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陈世美》金火禾

22、第 22 章

　　七月上旬，G大校园的学生陆陆续续放假回家。

　　林苏菱在办公室批改这个学期最后一份实验报告。周围的位置是空的，老师们忙完试卷评分的事情，一个个遁走，人影儿都不见。夏季的炎热已悄然来临，窗外绿意盎然的法国梧桐枝叶间蝉声聒噪，林苏菱的桌上摆了一盆多肉绿植，是这届毕业学生送来的礼物。

　　门外响起脚步声，有人敲门。林苏菱抬头，看到意料不到的人。

　　“林老师，我来交实验报告。”赵小燕迈步进来，整个人没有了那天的颓靡之气。林苏菱见她气色好了许多，也没计较她现在才过来补交作业。

　　“哦，放这吧。”她平和地说，随口问了句什么时候回家之类的问题，赵小燕乖巧作答，声音里有股蓄势待发的锐气，她的脸蛋都染上了红晕，似兴奋似紧张。

　　“林老师……谢谢你上次鼓励我的话，之前有太多情感和理智间的迷惑，现在我……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尽管女孩说得没头没尾，林苏菱还是听懂了她的意思。

　　她抬眼望她，女孩的眼神真挚，黑亮眼睛闪过亮光，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她心里的疑惑及担忧消散大半，赵小燕一直是个聪明又勤奋的学生，她相信她现在已经能够做出正确的选择，远离那些迷乱禁忌，将重心放回学习上。

　　“我可以抱一下你吗，林老师？”

　　“啊？当然可以。”林苏菱被人当了个知心姐姐的角色，不甚自然地站起来和赵小燕抱了抱，她从没认为自己的功劳有多大，也没想过自己的话能带给小燕正确的指引，她只是尽到责任而已。

　　两人相拥的时候，门外又来传来声音，是几个男人。纷沓的脚步响起又顿下，有人问：“是这里吗？”

　　师生俩都没有注意到外面的动静，她们松开彼此的身体，赵小燕眼睛有泪光，她再次道谢，跟林苏菱告别。

　　这是林苏菱从教以来为数不多的触动，这一刻她感受到了某些东西。有一种愉悦的成就感，是发表论文和做出实验成果时候不同的喜悦，她捕捉到了更多这份工作深处的魅力。

　　林苏菱难得的会心一笑，低头认真看下一份的报告，好像平时烦闷的教学工作也变得有趣起来。

　　然而赵小燕在门外没有离去，几个男人把她堵住。

　　过了会儿，外面的争吵声音传进林苏菱的耳朵，她辨认出赵小燕的声音，有人要强硬带她走，她察觉不对，便走出去看是怎么回事。

　　两个高大男人站在赵小燕身边，赵小燕一脸怒气地瞪着他们。

　　“怎么回事？”她一边问，一边打量那两个男人。

　　两个男人面上毫无惧色，一派平静，见到她出来，也不太理睬，只是盯着赵小燕看。听到林苏菱发话，其中一人回答说他们是赵小燕的亲戚，在跟她说点家事。

　　林苏菱怀疑地看着他们，用眼神向赵小燕询问。赵小燕在男子说话的时候沉默不语，目光闪躲。林苏菱知道其中必有内情，但赵小燕没有说话，她也不好管别人家的事情，只能告诫几句不要在走廊喧哗。

　　在她要离开的时候，赵小燕却突然提到她。

　　“林老师等等，我忘了给你上次的实验数据，都在这里。”她走过去递给林苏菱一个u盘，男人也跟在她身后移动。林苏菱接过她的东西，轻轻问了句：“真的没事吗？”赵小燕很快地摇了摇头。

　　“小燕，我们走吧。”一个男人催促道。赵小燕什么也不说，转身跟他们走了。

　　林苏菱看了看放在手心的u盘，表情幽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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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灯初上，佳人美酒。

　　陈聿应邀出席一个宴会，会上皆是各界精英名流，青年才俊、前辈后辈齐聚一堂，某些秘而不宣的对话在悄悄进行。大家三五成团在一起交谈，陈聿看到不少熟人，他一出现，身旁马上有人聚集，无论走到哪里，人气不减。

　　一位身穿红裙的美女正在和几位男士侃侃而谈，巧笑倩语间，散发出醉人的魅惑力，令旁边男士心神荡漾。这美人正是范心语。

　　她在人群中一早就发现了光彩夺目的陈聿，虽正与别人在谈笑，眼神却始终在陈聿身上流连。

　　“汪总，钱总，我先失陪了。”美人红唇微动。两个男人连连应声答好，恋恋不舍地看着她离去的妖娆背影。

　　“老汪，你说她怎么出价的，一晚也不错，我太喜欢这种了。”男人悄悄凑近说话，脸上满是垂涎之意。

　　汪总如见鬼似地看着他，咳了几句，小声说：“老钱，你这初来乍到的，小心点说话，那位可动不得的，你千万别肖想。听说她背后有一位大人物，曾经有人想动她，后来被整得很惨，这些年来，她一步步在商圈站稳脚跟的，无人敢得罪，还不都是背后那位在后面推动。你说你那么多年轻貌美的小姑娘不喜欢，偏要去想她干嘛？听我一句劝，过过眼瘾就行了。”

　　“是这样吗？”钱总遗憾地叹了口气。

　　范心语从陈聿身边经过，两人距离不远不近，陈聿眼睛眯起，注意到她。范心语给他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陈聿却冷淡移开目光。周围不知情的人瞧见他们的互动，都相视一笑，只当是襄王有梦神女无心，陈聿这皮相被美人青睐不足为奇，刚才已经有好几位小姐过来搭讪了，他们在身边也沾了点香气。

　　也有人知道范心语和陈聿的绯色传闻，但不敢多言，只暗暗揣摩。陈聿神色坦然，言谈举止间对女士礼貌尊重，也刻意保持了距离，女人知道他已有妻子，无不可惜的同时又增加了一分迷恋，因为此刻的陈聿看上去是深情又忠诚的男人。

　　不久，陈聿离开热闹的大厅。

　　洗手间内。

　　隔间里有压抑的呼吸声。在这方窄小的空间，范心语抬头望着男人的眼睛，直勾勾的，带着愤懑和怨气，又有丝丝哀怜和委屈，动作却是轻柔的。

　　陈聿没有说话，大手一把用力按在她的后脑勺上，他不想看见这种目光。

　　女人的眼睛立刻涌出几滴泪珠，将浓黑的睫毛打湿。范心语任由泪珠滚落，心想还好妆容是防水的。

　　良久，范心语靠在陈聿的怀中，玉手拨弄他的细领带，轻声说：“昨天是我的生日。你怎么不来看我。”其实陈聿已经派人给她送了鲜花和礼物，可是她就是想这么问一句，她对那些东西厌烦了。

　　陈聿抓住她作乱的手，放在唇边亲吻，深沉地看着她。

　　又来了。

　　范心语最讨厌陈聿这种回应的方式，她挣开他的控制，稍稍拉开两人间的距离。

　　“我身上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昨天才知道的。”她停住没有继续往下说。陈聿的眉头动了动，变得专注了些，握在她腰上的手力道紧了几分。

　　“什么？”他的声很沉

　　女人笑了笑，她想要是自己说一句你猜啊，陈聿是不是会出现更多的表情，说出更多的话。男人似乎很有耐心地等着她的话，眼神却逐渐锋利。

　　范心语适可而止地出声：“上面想提拔我去美国的总部。”

　　“哦，那不错。”

　　简单的回答在意料之中，范心语仍然止不住失望，她总心怀期望地以为他会给她惊喜，也许只是环境不对。

　　她还想说些什么，但又合上了嘴，重新靠在他胸膛里。

　　“心语，我过几天有空约你，到时候再谈好吗？”陈聿的声音很近，范心语却觉得自己离他很远，她默然不语。

　　陈聿知道范心语的意思，如果她真想走，他不拦她。两人相处这些年是有真情实感在的，他不给她任何名分，也在其他方面尽力补偿她，他不能说自己不爱她，如果她离开了，不敢说伤心，失落总是有的。不过范心语一直很聪明，她想知道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总会用各种方法试探他。

　　所以陈聿并不认为她是真的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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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树欲静而风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