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思即事》金击玉磬

16、第 16 章

　　李静思很头疼。
　　看来看去，比来比去，能满足她的择偶条件的也就一个沈辙。回去等族里介绍子弟，那就更没有余地了，刑家几乎堵住了她的路。
　　李静思咬牙切齿也没有办法，她只能在沈辙这边想对策。
　　她必须承认，沈辙够好了。如果他表现出来的有五成，那他真的算是一个不错的人选，虽然现在问题摆在眼前。不过这世上哪有真正的天作之合，完美适配，都是要两个相互磨合。
　　躺在毛绒绒的皮毯子上，李静思昏昏欲睡，想的多了就头疼，好好睡一觉，明天事情就好解决多了。
　　对于自己下达的任务早忘得一干二净。此时，暗卫把李静思要求调查的东西送到了李富贵的案头。
　　“这件事情就不用告诉大小姐了。”
　　“是。”
　　李富贵拿起调查结果，仔细看了很久。
　　就这样浑噩过了几日，到李静思的生辰了。
　　早上吃过鸡蛋和长寿面，李静思回到房里就看见桌子上摆满了礼物。她略顿脚，转身取出做好的兔毛护膝送给几位长辈。想到她叔父特意差人送来的一斛珍珠，仔细叮嘱仆人将做好护膝并几件亲手缝制的常服好生派人送过去。
　　都安排妥当，李静思才开始一件件拆礼物。她母亲送来了衣饰钗环，父亲送了她一家不错的酒楼，祖母送的是一对水头极佳的翡翠手镯，婶婶送来了一幅镶宝石的花卉头面。李惟的是两把花鸟绘的百折扇，两柄刺绣精妙的团扇。一直吵吵嚷嚷的李恪则是送来了一套昆山白玉制的四件茶具，油润细腻触手生温。李静思是爱不释手，把玩半晌方才放下。不得不说，这个礼物甚合她意。
　　拆了这许多，桌上还放着一个红木盒子孤零零地呆在那里。李静思踌躇良久方才打开。盒子里没有字签，一掀开就是一本名叫四时食烩的手抄本，每个字的一笔一划都是那么熟悉，仿佛见过千百遍。李静思把书拿出来，底下赫然出现一把檀香木梳，一根粗糙的玉簪。那木梳倒还好，就那根玉簪，一看就是工艺粗糙。不知道制作的匠人是谁，连个簪子都磨得凹凸不平。她轻轻抚摸着那玉簪子粗犷的纹路，嘴角不自觉的翘起。在这个寒冷的冬日里，这个房间飘散的是温暖的气息。这一瞬间，李静思突然想去见见他，但是刚刚站起身就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她是激动又忐忑，脸上红彤彤热乎乎的，小动作根本停不下来，好一会儿才觉得心情平复下来。李静思支着头非常无力，能怎么办，人家轻轻松松就能决定自己的喜怒哀乐，她决不能把主动权让出去。沈辙好是好，但是他需要的也不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大家小姐，能与他并肩的也要是实力过硬，身份相当的妻子。和童话里歌颂的公主和王子是一个道理。这样就算以后爱情消退，还有亲情和相伴执手的能力，两方稳固旗鼓相当。
　　她不懂婚姻，但是对于友谊还是十分了解的，无论什么样的朋友，只有一方付出注定不能长久，有来有往不生是非埋怨。婚姻也是如此，双方付出维护方为上策。沈辙这样的有识之士，不可能绊住脚在后宅，家里的事情他会知道，怎么做也看他自己。所以在对于未婚妻上的人选，想必十分挑剔。
　　想起她父亲说过，我们挑人，人家也挑剔我们，果不其然啊！
　　李静思面无表情地打开折扇，手腕快速地抖动着，人之常情啊人之常情！
　　今天是不是有点热？！！
　　沈辙捏着快马加鞭传来的急件，手上青筋尽出。他终于等到这一天，等到兄长昭雪。兄弟相逢指日可待。
　　沈辙勉力坐下，端茶的手微微颤抖。多少年了，他有多少年没有这样失态了。沈辙实在忍不住，放下茶杯笑了起来。
　　日子一悠闲过得就愈来愈快了。老话儿讲的好，过了腊八就是年，今日就是腊八节了。早饭是甜甜的腊八粥。
　　腊八粥软糯甜腻，李家上下都喜欢。李惟李恪也没少另添，李静思只挑了个碗底儿，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沈辙如同喝药一般囫囵吞下，只是比李静思看起来隐蔽得多。
　　寂然饭毕，李静思带着两个弟弟裁纸作画，趁着时间足够写好春联，过年就是会有很多琐碎的事情。
　　李静思小心给年画娃娃上色。黄澄澄的裤子，紫色的上衣，身旁围绕着莲花和锦鲤。李惟悉心地给画作描边，李恪的字豪迈大气，他写春联再合适不过。
　　沈辙派人送来了许多福字。送福字是这里的习俗，每年家家户户都得用心准备，这不仅关系到来年的好运，也和人际之间息息相关。若是被别家比下去，这个年过得总是少些滋味。沈辙也是鼎鼎有名的才子，是历经选拔的逸士，他的字别有风骨。这省了李富贵不少的事。可惜李富贵并不见得有多高兴。
　　一入年关，时间就像是一匹快马，拉也拉不住缰绳。
　　南方传信回来，李静思的叔父李益不日抵达。同行的还有沈辙的兄长沈舆。
　　李家上下立刻忙了起来，李富贵等长辈做起了甩手掌柜，李静思姐弟三个不得不接过手，李静思已经经历了大半年的锻炼，李惟为人谨慎持重，只有李恪鸡飞狗跳，几次忙乱中出错，哥哥姐姐不得不放下手里的事务帮忙。几次下来李静思直接一手镇压，全力接过李恪和商户间的交接。李静思怕李恪继续下去，李家过年都没得东西。
　　重新调整后的李恪适应良好。他去催租无人敢不应，毕竟传闻中那个厉害的大小姐都不是他的对手。
　　好在李恪不明所以，否则定要好好问问是谁在造谣。
　　桌上的茶杯疯狂振动，远处马蹄声阵阵。
　　李益回来了。
　　一大家子人熙熙攘攘站在门口，远处一队人马疾驰而来。打头的人穿着朱红色的大氅，带着黑色帽子，白色骏马奔驰而来。马上一儒雅中年人翻身下来，对着老太太纳头便拜，“母亲，给母亲请安了。”
　　老太太忙托住了小儿子，泪眼朦胧地道：“回来就好了，能回家一起过年我就安心了。”
　　李益带老爷子回来。先请老爷子下车，几个儿子孙子孙女拜见过了，李益又请来沈舆介绍。沈辙亦难掩兴奋，一脸笑意站在人群后。
　　众人移步正屋，略略用过晚饭，李家就安排随行人员下去休息。体谅沈舆沈辙兄弟日久未见也叫他们自去休息。屋子里只剩下李姓的一家人了。
　　李益一边给老太太揉腿，一边漫不经心地说着往来见闻。李氏三姐弟坐在旁边听得是津津有味。不知不觉已是掌灯时刻。
　　一家人正准备散了，李益却留下了李静思。没人知道叔侄两个说了什么。
　　转眼就是小年夜，随行护送的队伍都收到了李家准备的新衣裳，拿到了赏银。上顿火锅下顿饺子的美味饭食吃都吃不完，李家人人友好，谦和宽厚。种种表现让这些“大老粗”们都心生好感，在这里也越发自在，甚至期待起了除夕夜的美味。
　　沈舆看着一群起哄研究的“队友们”，心里满满的无奈无处安放。
　　“老沈，”有人问他，“听说李家十分欣赏你弟弟，要他做上门女婿被他拒了。真的假的？”
　　沈舆顿了顿，“嗨呀乱想什么呢，人家虽然住在这里，可是人家可是李大家李盛的女儿，李家门第那么高，这要是看上我弟弟，我绝不让他跑了。”
　　众人哈哈大笑，嘲笑他这个泼皮异想天开，“哎呦，”那人笑出了眼泪，“世家女高门子，轮得到我们胡乱猜测吗？别为难沈大哥了。”
　　回头沈舆就问起了沈辙，“怎么没答应？”
　　“你说什么？”
　　“我当然是说李家婚事，你为何不应？是不是因为我…”
　　“你一天天就只会胡思乱想吗？是李大家心疼女儿，我才…”
　　“你嘴里能不能说一句真话。”沈舆豁然起身，“我还听李恪说了，你也休想瞒着我。就算李大家不愿，事情也并非没有余地。”
　　沈辙叹了口气，看着兄长骑上快马急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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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四时食烩就是四季的食谱，我胡诌的，若有雷同我立马改。一开始打算叫四季食，看了感觉不好，换了四季物语，又改成四时食记，刚刚想起烩不厌细，所以起了这个名，感觉挺文雅。
要过年了，事情较多，本来打算一天双更的。说到这里要祝大家新年快乐啦！
要注意卫生防护，戴口罩，保护好自己，多看新闻。希望你们都平平安安～开开心心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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