴唇笑起来的模样。

      10
      今年封箱,我有票没去。
      今年封箱,何九华背头。
      我在此郑重申请,时光倒流。

      瞒着家里,我提前一周去了帝都,行李箱都没来得及放回学校,落地直奔小园子。
      小姐妹在门口正等着我,见我到了便一把拽住我,将我往里拖。
      “后悔吗?”
      我用力点头。
      “我说什么来着,错过就是过了,你看,被我说中了吧。”
      由于我的任性偷跑计划,这次也没提前定好票,我俩只能坐在个偏僻的小角落里,暗搓搓的窥视舞台。
      尚老师还是大家熟悉的那副模样,小姐妹一度怀疑他是刘老根那边派来偷师学艺的,当然这话她没敢在正主面前说。学长顶着头黑色顺毛跟在他后面上了台,刚站到桌子里面就无比自然的开始整理桌面,像是察觉到这边的视线,他还向我这角落里望了一眼。
      我又往后缩了缩。

      “对了北,我俩以后都是赶五队的场子了,这事你知道吗?”
      我试图以装死掩盖事实:“啊?你说啥?我没听见。”
      “行,那你的票就自己买吧,我去退了。”
      “别介!姐姐!你是我亲姐还不成吗!”我一秒认错,“晚上想吃啥您随便点!”
      她斜瞥一眼:“我们食堂啊?”
      “诶你咋知道——不是,那肯定不能,学校附近大排档,随你选!”
      这边我还在和小姐妹插科打诨,那边电话都打了过来,我没看屏幕显示下意识接了起来:“喂?”
      “你出园子了吗?”
      “没呢,啥事儿啊?”话说出口,我就看到小姐妹不可置信的眼神,我猛地回过神来,看了眼来电人姓名,“……那啥,学长,如果我说,我是在我家这边的小园子里,您信吗?”
      “那看来是我眼花了,”电话那头的背景音嘈杂,随着推门声等了几秒后才归于平静,“也没什么别的事,估计是我有点太想你了。”
      呜,混社会的何老师也太会说话了,谁来给我加个血。
      “那、那我早几天过来!等我买好票就告诉你!”
      “成,我可就在这儿等着了。”

      欲盖弥彰地找了张明天的机票,我将航班信息发给他,被迫再次大包小包拎去机场,就为了掩盖我提前一天到了帝都却没告诉他的谎言。
      我严重怀疑这个谎已经被揭穿了。

      11
      背头华哥成了我心中永远的痛,我和他提过一次,反倒被对方得瑟了一脸。
      “论缺席重要活动的惨痛教训,是不是很羡慕那些在场的观众?”
      先不提羡慕那些观众,我现在更想撕了他那张得意洋洋的面孔。
      “这就生气了?年中纲丝节的票还要不要了?”
      有求于人,我忍。

      今年纲丝节有个拜师环节,这消息还是尚老师告诉我的。
      我仰天长笑,天道好轮回。
      试问德云社云鹤九霄四个字科,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何九华的光辉历史。
      作为一个原本该被归进鹤字科的徒弟,因为师父忘了,只能往后排到九字科。结果头九拜师的时候,师父记得他,他自己给忘了。家谱上将他写进了头九,拜师却得随着二九来。
      啧啧啧,二九大师兄。
      他自己倒不介意,说好歹当了把大师兄。

      二九拜师的时候,台上乌泱泱站了一大片人。
      我看着他头一个走上台,白衬衫黑裤子,顶着个鸡毛头,我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旁边有小姑娘低声吐槽,哎这一排里就那个人,看起来好像道上的。
      小姐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直捶我肩膀:“何老师怎么这么想不开,你就不能劝劝他吗,妈呀这可真是流氓头子带出来的小流氓了哈哈哈哈哈……”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我对天翻了个白眼,“昨天和我说要给我个惊喜,这是百分百的惊压根没喜啊。”
      我俩嘀嘀咕咕完事后,紧接着便看到云字科二师兄上来了。
      小姐妹刚缓过气,这回又要笑翻过去了:“你别说,师兄弟间还挺有传承的。”

      12
      谈恋爱翻来覆去无非就那么几件事,吃饭逛街看电影。
      我校里事情多,他社里演出多,逛街通常都凑不到一块去,看电影的机会是都变成了小园子的相声,也就约饭比较方便了。
      毕竟在夜宵这个话题上,我们都是一拍即合。

      我妈仿佛察觉到了我在恋爱,三番五次的试探后,给我放了行。
      恋爱可以,但不能搞出人命。
      我被我妈的豪言壮语惊在原地半天没动弹,我觉得真要出人命的话,死的那个人说不定是我。

      我的大四实习那年,恰逢是我和小姐妹说的“不出三四年他俩就能成角儿”中的第四年,熙华二人去当了专场的助演。
      小姐妹摸着下巴自言自语:“我咋觉得这是北你这几年来,第一次说中的事啊。”
      “边儿玩去,”我蹲在桌前,试图再抢两张票,“那我去年还说了你考不到系里第一呢。”
      “嗐那算个啥,反正不是我就是你,无所谓。”
      我俩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留校考研,我立志在帝都多磨几年,至于小姐妹,我觉得她真的很像是来帝都偷师学艺的天津相声演员。
      “唉,又没抢到。”
      “少帅出征的票,哪有那么好抢。”
      “我还偏不信了,后面还有饼四和岳樾的专场,再怎么的我也得抢到一次吧?”
      她躺床上不知道在和谁聊天,抽空回了我一句:“厦门和沈阳,你这是又要横跨国土啊。”
      “爱情使人盲目——”
      “得了吧,”她嗤笑出声,当初是谁忧心忡忡担心这担心那的,现在就成这样了?“
      我底气不足,没敢吱声。

      少帅出征那场我得了个好位置,开头便是熙华,台下观众的喊声和前两年比真是有了质的飞跃,也不知道是因为尚老师孜孜不倦推销了这么久还是专场观众比较给面儿。
      断头台和监斩官的名声终于传开了。
      我心中陡然有些惶恐,却不知这阵惶惶从何而来。

      饼四的那场助演,他染了头白毛,配合着诡秘的灯光效果,看起来分外惊悚。
      我沉思许久,瞥到自己突发奇想去染的奶奶灰,闭上了嘴。
      “他俩说得可是越来越稳了。”
      散场后,我和小姐妹照旧鬼鬼祟祟摸到后台,她夸赞的话还没说完整,我就迎面撞上一堵肉墙。
      “哎哟。”
      “磕到了?”
      鼻子好痛。
      我捂着鼻子说不出话,他看我不吭声便弯下腰着急想看我情况,小姐妹在事情发生的瞬间就已经窜出去十米远,留下我俩陷入僵局。
      “我好像看到血了。”
      “唔唔唔!”
      我松开手,确认了自己没有流鼻血,他也就没再让我有机会捂回去。
      “吓我一跳,有那么疼嘛。”
      “学长你这排骨几块钱一斤啊,硌得人也太疼了。”
      “我帮你揉揉行不行,要不要再吹会儿?”
      他离我极近,近到我能一根根地数清他的睫毛,银白色的发梢在灰暗的灯光下变成深灰色。可就是在这个时候,我又觉得他离我最远。
      我毫无预兆地在他怀里掉了眼泪。
      “哎怎么还哭上了,”他最先是察觉到前襟的衣服湿了,紧接着便慌了手脚,想替我擦眼泪却不敢碰我,最后只能把我又搂得紧了些,“小宝贝,你受委屈了就和我说,我肯定替你出头,咱先不哭了好不好?”
      我原先还不觉得有什么委屈,被他这么一说后仿佛千千万万委屈涌上心头,说起话来也是断断续续:“年底岳哥那场我可能去不了了……”
      “嗐就这点小事,不打紧的啊,乖,等我们以后开了专场,绝对每场都给你留最好的位置。”
      我也不知道我在伤心什么。
      他亲我额头的时候,我正好在想,他是真的很会哄我,我也是真的很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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