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三的崛起》黎约子白

2、2.出征在即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胡鲁外族滋事，忘背圣恩，不奉朝贡，起不臣之心是为不忠；扰吾边城，害吾百姓，肆行凶暴戮劣之事是为不义。不忠不义之辈，潜藏豺狼野心之祸端，今朕命抚远侯洛遐迩为定夷将军，总揽军事，讨伐胡鲁，全歼其过以定民心、安社稷，钦此！”
　　定夷将军不日将率兵抵达耿河，整备军马便要向北打将出去，教训外夷，扩张领土。
　　木典一家已决定随军出征，苏关堂却收拾兵马准备返回槊山了，此时两人正对坐于客栈，饮酒践行。
　　“此次皇上竟未用镇北大将军，不知是为何？”木典问道。
　　苏关堂摇摇头表示不知。
　　不知他是当真毫不清楚京中情况，还是独善其身谨言慎行。
　　木典试探不出所幸直言道：“自几位皇子接连病逝，皇上年近花甲，却膝下无子，储君之位便成了问题，前年好不容易过继了谦王之子与一个皇室宗亲子弟，然如今谦王的权势声望却节节攀高，实是，不满足了啊。”
　　“木兄坦率。”苏关堂敬他一杯酒，亦不再藏着掖着，分析道，“履郡王势微性弱，平平无奇；彧郡王文武双全，才能卓著；谦王手握兵权，大名远博，到如今只父子之争罢了。”
　　木典惊讶地望着苏关堂，原来他平日里不显山露水，其实胸中早有沟壑。
　　谦王苏陌乃当今皇上的九弟，已是知天命的年纪，却是生出了雄心。
　　而彧郡王便是谦王的嫡次子，苏珮，过继之后一直表现不错，奉先思孝，精明能干，俨然便是理想中的储君人选。
　　然而实是可笑，如今竟出现了父子相争的场面，此乃始料未及，遂亦无人能知，最后到底花落谁家。
　　“对了，抚远侯不就是温凊郡主的郡马吗？”木典突然道。
　　温凊郡主乃皇上唯一的嫡孙女，其父是已逝二皇子，追封的孝端亲王。
　　而此举又代表了什么？
　　“如今谦王的司马昭之心已路人皆知，想来皇上亦甚为忌惮。”
　　木典点头赞同此言，道：“镇北大将军之母与谦王的母妃是亲姐妹。”而他等便是表兄弟。
　　两人对视一眼，皆是讳莫如深的样子。
　　“吾等想那么多作甚，来木兄，喝酒！愿你凯旋而归、升官加爵！”
　　“好！在下便借苏兄吉言了，不过苏兄，你当真不去？”
　　“槊山离不得人啊，此次州信倒要仰仗木总兵多多照顾了。”说毕，苏关堂起身抱拳，给木典作了一揖。
　　木典连忙扶起苏关堂，许诺道：“苏兄放心吧，我定照看好贤侄。且州信有志气也有能力，定会做出一番功绩，给你挣面儿！”
　　“木兄谬赞，哈哈，那我亦借木兄吉言了！”
　　两人相视大笑，举杯痛饮，不醉不休。

　　甘棠，为棠梨树，叶似苍术叶，亦有团叶者，有三叉叶者，叶边皆有锯齿，又似女儿茶叶，其叶色颇白。
　　甘棠巷便是因巷中几株古老高大的棠梨树而得名。
　　芳草院
　　苏州信正坐于地榻，执笔写着东西，剑眉星目，端正严肃，满是将士的刚毅气息。
　　他身旁尚偎着一女子，略施粉黛便是靡颜腻理，穿着浅粉明艳的对襟襦裙，轻薄纱罗搭在肩上，上印石榴花纹，缠于放在腹部的手背间，神色温和，一脸的柔情蜜意。
　　“薰儿，我出征在即，你入府之事只得延后了。”苏州信右手书写不停，左手揽着女子入怀。
　　此女名为夏子薰，亦是良家女，经木典木总兵的牵线，跟了苏州信。
　　“薰儿知晓，倒是郎君，战场刀剑无眼，定要万般小心。”
　　便是因着夏子薰这般善解人意、温柔体贴，遂苏州信对她尚有几分宠爱。
　　苏州信写毕放下笔，执起她的柔荑，爱怜地摩挲着，“本亦可让你随父亲回去，但我尚要留在此地，需有人照料，而你又恰巧有孕不宜奔波，所以你此时还是留在耿河最佳。”
　　“郎君放心，薰儿皆明白，心中绝无怨怼，能照料着郎君是薰儿的福气啊。只不能先拜见老夫人与夫人姐姐，实是薰儿失礼。”
　　“在我决定要你之时，便写了信回家，纳妾文书等皆是妥当的，不至于委屈了你。”
　　夏子薰从苏州信怀中抬起头，双目盈盈，一双瞳仁剪秋水，感动地看着他，道：“薰儿蒲柳之姿，何德何能能得郎君如此怜爱……能与郎君相识相知，薰儿实是三生有幸。”
　　脉脉温情在两人之间流动，安详静好。
　　苏州信从后环住夏子薰，双手覆在其还平坦的小腹上，道：“你啊，我知你懂事，想来吾等以后的孩子亦会似你这般聪慧明理。”
　　夏子薰缓缓晕红了脸颊，似染上烟霞，美艳动人。
　　气氛正好，苏州信不介意再说些动听的话，“我会再寻几人来伺候，这段时间你便好好养胎，与孩子一同乖乖等着我回来。”
　　“郎君~妾知道了。”夏子薰回答得轻声细语，忍不住羞，将脸埋入了苏州信的胸膛。
　　十多日过去，便到了出征前夕。
　　“爹，您回去路上小心，代儿子问母亲安好。”苏州信与他爹道别。
　　苏关堂虽无何大能，却算是个慈父，此时面目慈祥，目含担忧地看着自己的三儿子，嘱咐道：“吾等皆安稳，勿需挂什么心。只你，最是不安分的，到了那战场，凡事谨慎，不可冒进强出头，万望保重好自己，勿让你母亲与三媳妇伤心。”
　　“是，儿子谨遵父亲教诲。”
　　“嗯，你是个存了志的，不带身份去出征，为父只好派二十亲卫于你，让徐靖带着护在你左右，算是多一层保障。另你那个妾室夏氏，为父寻了几个人照顾她，皆是身家清白之人，你亦无需担心。”
　　“爹！”苏州信猛地单膝着地，双手抱拳行军礼，“儿子不孝，让您费心了！”。
　　苏关堂叹了口气，扶起他，说道：“快起来吧，为父亦只能为你做这么多，让你无后顾之忧罢了，其它的便要靠你自己了。”
　　苏州信重重点头，承诺道：“儿子定会出息成器，为父亲、为苏家争光的！”
　　两人相视而笑，苏关堂拍拍苏州信的肩膀，面含欣慰。

　　“郎君，此乃妾做的冬衣，填了棉花，是极卫寒的。”夏子薰抱着两个大包袱，道。
　　苏州信接过递于徐靖，又招招手唤人进来，说道：“爹寻了人照顾你。”
　　此时夏子薰已拜见过了公爹，算是得了认可，正式步入了苏家。
　　夏子薰一脸受宠若惊，忐忑道：“是否太劳烦……”
　　“无事。”苏州信执着她的手坐下，审视着进来的四人，唤了一声徐靖。
　　此位徐靖乃苏关堂的亲兵头领之一，年过而立，说话少做事多，沉稳周到。
　　徐靖与之默契尚可，介绍道：“头个婆婆姓胡，照顾孕妇很是周到；这个曲婆婆有一手好厨艺。另两个丫头，大的叫碧儿，做事能干；小的姓罗名织，手脚伶俐。”
　　苏州信满意的点点头，吩咐道：“不错，带下去教教规矩吧。”
　　“是。”徐靖应着带人下去。
　　苏州信见人撤了，才道：“可够了？”
　　夏子薰赶忙应着：“尽够了，妾原便有两个丫头，厨房亦是有人的。”
　　“嗯，”苏州信又点点头，道，“今夜不能陪你了，得赶到军营里去。”
　　夏子薰瞬间不舍起来，头靠在苏州信肩上眷恋地蹭了蹭，须臾复又收敛，善解人意道：“既如此，郎君快去吧，别误了事。”
　　夏子薰的懂事让苏州信很满意，便吻了吻她的额头以示安慰。
　　“对了，”夏子薰从首饰盒里拿出一段罗缨，素缕连双针，简约大方，递于苏州信手中，双眸脉脉，柔声道，“何以结恩情，美玉缀罗缨。”
　　拳拳之心，殷勤之意，区区扣扣，结恩契阔。
　　苏州信收了下来。
　　“郎君，千万平安归来，妾与孩子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