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金陵十二钗》俩笨猪

30、巧姐劝板儿，小红做选择

　　接下来的日子，巧姐儿和青姐儿两个承担了大部分家务，早起先做早饭，打发了王狗儿和板儿父子俩，收拾完厨房，小姐俩再去后院喂喂鸡鸭鹅狗。

　　忙完活计，姐弟几个就在两个小的厢房里，巧姐儿按着进度，给弟弟教着字儿。

　　自打巧姐儿露了点做饭的本事，青姐儿面上倒没什么，心里却佩服的要命，板儿不在，就也用板儿的小沙盘，划拉起巧姐今早教的这几个字了。

　　“青姐姐，你不是不想学这个？”王林奇怪。

　　“我一个人也想着偷懒，学一会儿再捡豆子不行吗？”青姐儿都不红脸儿的强自辩解。

　　巧姐儿心里好笑，这倒是一个心思坦诚的主，性子上别扭是别扭一些，人家压根儿就不屑于粉饰自己。

　　人群里挂着虚伪的面具，掩藏真实的自己的人物比比皆是，青姐儿这样的，还真是难找，倒有几分随性的可爱。

　　“女孩儿学几个字也是好的，我妈说，管多大的家，最好都莫做睁眼瞎，我才能学了这么多。”巧姐儿这是帮着青姐儿找个台阶下了。

　　“姥姥说，你母亲是个脂粉堆里的丈夫，她的话总是不差的，我啊不光今天学，往后也要多学些。”青姐儿说完，伸了伸脖子，看看两个大眼儿瞪小眼儿的弟弟。

　　王林小声嘟囔了一句，“青姐姐，今儿可真会说话。”

　　青姐儿也不恼，笑嘻嘻说道：“巧姐儿是咱们是老师，在老师面前说点儿好听的话，有什么可丢人的？再说你姐姐我也没说假话，又有什么不能说的？”

　　两个小的吐吐舌头，这姐姐的脸皮够厚，他们想不佩服也是不成。

　　午饭过后，王狗儿和板儿休息一会儿，巧姐儿低头挑着豆子，心里合计着，这每日的伙食都素的很，家里有老的，小的，还有孕妇，这样的营养哪里够？

　　“姥姥，我要和大哥进山，去苇塘子边儿也行，有那野鸭子蛋捡回来几个也是好的。”巧姐儿有些日子没去山里逛着了。

　　“那得让你伯伯跟着你们，不然不行去。”老刘氏也是有条件的。

　　巧姐儿应了，穿鞋下炕，去厢房门口轻轻敲了门，“大哥，你要是醒了出来一下呗？”

　　板儿正迷糊，听是巧姐儿，赶紧穿鞋下炕，去开了门，“进来吧。”

　　巧姐儿看见炕上两个小的都睡的呼呼的，心里高兴，小声说道：“大哥，咱们去抓两只野鸡回来，家里鸡鸭鹅也饿就剩两只下蛋的，天冷蛋收的也少，伯娘有身子，饭菜没营养，可不成。正好他们两个睡了，咱们两个偷偷走。”

　　“要去叫爹爹，要不回来总要挨骂。”板儿穿着厚大衣，又换了厚棉鞋。

　　“姥姥也是这么说，我看着西屋没声音，应该是睡了。咱们自己偷偷去，正好我也有话跟你说。”

　　巧姐儿说完，板儿哪里还有挣扎？看了一眼巧姐儿的衣服，“去换身厚实的，山里山风凉的紧。”

　　两个人出了院子，就往东山上去了，板儿身上还别了一把砍柴的镰刀，巧姐儿手里拿着家里剁骨头的菜刀，菜刀口上有几个豁口，那都是砍到骨头崩坏的。

　　“巧姐儿，你有什么话？”板儿心里一直在猜，走了几百步也没猜到巧姐儿要说的事情。

　　“大哥，你念了几年私塾，要不要再念几年，将来考个秀才举人的？不说别的，就算是个秀才，那也是能免地税的，家里将来地多了，那就能省下一大笔银子。”巧姐儿两眼放光的看着板儿。

　　板儿皱眉，心里不喜，这样儿财迷似的巧姐儿，哪里有当年神仙坐下童子的风采？

　　他抿抿唇，轻声问，“巧姐儿很喜欢银子？”

　　“那是当然！”巧姐儿不光回答的毫不犹豫，就是这句话的腔调都是欢乐飞扬的。板儿突然有点意兴阑珊，就是和巧姐儿两人单独上山，也没有什么乐趣了。

　　“有了银子，才能不再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在意的人生活在苦海里，才能有能力找到自己在意的人，也能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巧姐儿扭过头来，停了脚步，向板儿摊摊手，“家里要不是有银子去赎我，我又会落到什么田地？”

　　板儿被这句话问的无话可答，他知道巧姐儿为小红难过，也为了没能力去找平姑姑难过，“你说的也对，只是家里没有我帮着父亲干活，忙不开。再有我并不喜欢读书，不善此道。”

　　巧姐儿认真听完板儿的话，轻声而又坚定说道：“大哥，我还能教你两年，将来找正经科举过来的夫子，学上个一年半载，也就差不多了。你看呢？每日里忙完活计，咱们晚上就加课学习，两个小的也能接收点儿。”

　　板儿望着巧姐儿目光灼灼，再无法摇头，闷声回了一声“好。”

　　两个人来的晚，再加上如今大学初融，山上寒冷，野兽也多这个季节苏醒觅食，这兄妹俩哪里还敢往深山里去？就是在纵深几百米转悠了，巧儿也捉到了三只野鸡。

　　两只是被石子击落的，一只惨了点儿，干脆飞了菜刀，剁了脖子，没头的野鸡飞奔着，要不是巧姐儿又补了一石子，那野鸡喷着热血，背上驼着菜刀，还不知道要跑到哪里去？

　　巧姐儿正要弯腰去捡这只血淋淋的野鸡，板儿的声音在一旁传来，“你闪开，这不是女孩子当碰的。”话说完，人也到了近前。

　　弯腰拎起野鸡，把着菜刀往一颗树根那儿走去，就是树窝里的积雪，把野鸡雪洗了一下，这才拔下菜刀，又把鸡身的血液和菜刀用雪清理了，站起身来。

　　“走吧，咱们家去，这里有了血腥气，看再来大的动物，咱们俩就难对付了。”

　　巧姐儿点点头，看着少年还不挺拔的身姿，腰间别着两只野鸡，手里捏着这只没头的野鸡，一手拿着镰刀，把手里的菜刀递给巧姐儿，转头就向山下走去。

　　巧姐儿心里好笑，在她心里，板儿就是一个需要照顾的孩子，这会儿竟然在板儿身上体会到了一点安全感。

　　两个人走了几十步，巧姐儿问板儿，“你能带我去小红姐姐家看看吗？我们把野鸡给她送去一只，我也好多几日没见着她了。”

　　板儿先是沉默几息，本心里不想巧姐儿去趟孙大强家的浑水，却也知道，他是拦不住的，他隐隐猜得到，小红为了巧姐儿做了很多牺牲。

　　“孙大叔家在村子后面，咱们码着林子边儿就能过去。”他说完，就听身后巧姐儿长叹了一口气。

　　两个人下了山，并排沿着山林的边道儿，一路绕行到孙大强家院子后面。板儿用手指了指前面不远处低矮的土坯房，“那户人家就是了。”

　　巧姐儿看着土坯房儿，终是什么也没说，跟在板儿身后，朝着那院落走去。进了院子，并不如王狗儿家热闹，空荡荡的让巧姐儿的心里也空荡荡的。

　　“大强叔在家吗？”板儿先喊着。

　　孙大强开门迎了出来，看见这两个半大孩子愣了愣，忙把两个孩子让进屋里，板儿却没进屋，递给孙大强一只野鸡。

　　“收拾收拾给红姨补身子的。”

　　孙大强没想到这个，愣了一下，问道：“这是你们俩抓的？”

　　板儿点点头，并不说明是巧姐儿抓来的。这才跟着巧姐儿身后进了屋子，就见小红歪靠在炕上，巧姐儿坐在一边儿。

　　板儿打了一声招呼，忙退出门来，孙大强也懂得巧姐儿来了，跟小红主仆俩个，必是有悄悄话儿说的。他跟在板儿身后，虽不情愿，也还是带着板儿去了院子里，找些闲话说了几句。

　　巧姐儿看着小红瘦尖的下巴，咬着嘴唇，再说不出什么。

　　小红早就坐直了身子，拉着巧姐儿问东问西，都听巧姐儿说完，小红心里才放心下来。

　　形势比人强，这会儿豪门千金亲自做饭，小红就是心疼主子，也只能接受。

　　巧姐儿再忍不得，问出了这些日子以来，一直闷在心里的话，“小红姐姐，我能为你做些什么？要是不喜欢这孩子，要是不喜欢这里、、”

　　巧姐儿说不下去了，小红就是再不喜欢，那也是一条小生命呢!

　　小红眼中的悲痛浮现出来，她愣愣的呆坐着，几句话的功夫，才说道：“巧姑娘，你好好的，我看着就高兴了。”

　　巧姐儿红了眼睛，强压着眼里的涩意，“红姐姐，我会想办法弄到银子，这个你倒不用担心。”

　　小红一愣，把巧姐儿如从前那般抱在怀里，悠悠说道，“我这番遭遇，他定是嫌弃我的。我的姑娘，你红姐姐也没那么想不开，你尽可放心，我会好好活着，总要想办法活得更好些。”

　　巧姐儿沉默了，小红所说的，可不就是老刘氏所说的？

　　她原想问小红要不要去找贾芸，小红定是明白了巧姐儿的意思，这是小红的选择，巧姐儿再无说话余地，其实在她的心里，也不能保证，贾芸找到这里，带走小红，就一定会让她幸福。

　　二十岁的张巧儿，不是十岁的贾巧姐儿，她看过更多的世间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