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金陵十二钗》俩笨猪

67、平儿去奴籍，巧姐揍狼舅

　　平儿被衙役押着出来的时候，一眼看见巧姐儿三人。嘴角努力弯出一抹笑来，眼扫过两个小的，对着老刘氏点点头。又扫了一眼堂外面围个水泄不通的人们，转过头去，气态从容的跪了下去。

　　老刘氏老眼流出泪来，不过三年光景，以前千娇百媚的平姑娘，就变成了眼前这副模样，又是今日这番光景。

　　本是二十五六岁的年纪，如今虽还有往日俏丽的影儿来，只看上去面色蜡黄，身形单薄，本就生的玲珑娇小，如今倒显得越发没有精神。看上去可不就老了好几岁？面相上已如农家三十岁的乡野村妇一般了。

　　老刘氏到底不敢哭出声儿来，用手捂着嘴巴，无声哽着。

　　巧姐儿是真把老刘氏当成姥姥的，也是心疼，静静挽着老刘氏胳膊，用小手握着老刘氏树皮样粗糙的大手。手指轻轻摩挲着老刘氏的皮肤，老刘氏身体震颤的频率终是小了些。

　　平儿的问题不过几句话审理清楚了，通天府把平儿的话记做证词让她签了字。

　　这案子之所以公开审理，也只因影响过大，至于案情，却是再简单不过的。

　　狱神庙的人，除了那些狱卒，衙役没死绝的也只有厨房里的伙夫和看院儿的一个瘸腿老头儿。这两个当庭做了证言，证明谢二所说不假。

　　“谢二杀人，秋后问斩。”府尹先是宣布谢二的结果。

　　人群反应并不大，这个结果也早在所有人的预料之中。

　　府尹看看平儿，“即是官奴的身份，此女子收归官府，再行发卖。”

　　“这怎么行？她可是罪魁祸首，就应该去死。”府尹的话刚落，那些家属叫嚷开来。

　　巧姐儿握着拳头，也没回头。

　　这世道，平儿本是受害者，府尹做了这般断定，可见把平儿仍归于官奴籍，就已是为她主持了正义一般。

　　外面的那些人，就更为可恨。巧姐儿如今倒是明白了，为什么别人诬陷平儿谋划，她就认了。

　　“大人，这女子的判定，还望大人体谅她也是受害的，改了她的奴籍。”

　　堂上一个中年文士模样儿的人拿着一纸诉状，巧姐儿意识到，这人就是传说中的状师了。心里升起一股暖意，心里清楚这必是安小叔暗中所做的安排，给的照拂。

　　“说说你的理由。”府尹看着状师。

　　状师弯腰行礼之后，张口说了一大堆说辞。

　　用词专业，结构严谨，声音朗悦的陈述了一番平儿作为不能自主者，在整件事情中所受到的伤害。

　　结束语就一句，“大人，消了她的奴籍，也是对她的一番告慰，不然于这妇人，却也不公。法理人情，按法顾情，国家法器，是为了保护百姓，就是官奴籍，法理也不是任由她如此被人宰杀般的对待的。”

　　平儿本是一直叩在地上的头，听了状师的话，抬起头来看着这瘦挺卓然的男子，身子微微扭了方向，对着他一个头叩了下去。

　　这样的话，何尝不是平儿心里的声音？

　　巧姐儿心里对安东的感激又深了两层，这人帮忙帮的彻底，不光是证了平儿清白，还给了平儿一个心理上站起来的身份。

　　她之前以为，安东会帮着周旋，平儿会以买卖的形式救出人来，再想不到还有这样的安排。

　　这对自小为奴，心里早就认定会一生为奴的平儿来说，才是新生的最好礼物。

　　府尹点点头，“你这状子写的有理有据，本官认可。如此改判这女子消除奴籍，回头自寻生路去吧。”看看了看巧姐儿几人，也不说当庭让他们把平儿带走的话，“先押回牢房，择日再放离就是了。”

　　老刘氏几个和要离去的平儿对视了两眼，三个人都没提出现在就把人带离的话儿来。

　　今日平儿得了一个这样的判决，安东既派了赵亮，那今日平儿必是能跟着他们回家的。

　　之所以不是大庭广众下离去，这也是为了平儿的安全，更也是为了防止那有心的，顺着老刘氏几人，找到家去。

　　案子就这么定了，外面聚着的人们，自有衙役去驱散。

　　赵亮带着巧姐儿几个又从侧门出来，只交代了一句，“大娘你们先家去，一个时辰后，咱们城门口汇合，我让你们把人接回去。”

　　老刘氏笑道，“可是谢谢您了。”

　　赵亮哪里敢托大，自然是客气了几句。

　　巧姐儿几人和马车旁的王狗儿汇合，却见不远处站着几个人，她皱皱眉头，这些人她自然是认得的，有她那狗不如的舅舅，有他那麻不仁的堂兄，还有肥头大耳的薛傻子薛蟠。

　　巧姐儿看他们似是认出了自己，只面上不显，心里既不当他们为亲，连招呼些的意思都没有。

　　这几个来观平儿的判决，顶着自己的脸面不要，真真也是够一说的了。

　　这是心里记恨巧姐儿的爹娘，平儿是他们房里唯一得着信儿的人呢，还是这样的事情，可不是来看看热闹，泄泄心里的愤恨？

　　别人尚且看着，只王仁仗着娘舅身份，舔着脸儿来到王狗儿的马车旁边儿，一把拉住正要上车的巧姐儿，“巧姐儿，你这是怎么混的？瓜州不好，舅舅再给你寻个去处？”

　　王狗儿把缰绳递给板儿，叮嘱了一句，“看好你姥姥。”

　　板儿却是把马缰又推回给他。

　　巧姐儿这会儿对着老刘氏说了一句，“姥姥莫怕。”就已伸出手去，把王仁的前手臂一折扣，整个人推离开马车两三步远，却又伸着腿，往王仁身上招呼去。

　　板儿这会上前两步，也伸手往王仁身上招呼去。

　　老刘氏气恨道，“好一个天杀的杀材。”也动作着要下马车，好把拉缰绳的王狗儿解放出来。

　　在老刘氏心里，成年人的王狗儿总比两个半大孩子要行事儿的。

　　“哎呦呦，这咋还动起手来？”薛蟠热闹看不住了，急急往这边跑。

　　王仁早被打倒在地，板儿和巧姐儿这会儿上风占的是轻松有余。

　　“哥哥，这货交给我，你去收拾那个，今天咱们也豁出去了。打完人击鼓鸣冤，这两位调戏良家女子。”

　　巧姐儿急急交代完板儿就往薛蟠面门上招呼去，板儿微愣，只说了一句，“妹妹说什么是什么。”

　　薛蟠哪里想到自己加入，两个孩子也不带怕的，只不过多了一个送上门挨打的。

　　他最是不能吃苦的人，没挨几下，“嗷嗷嗷”叫唤起来。

　　老刘氏和王狗儿反倒不急了，娘两个看着，脸上都是欣慰之色。

　　王狗儿是欣慰板儿几个练了一年多的武功，原来效果真还不错。

　　老刘氏欣慰，巧姐儿得了小宝的眼缘，有了一点助力，混蛋舅舅自是找上门来，看巧姐儿的作为，怕是这帐要算算了。

　　“兰小子，你还不上？”薛蟠抽着疼喊着救兵。

　　巧姐儿往他身上招呼了一脚，冷笑起来，这个没长脑子的，那人早在他被放倒就溜之大吉了，这还傻傻的叫着，也是够了。

　　“哎哎哎，干什么呢？”衙役在这两个人被揍的皮青脸肿了，才来，这也是赵亮热闹看够了，很能给他家那位爷讲出故事来，才打发这两位，把人关进去几天。

　　巧姐儿果然喊着冤，衙役看着小姑娘一脸无辜，心说，“你还冤？打的这么狠，有些蓄意了。”领着打架的四个人又进去做了笔录，最后被关押的还是那两个挨打的。

　　巧姐儿和板儿回到马车旁的时候，老刘氏两个摇头苦笑，“我们巧姐儿很会借势呢。”

　　巧姐儿噗嗤一声儿也笑了，和板儿两个上了马车，这才笑说，“姥姥，有势不用是傻子。这人又找上来，有些帐却是得算算了。”

　　老刘氏点头，“可也是，他当初能那么对你，又何必顾念着他？总要让他进去吃几年牢饭才好。”

　　巧姐儿点点头，王狗儿父子也不说话。那场经历其实在穿越人士张巧儿心里也不过是一场经历，在王家父子心里，却是心疼巧姐儿不过的，甚至想都不愿意回想。

　　“家里鸡鸭鹅鱼倒是都有，咱们买点点心猪肉家去。小红和湘云必是来给平儿接风的，巧姐儿家去亲自下厨，就做你拿手的那几道菜。姑爷再打上几坛子酒，给咱们也备上两坛果酒，咱们庆祝一番。可是再没有比这更值得高兴的事儿了。”老刘氏说。

　　“也不是我老婆子心黑，巧姐儿，这事儿也就是闹大了，不然平儿认了的，咱们却有可能到死都不知道的。平常案子的告示也是贴出来的，只都在菜市场呢，谁会想到平姑娘卷到这样倒霉事儿来？怕是运气好了能给收个尸就不错了。今天这个了局，再好不过了。”老刘氏又道。

　　“人活着比啥都重要！”赶车的王狗儿也说。

　　板儿笑着插了一句话，“人们一辈辈活着，到头谁也说不明白为了什么？”

　　老刘氏笑道，“等你姥姥我成了神仙，再告诉你答案。”

　　板儿立马纠正，“活神仙。”

　　老刘氏的长寿，在这个时候，算得上百里有一了。随着老人家年岁一年年增大，板儿他们说话的时候会有些忌讳的。

　　老刘氏笑了，“傻孩子，哪有活着的神仙？”

　　巧姐儿搂着老刘氏的胳膊，撒娇说道，“有的，以前没有，以后就有了。”

　　老刘氏点点头，笑着并不答话，只在心里想着，神仙什么倒是不贪着的，只要看着这一对儿小儿女因着当初的善因得了将来的善果儿就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