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金陵十二钗》俩笨猪

96、四人抬轿子，叔子亦舅子

　　转年春季，阴历四月初六日，巧姐儿从浴桶里站起身，平儿拿着大浴巾把人裹了。

　　看着巧姐儿犹自没睡醒，好笑道，“都要嫁做人妇了，偏还一副孩子模样儿。”

　　巧姐儿嘟囔了一句，“在平姨面前，巧儿什么时候都是个孩子。”

　　平儿点点头，“可是呢，巧姑娘是平儿一辈子的小姐。”

　　巧姐儿穿着绣着鸳鸯的戏水的肚兜和亵裤，由着平儿给她擦头发。

　　里衣裤穿完，巧姐儿转头看着平儿，“平姨，我妈去了，您就是我最亲的人。就是我爹爹回来那天，在巧姐儿这里，都越不过您去。”

　　平儿手里拿过巧姐儿的嫁衣裳，帮着巧姐儿穿，咧嘴笑道，“要么说平儿是个有福气的？只今天大喜的日子，且不要想二奶奶和二爷了。把日子过的红红火火，他们没个不高兴的。”

　　巧姐儿点头，应了一声儿，声音微微哽咽，这是贾家巧姐儿的情绪。

　　巧姐儿穿好了衣裳，平儿看着如雨后初荷般娇俏俏的巧姐儿，脸上神色十分骄傲，“我的巧姐儿，就是没上妆都如此美，这要是打扮上，还不把板儿那憨小子迷丢了魂儿？”

　　平儿言罢拉着巧姐儿去了厅堂，史湘云和小红都等在这里。

　　还有嬷嬷和春杏，旁边儿站着一位比嬷嬷年轻几岁的妇人，这是安东派给嬷嬷的全福人，擅长女子妆发打扮。

　　小宝一行昨日来家，嬷嬷只介绍了一句这妇人。

　　巧姐儿猜到了两分，她也没有问。

　　嬷嬷也没有说是王爷的吩咐，就是安东不特特的交代她，她也不会说，没得在人家大喜之日给小夫妻俩添堵的道理。

　　史湘云和小红满眼欣慰的看着巧姐儿，小红红了眼眶。史湘云看着巧姐儿，含羞带笑的脸儿，就想起那年要出嫁的自己，脸上表情木然中全是追忆。

　　嬷嬷手里拿着发饰盒子，笑道，“我初始可是跟赵娘子抢的这个巧宗，她梳头的手艺却是好的。想她是全和人儿，我就只能让给她。后来想到我这妹子，她的手艺比赵家的那个还要好上几分，那我还能让赵娘子抢了去？就把人直接带来了。”

　　巧姐儿知道嬷嬷说这话，是又想闺女了。也不好相劝，只轻轻说了一句，“嬷嬷，您给巧姐儿梳头也是一样的。”

　　巧姐儿心里还真不信那套，什么全福人梳头，一生顺遂。在她心里，两个人的日子过成没说样儿，还得看这成婚男女的契合程度。

　　嬷嬷把盒子放到一边儿，温声道，“我就在旁边儿看着也是一样儿的。”

　　平儿看着那心来嬷嬷给巧姐儿先盘了发，又一点点上了妆。

　　平儿的眼睛却越来越红，小红伸手挽着平儿胳膊，轻轻的摇了两下，“平姐姐，今天咱们是巧姑娘的娘家人，咱们要高兴呢。”

　　平儿点头，仍看着巧姐儿，“我的姐儿太俊了。”

　　史湘云心道，巧姐儿装扮上，跟琏二嫂子足足像了八分。眼见的，也就身材比她娘年轻时候圆润两分。怕是成婚成了妇人家，慢慢退了婴儿肥，还要更像些。

　　老刘氏坐在屋里招待村里的妇人们，小刘氏跟着来帮忙的妇人们忙活着厨房活计。青姐儿更是端茶倒水招待家里的亲朋。

　　老刘氏今日一身藏蓝色新衣，瞧着比往日精神了几分。小刘氏今日一身枣红色的衣裙，作为婆婆，意为同喜。青姐儿待嫁的闺女，今日家里外人多，不敢穿的太招摇，一身水粉色的缎子衣裙，还是比平时要好看。

　　赵亮夫妇一早就上门帮忙，至于赵子林，已经在王家跟着忙活两天了，干的最多的活计，就是昨日里拔了一天的家禽毛儿。

　　那切口带血的地方，板儿很有心的用黑布缠了。要不然，赵子林是什么忙都不大能伸上手的。

　　巧姐儿差不多备完妆的时候，平安村村口，板儿一身红色衣袍，和村口抬着一顶红轿的八个个轿夫汇合了。

　　这是王狗儿从京城请来的婚嫁队伍，今日这一场，就要五十两。价钱是不便宜，只王狗儿觉得这钱花的值。四个抬轿子的，四个吹曲儿的，倒也还算热闹。

　　巧姐儿本就住在王家，却不能同门出进的。

　　让板儿这个新郎，亲自迎娶，带着花轿绕着平安村走两圈，走走福气，压压运气却是要的。

　　板儿今日穿的长袍马褂，是平儿和小红亲手给做的，挺阔垂缀，上好的料子，质感很是不错。只在衣领袖口处，用同色丝线绣了几个八个喜字。

　　小小的喜字像暗夜的梅花开在喜服上，既不张扬又很隆重，衬的新郎倌很精神。

　　板儿整个人从骨子里的喜气儿让人眼见着，就知道这婚事是再趁心不过的。轿夫几人看见板儿，说了几句恭喜新婚的吉祥话儿。

　　这些人日日做这个活计，几句话着实说的好听，谁不想成婚得个吉利，白头偕老，早生娃娃。

　　板儿道了声谢，依次给了红包，给几位微微作揖。

　　嘴里叮嘱了一句，“几位哥哥，今日劳苦，回头轿子帮咱们抬的稳当些，娶的那位着实弱了些。”

　　几个青年的汉子笑着打趣了板儿几句，板儿最后还是红了脸儿。心里也觉得自己好笑，今天起巧姐儿真的成了自己的娘子，让人闹几句，自己有什么害臊的？

　　板儿带着吹吹打打的队伍，走了十几步，嘴角咧出一抹笑来，他其实很想看看巧姐儿的嫁衣，穿出来的效果。

　　绣的时候，巧姐儿可学过的，老刘氏娘几个笑话她，怕是把鸳鸯绣成了野鸭子。

　　轿子队伍到了门前，小红和湘云的家属守在门口，作为巧姐儿的娘家家眷堵在门口。

　　王林和王竹还有小宝竟然也守在这儿，三个孩子笑嘻嘻的出口成章，难为哥哥对对子。

　　赵子林在王狗儿家的老宅院门口往这儿瞧着，整个人笑的眼睛都快看不见了。板儿知道他笑话自己，娶媳妇还要被自己亲弟弟难为着。

　　板儿瞪了赵子林一眼，只得应付着两个弟弟，偷偷的给王林眨着眼睛，希望能早点得到放行，把他的巧姐儿接出来。

　　板儿也是读了许多年书的人，对两个弟弟的对子，还是不在话下的。

　　王林难为大哥正自过瘾，王竹伸手拉拉王林的衣袖，“咱们去接巧姐姐吧，姐姐说让咱们拉着她出嫁呢。”

　　老刘氏是跟巧姐儿商议过的，她和板儿的婚礼还要不要通知王夫人一家。

　　巧姐儿直接摇了头，手指着王林两个，“姥姥，那样的哥哥巧姐儿不要，小林两个既是巧姐儿的小叔子，也是巧姐儿看着长大的亲弟弟，哪里还用外人。”

　　王林当是点头如捣蒜，很大声的说了句话，“巧姐姐，弟弟背不动你，也能拉着你。”

　　板儿知道了这件事，对着老刘氏几人说道，“我把巧姐儿接出来，迎亲迎亲，不怕我多迎几步路。再者，我也是巧姐儿的哥哥。”

　　巧姐儿笑着应了，老刘氏几人哪里还能说出反对的话来。几个长辈，最是欣慰不过了。再者人家小两口两个觉得这样就好，她们这些做长辈的自然是顺着孩子们的心意。

　　事情就这么定了，是以今日只有青姐儿没来做巧姐儿的娘家妹子，当她亲哥哥的小姨子。

　　小林哥两个跟着村里的孩子和赵亮家的孩子手里拿着板儿给的红包，又陪着新郎官去闯第二道关卡。

　　正屋厅门前，却是湘云并着嬷嬷几人守在这里。

　　板儿没等湘云几个开口，就打了个千儿，“今日在下成亲，还望几位姑姑，姐姐，宽容则个。”

　　春杏笑嘻嘻的问板儿，“人总能让你接走，先别糊弄我们，说说，娘子娶家去，以后怎么对人家？”

　　板儿做着揖，嘴里求饶似的给了回答，“自然是尽全力疼爱娘子，尊重娘子。”

　　嬷嬷放大了声音，“你呀怎般疼人家？”

　　隔壁院里都是来吃喜酒的人，就是老刘氏和青姐儿此时也没在屋里，女眷们也都出了房门，来看这迎亲的热闹。

　　听了嬷嬷那句话，这些人都笑着看板儿。

　　板儿红了脸儿，也放大了声音，“忧娘子心忧，喜娘子心喜。”

　　板儿喊玩这句话，脖子都红了。

　　两个院子的人都笑了，嬷嬷看板儿实在是面嫩，也不难为他，直接放了行。

　　巧姐儿坐在椅子上，头上蒙着盖头。

　　板儿看那盖头上的鸳鸯着实显得淘气了些，就知道巧姐儿说的平儿她们给改动的就是这处了。

　　平儿看着板儿，只说了一句，“板儿，我们把巧姐儿交给你了。”

　　板儿对着平儿，郑重的点点头，两个人眼睛都有点红。

　　板儿自然明白平儿嘴里所说的我们，指着的还有谁！那是板儿生命里温暖的记忆，那是他心里的活菩萨。

　　王林两个，果然如先前所说，一人一边儿，拉起巧姐儿的衣袖，只说，“姐姐，起身。”

　　巧姐儿站起身，板儿伸手拉住了她的手。

　　湘云看看这一对小夫妻，再看平儿一脸娘嫁女的不舍得，说了一句，“你们给你姨娘行个礼就去吧。”

　　平儿正要推辞，小红拉了拉平儿，只说了一句，“平姐姐，你要不受这一礼，难不成还要这两个孩子给你叩两个？”

　　板儿也说，“平姑姑，受得的。”

　　巧姐儿没出声儿，实在是心里的感情波涛汹涌一般。

　　板儿和巧姐给平儿行了一礼，平儿还了半礼。

　　巧姐儿蒙着盖头，无法瞧见。

　　板儿正要阻止，却见史湘云对着她摇头，板儿就明白了，平儿心里，巧姐儿仍是主子，她的心里从没忘记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