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陈世美》金火禾

20、第 20 章

　　中午在公司茶水间，范心语给陈聿发了消息：已回到G市。

　　她一身职业套裙，人斜倚在窗边，右手端着一只精致的白色小瓷杯，远眺外面的高楼大厦、车水马龙，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这一两年，她患得患失的情绪越来越严重，勉力在高位上挣扎，她好像被人生绑架了，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推着她往前走，可她却看不清自己要去的方向。她和陈聿之间有一根蜘丝连着，说不定下一秒就崩断了，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还在坚持什么。

　　放下手中的杯，拿出了一支烟，走向吸烟区。

　　门口迎面走进一个年轻男人，范心语愕然顿住，拿烟的手不可见地颤了颤，她悄悄把烟藏在手心。

　　普通的上下级打招呼，范心语从他身边走过，男人再次出声。

　　“诶？要去吸烟吗，我也一起。”

　　范心语回头看见男人一脸真诚望着她，眼睛跳跃着灵动的光芒，她偏头笑笑。

　　“我想起有份报表要看，杨助理可以另找人陪同。”她跟下属关系虽好，但也没有到可作朋友相处，她不喜欢与外人分享私人空间。何况杨助理不是她的助理。

　　前一周范心语和另一位高层一起出差，各自带了助理，杨助理是那一方的。出差途中出了件事，范心语好心帮这位杨助理解决了麻烦，照理说，两人的关系应该变得更和睦些，杨助理因为感激亲近她，她却莫名躲避。

　　范心语想，也许是因为她和他上司是死对头的吧。这趟差旅不是轻松的活儿。

　　杨助理指了指她手中的烟，问：“我可以试试你的吗？看起来不错的样子。”

　　范心语维持着温和的笑容将烟递给他。

　　“我的应该不合适你，你一看就知道了。”

　　“试过了才知道，有时候表面跟内里是有很大偏差的，我看着也不差。”男人把烟放在眼前把玩打量，见范心语的嘴角弯下，又笑说：“这个牌子我试过，印象不错，谢谢范总。”

　　范心语点点头，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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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白没有跟老党回家，她在这里找了一份暑期兼职，一周上五天班，早上9点到晚上5点。她把自己的行李箱拉到了同班同学家，打算在人家这里赖上一个月。

　　临走前，老党朝她竖了个大大的中指。

　　“我是为了赚点零花钱！”她心虚地张口解释。以前暑假，她都是呼朋唤友，到处游玩，老老实实待在一处，确实不像她的风格，她心里知道自己只是想争取多点时间跟陈聿在一块儿，留在这里跟他见面更方便，她毫不犹豫就下了决定。

　　她爸妈对她的反常行为狐疑，追问她，她打马虎眼糊弄过去。

　　昨天跟陈聿发的消息，很快得到了回应，陈聿问她放假的计划，她跟他说自己会留在这里一个月，陈聿说今晚请她吃饭庆祝假期到来。一早醒来看到这个消息，欧白脑子一下清醒，在床上手脚乱舞几下，兴奋倒下把头埋进枕头里，好多天不见，她非常想他。

　　陈聿在中午收到范心语的信息，这女人习惯向他报备自己的行踪，他对此举没有不耐烦，范心语把握得恰到好处，这是两人多年相处来的默契。

　　没到几分钟，那边又传来消息：今晚一起吃饭吗？

　　亮光熄灭的手机屏幕上倒映出陈聿冷峻的眉眼，他没有回这条消息。遇到尖锐的问题或者表示拒绝意思的时候，陈聿通常是冷处理，不作任何回应。也许是清楚范心语不会离开他，所以他总是那么肆无忌惮。

　　于现在而言，他的心思更多在欧白身上。

　　下午，又有一个人问他同样的问题，是他的妻子林苏菱。

　　这次陈聿的神色终于动了动，他回了几个字：晚上有朋友，要一起吗？等了几秒钟，那边说不用了。他的神情平静，仿佛所有事情都掌控在股掌之中。

　　上车之前，他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些什么。问了李林工作重要日程安排，今天并没有遗漏的内容，他放心了，只要不涉及这些，其他都是小事。

　　接到了欧白，他们前往一家她想吃的烤肉店。

　　女孩今天很开心，见到想见的人，吃到想吃的东西，还有什么比这更幸福的吗？欧白点了很多菜，陈聿笑问她吃得完吗，欧白说吃不完你帮我吃呀。

　　“暑假我留在这里哦。”

　　陈聿刚将一块生蚝夹起放到烫热的铁丝网上，闻言停下动作看她。

　　“你留在这里做什么？”

　　欧白皱起眉头，“啊？你不想见到我吗？”嘴里的肉突然不香了。陈聿的话在她脑海自动翻译成这个意思。他不欢迎她留下，他要陪他的妻子了。

　　欧白即使明白自己的身份，心中也不免黯淡下来。嘴上的咀嚼动作越发机械化，她不停将烤熟的食物放到自己碗里，又将旁边的食材放上去烤，虾滑、鲜菜、肉卷、香肠铺满了煎锅，五花肉发出呲呲的冒油声。

　　陈聿放下手中的餐具，一双漆黑的眼望着她，摇了摇头。

　　“我记得你家在G市附近，留在学校有什么安排吗？”

　　欧白的脸色稍稍好看了点，她咽下嘴里的东西，喝了口百香果汁，清了清喉咙才说：“我找了份实习的工作，不住学校，住朋友家。”

　　陈聿拿起纸巾递给她，示意她嘴上沾有东西。

　　“什么样的实习？”

　　欧白说了一个名字。“是一个师兄介绍的，校友开的公司，他们人很好。其实，我也看了其他的企业，豪立、天衡，可惜他们的实习岗位只招大四学生或研究生。”欧白的主要意图是留下，但并不是无所事事地留下，她希望自己将来有一份好的履历。

　　“你最想去哪里？”

　　“天衡！”欧白脱口而出。天衡总部大楼给她留下极其深刻的印象，作为新兴的高新技术企业，近些年来天衡对人才的吸引力越来越大。

　　“据我所知，在你的这个专业，天衡现在的校招对象应该是硕士以上学位的人。”

　　欧白哀叹几声，“看来我要走的道路还很长啊。”她忿忿地吃下一块肉，忽然抬头，眼睛亮闪闪地盯着陈聿看。

　　陈聿不缓不慢地吃东西，似乎注意不到她的目光。

　　“你是不是认识天衡的人？”

　　“嗯。”

　　陈聿自然简明地回答了，欧白也不继续追问，嘴角努力压制笑意。

　　过了会儿，欧白离开座位方便，只余下陈聿一人坐在席上。侧方是一家四口在就餐，他们拿出了蛋糕，在为桌上小女儿庆祝生日，一个憨态可掬的移动玩偶为他们送上祝福，引起周围的喧哗声。

　　陈聿看着那一桌出神，他想起来了。

　　今天是他和林苏菱的结婚纪念日。

　　林苏菱是个不喜欢过节日的人。她自己很少过生日，从不大肆举办庆祝活动。但结婚纪念日是他们两个人的，她会征询性问候他的意见，往常两人会在外面一起吃顿饭。陈聿也是个不在乎日期意义的人，不过他会迁就别人。

　　一个普通的数字，变成两个人的数字后，它就变得不普通了。

　　他低头给林苏菱发了条消息：你在哪里？

　　欧白回来了，桌面上的东西差不多被吃光了，欧白一个人吃了大半，很多人惊讶她为什么能吃这么多，不怕胖吗？欧白当然不喜欢变胖，但她有个吃不胖的体质，因此总能大饱口腹之欲。

　　“吃饱了吗？”陈聿问她。

　　欧白点头，“我们要回去了吗？”她眼中有些期待。陈聿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我还有些事情，给你叫车回去，到了给我发消息。”

　　欧白抿了抿嘴，“哦，那你走吧。”

　　手上挽住陈聿的胳膊，像个心口不一的傲娇小孩。陈聿低头在她额上轻吻，“乖宝宝，等你休息了，再约时间出来玩，好吗？”

　　欧白的闷气消得很快，她不满意地抬头追逐陈聿的唇，狠狠亲了一口才放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