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
“宇智波咲耶，”声音像浮着冰的冷水一样清爽又冷淡，千手扉间赤色的瞳孔中有着不易察觉的防备，“你可真不是一个合格的忍者。”
“……是吗？”女人愣了愣，一点确实的笑意浮上了眼底，“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
他不明所以地看着她转身，深色的衣摆利索地划出一道弧线，然后，随着一声轻轻的响动，她素色的指尖也消失在合上的门扉之间。
看着门坐了有一会儿，扉间站了起来缓步走到窗前，取走了那一根短短的窗杆。
啪嗒。
窗扇落下，阳光与噪音顿时少了大半。
之前的记忆蓦地浮上了他的心头。
“怎么？你不是觊觎写轮眼很久了吗？”宇智波咲耶歪了歪头，摆出一副天真的笑模样，“我以为你会马上答应？”
“我只是在想，”他那时大概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令你不惜付出写轮眼也要得到的东西，究竟是什么罢了。”
“我不认为我这里有什么东西值得你这样。”
他看见她的表情空白了一瞬，心中暗叹，这家伙果然是个货真价实的武斗派，所有伪装的功力大概是都用到自欺欺人的那一部分上去了。
“别装了，千手扉间。”她终于不再顶着那副虚假的笑脸，“以你的观察力，我不信你还没有注意到万花筒的弊病。”
她走近他，高高梳起的发辫像条安静而湍急的黑色河流，从脖子一路流淌到她的胸口，在阳光下蒙着一层冬日薄雾般的金光。
“木叶初建，正是需要用武力震慑他国，以图发展之时，”双手环胸，她似乎是想摆出傲慢又冷酷的模样，殊不知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外强中干的味道，“你不会也和柱间一样，觉得靠爱和对和平的共同向往就能阻止战争了吧？”
“我当然不会这么天真。”他应该是看了她不短的时间，掐准了那个会让她捱不住的点，才吐出了本想说的话，“自己无法掌握的力量，还不如干脆不要比较好，不是吗？”
“……你凭什么这么说？凭自己的臆断吗？”宇智波咲耶的眼珠狠狠瞪过来，“还是说你其心可诛，暗指宇智波并非真心实意建村？”
“宇智波的感情太过激烈，一不小心便伤人伤己。”他回视，目光不容置疑，“身为忍者便该摒弃多余的情感，若非力量强大，连自己都控制不住的宇智波早就该消失在时间的长河中了。”
“……我不和你争这个。”她似乎是想起自己族人那不好相与的性子，终于决定换个话题，“我不知道你是否了解斑，在他心里那个和平的美梦一直都很重要，超过他自己，也超过你大哥。倘若你能让他确定木叶就是他的梦想，又何愁控制不了这股毁天灭地的力量？”
“还是说，你也确定不了木叶是否能生长成斑和柱间期望的模样呢？”
一记重锤，砸向了他的胸口。
他确定，他要怎么确定？
木叶如今还是千手和宇智波的天下，可村子不该同时有两个声音，二者也早晚要隐于幕后，将这舞台奉送给后来人。
后来人是谁？他希望是不再有家族之分，只会自称木叶之人的孩子们，可未来真能如他所想吗？家族的融汇能顺利吗？权柄的交接能够顺顺利利不被人从中篡取利益吗？或者往近了想，适宜领导村子，能力足够也没有门第之见的孩子，他们这代真的能培养出来吗？不能的话，又要几代呢？代代相传的意志，能保证不会被歪曲吗？能符合每一代的情况，与时俱进吗？
他的确比大哥要清醒一些，然而，此时他也不得不承认，他是真的无法确定，这颗由大哥与斑共同播下的种子，在未来究竟会生长成什么模样。
“扉间，既然共同创建了木叶，那我们之中便没有希望它不好的。想要村子更好，家族这一概念逐渐消失是必不可免的。宇智波和千手之间必须和谐相处，为他人做出表率。”
宇智波咲耶很有些不自在的样子，说出来的话倒是难得有点真心，“或许宇智波里确实是有一些脑子不清不楚，又看不清形式的家伙，但你们千手也未必就是铁桶一片，哪个族群里没点没脑子的刺头呢？作为千手的二把手，你的态度至关重要，既然你清楚宇智波的性子，又何必摆张臭脸，主动往枪口上撞呢？”
“我知道你不是会主动找事的人，但还是请你把态度放和缓些吧。”不再装模做样故作轻佻，她似乎很不习惯，又有些窘迫，别别扭扭地做着些小动作，“哪怕就当是做个实验，结果不好，那就只能怪刺头们不争气，你再变回原样我也无话可说。”
他几乎就要答应她了。
“况且，世人眼中千手实力只怕是仍稍逊宇智波一筹。”
她懒懒散散地往窗沿上一靠，颇有几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意味。大概是能说的话都说完了，整个人都在微温的日光中放松下来，半眯着眼睛，漫不经心地扫过窗外风景，金雾将她长长的睫毛悄然浸润。
他心里却是一冷。
“好，我答应你。”他听见自己有些陌生的声音，“只望‘胜者’宇智波也对族人们稍加管束，少说少做破坏和谐之事。”
永远都那么痴心于力量的宇智波，一旦成为胜者，只怕那份傲慢要比往昔更胜。
不过，只要这场交易的主动权仍掌握在他手中，他就无需畏惧对方会耍什么阴险下作的手段。
千手扉间想回家。
千手扉间想回他的快乐老家。
出远门要带手信是什么奇怪的规矩？他是来都城做任务的，可不是来游玩的。
本来第二天完成交接就可以直接回去了，偏偏宇智波咲耶非要买什么手信，又要浪费一个上午。
真是麻烦。
千手扉间任劳任怨提着一打纸包，在键之屋门口等人。
店里来来往往的尽是些女人，无数道有意无意扫过来的目光都叫他千手·母胎单身·实验室の嫁·扉间亲身体验什么叫做如坐针毡。
他板着张脸，假做镇定地杵在门边，心里却难以自制地感到了急躁。直到那道熟悉的身影提着一只杏色的礼盒，慢悠悠地从店里踱出，他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然后另一股火气就上来了。
“麻烦快点，你已经浪费很多时间了。”
冷酷型男千手扉间想要抱臂，却发现拿了那么多纸包他完全无法像以往那样摆出一个足够表达自己愤怒的姿势，只得悻悻地放下抬起的双臂，假装无事发生。
脸上倒是一如既往的巍然不动。
“嗨，嗨。”咲耶随口答应着，正想把手里的东西统统放进卷轴，却想起她这回带的容量并不大，早就在之前点心铺子里装满了。只得向一边的冷面白毛求助。
理所当然地用物品挤占了千手扉间卷轴的空间，却不想最后还是剩了两样东西在外头，咲耶只好苦着张脸，把其中一只细长的纸包交给了扉间，自己则提着那只杏色的礼盒。
“那是我给树里带的，现在直接给你吧，回去也省得我再跑你家了。”
扉间默然跟上。心想你这家伙跑我家还跑得少了？自从结盟之后，三天一小跑，五天一大跑，有时干脆直接住在树里的房间，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你未婚妻。
思及此处，饶是他也不禁感到糟心，什么隔河相对，什么秘密私奔，大哥和树里就没一个不让人操心的，统统都被宇智波的魔性迷了眼，自己还浑然不觉。
“宇智波咲耶，你最好以后少做些多余的事。”
他凝视着走在前头的女子，（没头没尾地）发出了（他自以为的）忠告。
什么？
什么多余的事？
咲耶一脸迷惑。
看着高高的日头，和脚下缩成一团的影子，她觉得她明白了。
果然还是嫌弃自己浪费时间了吗？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要回去在公文的海洋中徜徉吗？这家伙果然是个007社畜无疑了吧？
虽然现在形势还没有好到可以完全放松的地步，但村中今日并无什么特别要紧的事，这家伙未免也太苛待他自己了吧……
她狐疑地打量着体格高大的男子，总觉得他被装进了一只无形的小盒子，别说任意施展，就连放开手脚也难。
研究人员什么的怎么看都很厉害，和自己这种数理化统统忘光，只记得概念吹牛逼的家伙完全不一样。科教兴国，科技强国在上一辈子也算是老生常谈的内容，在这种时代却根本不会有人理解，偏扉间又是生在忍者家族……实在是太可惜了。
于是咲耶难得放柔了声线，只想着劝劝这位宝贵又生不逢时的科技大佬不要过于难为他自己了。
“何必只用忍者来定义、限制自己呢？难道对忍者来说无用的事就相当于对自己无用了吗？”
她尝试着用一种温和不带敌对的眼光去看这位搞不好能诺贝尔物理、化学等奖项同时加身的大佬，毫无障碍地就代入了前世普通市民的视角。过于真挚的关心与崇拜落在扉间眼里险些吓得他拔出苦无，好打破眼前这惊悚的幻象。
这样郑重又诚挚的眼神……她对树里……莫非真的……
“忍者惯尝风霜雨雪，可树里知道我天生体寒，仍然会为我烧热手炉，难道这也是多余的吗？”
她的手落在扉间毛蓬蓬的领子上，语重心长的模样竟和当初劝他接受宇智波的大哥重叠了一瞬，他不由地惊出一身冷汗，正怀疑自己是否中了宇智波的幻术，一句更糟心的话就飘进了他的耳朵。
“扉间，你便放宽些心吧。”宇智波咲耶似乎有意显摆着自己和树里与众不同的亲密关系，“你的辛苦我和树里都看在眼里呢！”
这要他怎么放宽心？？？！！！
我未婚妻&妹妹要被宇智波家的猪拱了？！
猪还一脸义正言辞地劝我戴好绿帽？！
居然还有这种操作？
扉间目瞪口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