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思即事》金击玉磬

9、第 9 章

　　明风有点无措。他只是为人倔强好强，又不是个傻子，对于李静思的情绪还是清楚的。而且他知道他的要求也有些过分，因此迟迟没有言语。
　　但是李静思不想和他在这里沉默下去。
　　“有什么话就说吧，我还赶着回家。”
　　明风几次张口，但终于还是问道：“你，，你能送我一株生骨草吗，不会让你白送，银子我可以慢慢攒再还给你…”
　　“是要送给邢冬吗？”李静思打断了他的话。
　　明风点了点头。
　　“可以。”李静思说道：“银子我也不要，不过若论祸首，与大哥哥可没什么关系。你们是亲兄弟，有些话还是说清楚的好。”
　　明风扯了扯嘴角，“我自明白，只是没想到你真把他当大哥了。”
　　李静思冷笑道：“那是自然，谁让从小他就让着我这个妹妹，比很多人强多了。”
　　明风靠在树上，双手环胸，感慨道：“你现在很好。”比喜欢我的时候好多了，我不值得你喜欢。“有些事情是我的不对，希望你别计较，这次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李静思沉默了一会儿，“都过去了，”无论好坏事情已经过去了，她不会迁怒旁人。“你是决定了帮邢冬，求娶芳儿姐姐吗？”
　　明风看了她一眼：“是我欠她的，我应该负责。”
　　李静思实在不明白，都这个时候了跟她说这个话有意思吗，如果不喜欢他又怎么会这么尽心尽力呢。算了，李静思不想去深究了。喜欢与不喜欢真的是差距挺大的，喜欢的甚至可以向她低头，不喜欢的根本不当回事。
　　“不后悔吗？”
　　“不后悔。”
　　“好。”好像刚刚那点温柔都是错觉，面胧隐匿在树荫下的李静思冷静到不近人情，“生骨草不日送到。我不要你的银子，也不要你的人情，我要你把曾经那点事忘得干干净净。如果你做不到，今日就当没见过我。”
　　“我答应。”明风似是松了口气，唯恐答应晚了一样。
　　李静思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心里想到：记住你说的话，希望你真的不会有后悔的那天。你一直都想做金戈铁马的将军，最后恐怕你会发现最大的阻碍就是你日思夜想的人带给你的。你会渐渐发现爱情不是一个人的全部，尤其是当你得到了它之后，你就会发现亲情、理想对人的渴望都比这个大得多，这是恶劣的本性在作怪，我希望你抵挡得住，向我证明世间仍有真情在，得到了还会珍惜。
　　有时候看得太明白，真不是一件好事。
　　时间如流水，待到李富贵收到李惟李恪的信时，李家兄弟俩已经走进了南山村，打听着走到了大门口了。
　　李富贵一家子慌忙迎了出去。李惟李恪兄弟站在一旁给李富贵一家行过礼，李益的夫人李周氏掀开车帘，里面端坐着一个满头华发，精神矍铄的老太太。李富贵一家纷纷给老太太行了礼，老太太点了点头，李周氏在李恪的搀扶下下了车，李富贵正要前去，老太太摆摆手：“行了，我还没那么老呢。”说完示意大孙子李惟过去。
　　老太太下了车，奇道：“怎么没看到沈夫子？”
　　李恪在一旁下嘻嘻地说：“因看到咱们府上有未婚的女眷，所以不便上前。”
　　“嗨！”老太太笑道，“这孩子真是太多礼了，年纪轻轻这么多规矩。”又对李恪道：“叫你夫子来，不妨事的。”
　　李富贵夫妻在老太太身旁，李静思扶了她婶婶，李家兄弟两个和沈夫子远远走在最后。李静思微微侧头，只看见一片黑色衣角。“怎么了？”
　　李静思笑着摇了摇头，没看见她婶婶意味深长的眼神。
　　一家人进了堂屋落座，小辈们都站在一旁。刘妈妈给李静思拿了蒲团，李静思恭恭敬敬给老太太磕了头，因有外人在，礼仪上一丝都没错的。
　　姐弟间互见了礼，李富贵又带她到沈夫子面前。此人看起来不过二十上下，眉眼间暗含冷峻，让人觉得分外可靠，一笑起来又给人宽和温良之感。
　　“李大家。”沈辙先行一礼。
　　李富贵还礼，笑道：“沈夫子，这是小女静思。”又对李静思道：“这位是沈夫子，你祖母她们一路行来，多亏了沈夫子。快给沈夫子见礼。”
　　李静思屈膝行礼，“多谢沈夫子照顾。”
　　沈辙还礼连道无妨。
　　彼此间都见过了，老太太忙道：“大丫过来，快让奶奶看看。”
　　看见老太太招手，李静思忙坐了过去，被老太太搂在了怀里，“怎么瘦了这么多，好生吃饭了吗？听你爹娘说，家里的事都是你管着的，我看很好。”
　　李静思听了只觉哭笑不得：“瘦了是长大了。家里的事我也头疼的很，只是有些缘由。”说着眼睛看了看坐在旁边的李王氏。
　　李周氏一听心里便有了猜测，老太太愣了一下，看见大家喜气洋洋的神色，开怀笑道：“好好好，真是天大的喜事。”拉着李静思，老太太容光焕发：“你母亲给你添个弟弟，你婶子再给我添个小丫头。我就一生圆满了。”还硬要身旁的妈妈开箱子找东西，家里人人都蹭蹭喜气。
　　李静思拦住老太太，笑道：“正主儿在这里，您何必破这个财。谁家的，谁合该做一回散财童子才是。”
　　大家伙儿哄地都笑了，老太太也笑出了眼泪，“促狭丫头，居然调侃你爹娘了。按你说的，那你也该破破财。”
　　“我出便我出。”李静思一脸财大气粗的表情，“就算没了银子，我也圆满了不是，今儿个高兴，大家加菜加银子，给几位金豆子，都走我的份例。”仆妇们都齐声感谢大小姐。
　　老太太捶她一拳，“圆满什么圆满，还有一桩不圆满。”李静思恍若未闻，只是傻乐。
　　李富贵家常用的只有刘妈妈杨妈妈和她们的丈夫，老太太一行带的也都是妈妈嬷嬷之类的，也就李惟兄弟俩带了几个小厮，还有一队护院需要招呼，使唤的人就有些不多，李静思就叫信得过的刘妈妈去买几个灶上的师傅婆子，顺便带回一株生骨草。今日就只能紧着些用了。
　　李静思安排好了众人的下榻之处，就回房间休息了。第二日早上起来就觉得喉咙有些肿痛，她也没在意，早上请过安就又一头扎进家里的琐事。没想到李恪前来找她，一开口就是求姐姐赏脸，原来是奉母命给她送来了荔枝干。看他一脸的我有话说，就笑道：“东西送到了，你回去吧。记得替我谢谢婶婶。”
　　谁知这李恪并未走，赖在李静思面前，还懊恼道：“姐姐就不谢谢我吗，可是我给姐姐送来的呢。”
　　“说吧，你是要做什么？”李静思每次看见他都十分无奈，恨不得离他远远的。无他，每次都被坑而已。
　　“嘿嘿！”李恪一脸讨好，李静思心中防备更深。“我哥哥和沈夫子想去山上看看，我也想去，可我娘不让，我又不敢去问奶奶，姐你要帮帮我啊。”
　　不让他去怕是要掀了房顶，李静思无奈地想，去了她还能清净清净，“去吧，我会跟婶婶说你在我这里。”
　　听她答应，喜得李恪不知怎生是好了。他有些调皮，也是一个天真单纯的少年郎。高兴了就想撒撒娇，献献殷勤，给李静思整理账册，扫地，还特意要来热水给姐姐泡荔枝干，一副乐在其中的模样。
　　李静思有些哭笑不得，摆摆手，“去吧去吧，早去早回，晚饭之前。”省的来烦扰我，让我倒霉。
　　“嗯。”李恪脸上的笑容似是要恍花人眼，“我走啦。”
　　李静思没理他，一天都在研究如何更好地管理人手，最高效使用资源上面，忙乱中就喝下了弟弟泡的“爱心”荔枝水。
　　晚上睡得晚，早上起来就晕晕的，李静思以为自己累了，就连早饭也没去用，随便吃了点点心，把昨晚写好的东西又检查了一边，可下忙完了。李静思坐在葡萄棚下，想着可算能歇歇了，以后就没这么忙了，一边想着一边拿了个绿豆糕咬了一口。
　　房里沈辙坐在窗前看书，只听“碰”的一声，不知是谁摔了茶杯，就着打开的窗缝，他看见李家大小姐捂着嘴，正在那里“呜呜”的哭呢。
　　此时的李大小姐心里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就咬了个绿豆糕，牙疼的似是要断了一般，泪珠纷纷坠地。她就不该理那个臭小子，啊啊啊，疼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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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做了一把后妈，谁让我的牙让我痛不欲生，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