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金陵十二钗》俩笨猪

116、农家安乐日，巧姐心满足

　　翌日一早，王狗儿家一早用过早饭，全家的目光都投到了板儿身上。板儿给几位长辈郑重的行了一礼，“姥姥爹娘，平姑姑，板儿这就去村学上任了。”

　　几个妇认一脸欣慰看着板儿，王狗儿作为一家之主，一脸严肃点点头，“至此日，我家长子方算得上是成人了。成家立户顶门户，有了养家的营生，才算是成了。村学里四五十个孩子，你要好好教着。”

　　板儿回道，“孩儿必倾尽所能，让这些孩子打好基础才是。”

　　老刘氏感叹，“如今家里是不指着你收入的这份银子过生活了，只是在平常人家，这些银子也足够养家糊口了。二两银子不多，在那穷些的人家，也是一笔开销。”

　　王竹笑道，“姥姥，您几位就放心吧，我大哥定会对得起收人家的那二两银钱。”

　　王狗儿点点头，“你们却是知道我们长辈的心思，时候也不早了，快些去吧。没个先生开学日子，比学生们去的还晚的道理。”

　　王狗儿说完，从炕上起身下地。

　　板儿摇头，“爹爹难不成还要亲自送我不成？那样儿子可没脸儿了。”

　　王狗儿站起身，看着如今比自己高了一头的儿子，伸手拍拍板儿肩膀，“我送你去，别个家长应该也送的，他们送孩子好好读书，我送我儿子好好教书。”

　　巧姐儿在一旁看着，心里明白王狗儿这番作为的意思。这是要让板儿一生铭记，为师者的本分，终此一生不要只看着那点子世俗银子，要记着今时今日一家人骨子里对教书育人这件事的敬重。

　　板儿涨红着脸儿，见推不脱，脸上也添了两分深沉。

　　巧姐儿伸手拉拉板儿衣袖，“让爹爹送你去吧，好好带那些孩子，爹爹就满意了。”

　　老刘氏点点头，“我的巧儿，说的对着呢。”

　　巧姐儿几人把板儿送到院门口，两哥小的也要跟着送哥哥，巧姐儿一把拉住王林的袖子，“你们陪着嫂嫂纺线吧，咱们一起给安小叔准备贺礼。”

　　王竹立即就明白了巧姐儿的意思，板儿老大个人了，王狗儿送他已让他觉得这是一份父亲的期许，他们这做兄弟的再跟着，无形中给板儿会增加不少压力。

　　“也好，嫂嫂不知道，安小叔见过咱们和小宝穿的家纺布的中衣，感叹过好几次，这料子定是极舒服的。”王竹道。

　　老刘氏笑眯眯的往两个小外孙的后背上，一个掴打了一下子，“那还不陪你嫂嫂去忙活？那日嬷嬷提出来，我就想着这也没多久了，可是要劳累了我的巧姐儿。趁着你们还有几天假，赶紧帮着做些。”

　　嬷嬷也是会做事儿的人，那日里提出这个话头儿来的时候，就当着王家的妇人们齐聚在老刘氏屋里的时候。

　　本是大大方方的‘讨要’，且不可弄成男女之间的私相授予。这道理嬷嬷是再知道不过的，因此安东再露出这层意思的时候，嬷嬷心里就有了成算。

　　就算自家王爷心里存了一百个念想，那也只能是自家王爷自己的事情。在王家这边儿，成婚后的新媳妇贾巧姐，不能被人留下一丝诟病。

　　板儿父子到了学堂门口，村长正和两家送孩子的家长在祠堂门口聊着。

　　板儿看着村长脸上的笑意，心里有所触动，这老爷子，真真是打心眼里高兴着。这一番劳碌折腾，他能图个什么？平安村有这样的村长，却是村民们的福气。

　　王狗儿父子和村长村民打了招呼，村长笑道，“王夫子，东西都准备好了，孩子们的书，村里也是一起给买了。”

　　“四爷爷，你准备的周全。”板儿回道。

　　村民们跟王狗儿说着话儿，大伙说的无非都是孩子们即将开始的求学生涯。板儿看着，心里越发认识到，这座小小的学堂，寄予着全村人的厚望。

　　巧姐儿叔嫂三个，两个小的给巧姐儿揪着棉絮，巧姐儿踩着木轮儿，一上午的功夫，倒纺出两大团的棉线。

　　巧姐儿看看，也只够做一条亵裤。只给安东的礼物，这样贴身的衣物却是不能够的。自己家里人，如今的里衣睡衣，都是自己纺织的棉布做的，用小刘氏的话，“自己家产的东西，穿着心里踏实。”

　　板儿从学堂回来，先去老院儿和长辈们打了招呼，回了东院儿，进了厢房，看见巧姐儿几个忙活。板儿抿着嘴唇，也上手帮忙。

　　“大哥第一天给学生上课，觉着怎么样？”王竹问。

　　巧姐儿停了纺车，也扭头看板儿。

　　板儿瞧了一眼两个弟弟，又瞧了一眼巧姐儿，“孩子们学的倒还算认真，就是一开始教，总费些功夫就是了。”

　　巧姐儿点点头，“所以说启蒙很重要。”

　　“半个月的时间，能赶的出来？”板儿问巧姐儿。

　　巧姐儿点点头，“没看咱娘都没用我做午饭？”

　　板儿没言语，只手上的动作不停。见巧姐儿又转着轮子，比他这个活计要费力些，“你让开吧，我替你一会儿。”

　　巧姐儿停了手，“咱们去老院儿吧，你都家来了，咱娘定是做好了饭。别等着饭菜摆上桌，还要她们来叫咱们。”

　　板儿点点头，“你说的也是。”

　　板儿带着媳妇兄弟回了老屋，果见饭菜摆好了，小刘氏笑道，“你平姑姑就要去叫你们呢。”

　　饭桌上一家人听着板儿讲了讲一上午的先生生涯，原本就没什么新鲜的。这关注度高，也无非是讲桌上的是自家的孩子。

　　老刘氏听罢先开了口，“这念了那么多年书，还要跟着孩子们不停的再经历一遍儿，怕时间长了，也会有絮烦的时候。”

　　板儿点头，“这样的时候，定是有的，就得自己克服了。”

　　王狗儿点头，“可是了，人啊，无论做什么，都有懒怠动的时候。贵在坚持二字了，要不说，心以恒，事已成。”

　　巧姐儿听王狗儿说着这两句，心说哪个说庄稼人没文化的？心以恒，事已成。短短六个字，却是蕴含了大道理在里面。恒心为骨，血肉填满，事方自成。不同者，个人目标目的不同而已，预达者早晚之分而已。

　　饭后板儿换了家里做活的衣衫，把家里这两日收的鱼归拢到两个木桶子里，赶着马车，自己去京城卖鱼去了。

　　王狗儿也不是能闲得住的人，喝了两杯暖茶，也去山边儿砍柴去了。王林两个全副武装，也拿着工具，跟着父亲去了。

　　巧姐儿收拾完去厨房，去了老刘氏的屋里。几个女人正在纳鞋底儿，老刘氏正笑说，“板儿如今在家，姑爷可是能借把子力了。这几年，姑爷每日里来回跑着，也忒辛苦。”

　　巧姐儿笑道，“姥姥，我爹爹啊，又去砍柴了。”

　　老刘氏笑道，“那原就不是一个能闲得住的。”

　　小刘氏笑道，“娘也不用心疼他，哪个庄户人家的汉子不是这般？”

　　平儿摇头笑道，“姐姐也别这么说，我来家这两年，也没少听村里来唠嗑的婆娘们抱怨自己家的汉子不干活的。咱们家，从大人到孩子，就没有懒的。”

　　老刘氏笑道，“庄户人家过日子，原该这么着。”

　　巧姐儿又回了厢房里纺线，心里琢磨着老刘氏几人的话。再没个不满足的，日子原就是这么过来的。

　　上一世从校门里出来，本以为未来的生活就是大展拳脚。结果经了实习期的磨炼，才明白，日子就是这样的，过了一段又一段儿，就是一天天的往前过着。期间希望和失望相杂，迷茫和幸福相伴。

　　王狗儿父子三个先于板儿归的家，爷三个一人拽着捆木头树枝子。这也是路上存了一点雪，一路拖拽，并不费力气。

　　板儿到家的时候，王竹两个迎出去。王林把板车儿上的筐子桶子搬了，王竹要从兄长手里接过缰绳，“大哥，我去送到后院儿。”

　　板儿哪里放心？摇摇头，“不用你，你们帮哥哥把筐子放进去就行了。这马啊，赶了一路，我去马厩里，要拿帕子给它擦擦。”

　　实际上心疼家里的马是一方面儿，板儿想不放心的是这马尥蹶子再把弟弟踢着了。

　　十一岁的半大孩子，哪里有他的力气？

　　那年王竹出事儿，板儿护着这两个，越发上了心。哪里还能因偷着这会儿懒，再把弟弟伤了？

　　王狗儿坐炕上，看着外面儿那兄弟三个的来回，心里越发欣慰。如今他们家还缺什么的？要说有多盼着王林两个改换门楣，倒也不尽然。

　　在王狗儿心里，如今这般日子，就已是很好了。这在从前，那是不敢想的。

　　如今大儿子有了功名，两个小的乖巧懂事。一家子有地有银，丰衣足食。孩子间兄友弟恭，再等两年，就等着抱孙子了，这日子，再没有比这更美气。

　　板儿安置了车马，再回前院儿，见了王狗儿，把卖鱼的银钱交给了父亲。接过王林端来的热茶，喝上两口，整个人从里到外，都觉得暖和过来了。

　　“这银子你收着，你和巧姐儿得有些私房银子。”王狗儿把银子退给板儿。

　　板儿笑着摇头，“我们有呢，再说以后不是每月里还有村里发的银钱？尽够用了。咱们要用钱，向您要就是了。”

　　王狗儿笑着把银子收了，“还有不爱财的，家里还有一场大开销。你岳父没两年就回家了。咱们就把巧姐儿的聘礼过给他。咱们家嫁女儿都花了不少银子，更何况是咱们自己家的长媳妇？”

　　王竹两个见王狗儿看向自己，也都点着小脑袋，“爹爹说的是，不能委屈了巧姐姐。”

　　板儿听的高兴，也不接话，等着王狗儿把话说完。

　　“我打算给巧姐儿准备两千两的聘礼，将来亲家回来，就是在京城里安家都是够的。这钱看着多，却不过是咱们一年多的收入。你们也是知道的，没巧姐儿，咱家过不到如今的日子。当年最好的时候，全家也不过趁个千把两银子。”王狗儿又道。

　　王林两个直言银子给少了。

　　王狗儿摇头，“再多就有些不合适了，你巧姐姐也会有负担的，咱们毕竟是这样的家庭。”

　　王林两个才又点了头。

　　板儿心里是明白巧姐儿的，心里放不下的，也唯有岳父的事情。如今有了这两千两，哪里还用他和巧姐儿为他们再费心，不过是全凭他们自己选择罢了。

　　“这话不许透出去，等人回家来再说吧。”王狗儿叮嘱。

　　板儿三兄弟，没有一个不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