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宿主不够了》阿芒芒

22、022

　　在“就这么回去再把自己的血肉送过来”和“不如此刻就拿刀割一些留下”这两个选项之间，苏辞想了想，还是选了后者。

　　白卿羽的精神状态不太稳定，苏辞被叫过来时看到的那满殿的东西，任谁见了都觉得是什么污秽的存在，而也确实是这孩子强行压制后无法控制的结果。

　　神殿上下，核心的阶层肯定都知道白卿羽怎么了，苏辞真要就这么一走了之，想也是走不了。

　　随手地拍了拍白卿羽的肩膀以示安抚，苏辞转身扫了一眼室内，这房间布置他一清二楚，所以他直接走去一旁的柜子，从里面拿了把匕首转而又回来了。

　　白卿羽一直听话地闭着眼睛，半点儿要睁开的意思都没有，听得这动静，不明白苏辞要做什么。

　　“我之前说过了，我们是相依为命的亲人，你生了病，我自然不会不管你。”苏辞拉了张凳子坐在床边，伸手把白卿羽的身子好好摆直了，转而拉着对方的手，让对方摸了摸匕首。

　　“小叔叔？”白卿羽不明所以，语气里还带着点颤音，直觉告诉他要发生什么可怕的事，而他无能为力。

　　苏辞是想提醒一句“小七应该告诉过你”，但碍于都过去这段时间了，那群祭司们早就涌过来把这房间监控起来，他提什么小七不小七的总要惹人生疑，于是就没解释。

　　苏辞拿回匕首裁断了右胳膊的袖子，白卿羽像是意识到了什么，露在外面的手一下子攥紧。

　　苏辞把自己的右胳膊都割开了，甚至剜下一大块血肉，他面不改色地对自己做这种事，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流出的血不算特别多，血腥味儿淡，但闭着眼的白卿羽却觉得那味道太浓郁，激得他的心怦怦乱跳，气血翻滚上涌，思绪彻底炸开，他禁不住大口大口喘气，无法控制自己的反应，以至于紧攥的手指都生生抠烂了手心也分毫不觉！

　　白卿羽憋红的脸都难受得皱起来，他极力想退，却被苏辞完好的左手一把拽住了侧边披散着的长发，那人毫不怜惜地硬拽着把他拽过来，把那满是血味儿的胳膊凑给他，而他连痛呼都发不出。白卿羽既想凑过去，又无比恐惧，混乱复杂的情绪和本能逼得他快疯了！

　　“你别怕，你乖一点。”

　　强烈的刺激与挣扎中，白卿羽模模糊糊听到这么一句温柔的安抚，奇迹般瞬间抚平了他躁乱不安的心，于是他遵循着本能不再抵抗，整个人都竭力扑过去，去啃咬吞噬苏辞的右胳膊。

　　喜悦。
　　渴望。
　　躁动不安。

　　被欲/望掌控的白卿羽什么都不记得了，只剩下对血肉的疯狂索求。

　　＊

　　苏辞被人抬回去躺了一个多月才从床上爬起来，这还是在轮番有祭司过来看他、伪神在暗中也帮着治疗他的前提条件加持下。

　　他觉得自己好得差不多的那个早上，从床上坐起来，随意披了件白长衫赤着脚推门而出，是个大晴天，他一出门，便融入了阳光里。

　　神殿人均白衣标配，他的穿着也一向按照神殿的规格来，带着些暖意的阳光照在他身上，衬得那一身白色越发的白，而他没怎么管过的一头墨色长发早就长至腰间，被微风吹着散乱在风里。

　　太久不出门，苏辞为了遮挡太阳的直刺，微微眯眼，入眼的错落宫殿一如印象里，一成不变。

　　守在门边的两个神官被突然出来的苏辞惊到了，纷纷跪下，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劝这位赶紧回屋躺下歇息，还是赶紧将十三祭司大人苏醒的事向另外的祭司们禀报。

　　苏辞被送回来以后他曾经住所的人都被换了一批。各个祭司身后神官群皆被分出一些，共同组成了他的新仆从，既是彰显他的重要性，也是变相的囚禁，只要有这么一群人，苏辞做什么，想去哪里，都被人掌控着。

　　大祭司来过几次，他是众祭司中唯一怀疑苏辞并没有“昏迷不醒”，而是无法掌控自己状态的人，但他并没有对着沉睡中的苏辞做什么，没有借机询问苏辞有关他和白卿羽的事——明明只要他施咒，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苏辞自然不会真的被人趁虚而入，伪神守在他的识海里，大祭司就算真的下手，得到的也只会是一个又一个的谎话。而那个老人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做，他选择了无视。

　　无视苏辞和白卿羽的关系、无视白卿羽的状态……白国的王位继承人不能有闪失。

　　苏辞去这一次，元气大伤，准确地来说，白卿羽的胡来，搞得他自己、苏辞和大祭司都元气大伤，小七在大祭司第一次来时，就偷偷跟苏辞描述了那位黑袍老人的形态，比之前更加枯瘦如柴，甚至带着明显的死气。

　　小七只当个趣闻随口就说，大祭司命不长了。

　　而苏辞到底还是没有把小七拿回家，哪怕喂完白卿羽后，对方又抽空哀求了一次，说着“主上如今又受损，若不将吾带回，谁能日夜温养主上的身体。”

　　伪神不能离开白卿羽半分，苏辞没有比任何时候更明白这一点了，虽然情报没有给他，但他确信，伪神是男主的金手指，至少……是男主本就要有的。

　　他可以和伪神签契约，却不能让伪神离开白卿羽，不然没人能控制得住发疯的白卿羽。

　　顺便，苏辞还让小七不用再汇报不重要的情报给他了，也再次默许了小七将他的琐碎日常一一说给宫殿里的白卿羽听。

　　随便想着事情，苏辞的表情很淡漠，没去管跪了一会儿轻轻起身自作自事的那两个神官，他眯着眼默默看了一会儿晴天和太阳，心里想起自己摸上白卿羽眼睛时的事。

　　那件事实际提起来，早就是很多天前发生的了，但苏辞睡过这段时间，回忆起来总还觉得就在不久前。他想起指腹侧白卿羽微颤的睫毛，那孩子对着他时总是看着没什么，却又要在细节处透出自己压不住的惧色。

　　白卿羽的眼睛其实早就渐渐开始看不见了，只是他很会装，以至于连小七都没能发现，但仔细想想，都出了这种事，他的身体不可能一点问题都没有。

　　苏辞只是这么炸一炸，白卿羽就自己乱了阵脚，哪怕失了记，在他眼里，和最初见面的那个孩子还是一样。

　　那就再陪他一阵子好了，苏辞盘算着时间，这么想。而后他没有理会拿了鞋回来跪在他身侧的神官，转身回了屋子，随意往床上躺下去。

　　他没有站多久，就觉得累了，这具身体也是刚有好转，伪神说得对，他确实需要什么人帮他温养温养身子……再怎么说，他一直都是凡人，没办法和这座宫殿里的任何人相比。

　　另一位神官在苏辞回屋躺着不久也回来了，一并带来的还有大祭司。

　　大祭司整个人笼罩在衣服里，看不出来身形，苏辞也无所谓出声询问对方的状态，小七说对方快不行了那就是快不行了。

　　老人例行惯例用自己的神力梳理了一遍苏辞的身体，对苏辞表示了一通感谢，想了想没什么好说得了，就打算走，被苏辞的一句“大祭司大人”给叫住。

　　“不知您可否给我派个……人。”苏辞垂着眼帘，躺在床上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神色恹恹，像是不太想多说话，“我的身子有些受不住，想请人帮忙照看着，也就不用劳烦您和其他祭司大人总是过来了。”

　　大祭司沉默了一会儿，声音低沉着回了个“好，十三祭司大人暂且等待一段时间，老夫会差人安排的”。

　　说完大祭司就走了，苏辞闲得无聊躺在床上继续睡觉补精神。

　　大祭司既然来过，大概是得了吩咐，其他祭司便没再来探望，而那老人上午答应了苏辞的事，下午就兑现了。

　　苏辞被神官们伺候着穿了厚厚的衣服，坐上了轿子，被神官们拉着到了一处不知道什么用处的宫殿，这之后，他就被安排着坐在了帘子后面，身边候着四个神官。

　　颇有种挑人的感觉……苏辞这么想着，他身边贴身侍奉的那个神官就低声跟他解释了一番，说接下来会有一些落子大人，十三祭司大人觉得哪个好，留下哪个就是。

　　落子是什么，没人和苏辞解释，所幸他身上还跟着个伪神。小七告诉他，落子就是神王一脉之外的白族人，血统不纯正，不能继承神王之位，大多充任神官，这辈子最高能坐到的位置也就神官。

　　小七说，按理来说，神王继任者确定后，祭司能挑选的人应该还包括落子之上的亚子，亚子更接近神王的血脉，但……它跟着白卿羽期间，得知那群祭司为了保护白卿羽，把原本准备好候补神王的亚子都处理掉了。

　　苏辞听了，只是笑笑，笑不及眼底，他能理解，只是想，那群人也真不怕白卿羽没了就再无退路。

　　那些被叫过来任人挑选的落子很快就一一上来了，苏辞坐在帘子后，半点意思也没透露出来，只是看着一个接一个出现的落子，默默揣摩。

　　苏辞没发话，就一直有落子进屋，规规矩矩安安静静地站好位置，无一例外都是容貌美丽的女子，各个年龄段的都有，苏辞看到的最小的大概也就四、五岁。

　　从第一个落子出现时，苏辞就彻底确信大祭司或者大祭司那边负责安排此事的人误解了他的意思，他说他需要个贴身照顾的人，意在“医治”，而对方明显是以为他要挑些床上之人，但这种误会也情有可原。

　　就连伪神也没发觉苏辞的本意，祭司挑人想用作什么都合情合理，本来祭司一职是不能沾染情/色，但苏辞是例外，严格意义上他只是挂了个名，所以他要人，不论做什么，更是合情合理了。

　　更何况，以人“滋养”的效果不必神力和药物差，有时候甚至更好，而那背后的残酷意味自不必说。

　　苏辞对享用别人的生命给自己治病没什么兴趣，但也并不拒绝，既然他最开始就没拒绝坐上那个轿子，到了这一步自然也不会拒绝对落子的挑选，他只是让小七帮他看着，有合适的留下，多一些也无妨，也许一个人不够用。

　　伪神本来打开了话匣子，在苏辞脑海里絮絮叨叨给自家主上挑人，说着说着，它突然顿了一下，诧异地来了一句“怎么有个……男子？！”

　　苏辞本意味阑珊地闭着眼睛，听到这句话下意识地睁眼一看，透过珠帘子，一头红发及腰、身着各种珠宝配饰，举手投足间就尽显异域风情的热辣美人正站定。

　　不同于其他落子朴素的打扮，红发美人宛若雪景中一株尽情绽放的赤之花，带着强烈的存在感和夺人瞩目的艳色。

　　那美人目光如炬，直直看着帘子背后，尽管苏辞知道对方根本看不透这珠帘神器，却也会错觉，“她”是在看自己。

　　小七还在炸毛怎么混进来个男的，诸多不满想要冲着旁边侍奉和负责此事的神官而去，就听到苏辞笑出了声，还坐直了身体，直接点名就这个了。

　　伪神的所有炸毛都要被炸没了，如果它幻化出实体，大概会被震惊得忘记尊卑抱着苏辞的大喊：

　　“使不得！——男子使不得啊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