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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三朝回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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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几家欢喜几家愁，还有几家全程懵懂又无知的晚饭结束后，二夫人吩咐身边伺候的周嬷嬷，带了季舒玄与林亦初二人，去库房中挑选明日三朝回门儿所需带上的礼品。
“初儿，娘不知你家中人的喜好，你亲自去挑选，会更合他们的心意。记得多挑些，带给娘家的礼品定要丰厚些才好，不必省俭这一项银子。”
“让玄儿也帮着你一起准备，有什么不明白的就问周嬷嬷，她会帮着你们一一打点妥当的。”
季舒玄林亦初二人遂就跟着周嬷嬷去了库房，精心挑选了一番。
林亦初按照身份给娘家父母兄弟每人备了一份，觉得差不多了，季舒玄却又在他的基础上额外多加了些。
林亦初知道，他这是要替自己在娘家人面前撑面子。又见周嬷嬷面上神色并无异常，还一再劝他们不妨再多添些，便知这些礼品并未超额，在预算范围内，因此便也没十分推拒。
二人挑选好礼品，回了自己院子，林亦初欲去书房继续作画，被季舒玄拦下了。
“晚上还是不要画了，烛火昏暗，伤了眼睛就不好了。你这双眼睛得好好保护，它们可是要成就你未来大师之路的肱股之臣，慢待不得。”
“好。那哥哥陪我聊聊天罢。”林亦初乖巧地道。
“好哇。”二人说着便进了屋，春杏倒来了茶水。
“哥哥，你昨日问我的话，我还没有回答。并非不愿回答，只因当时街上人太多，我才没有说。”
季舒玄正心里纳闷，昨日是问了他什么话没回答？便听林亦初续道：“我平日里很少出门，是因为，我爹不准我出门。”
啊，季舒玄恍然大悟，原来是这句话，因问道：“那又是为什么呢？你爹干嘛不准你出门？”
“因为，”林亦初顿了顿，似乎下了一番决心，道，“因为我阿娘曾是教坊司中人，后被我爹赎身，纳为妾室的。我爹与我阿娘曾一度情谊甚笃，许诺纳了我阿娘之后便不再纳妾。”
“奈何好景不长，我阿娘进门不久，我爹又接连纳了两房妾室，渐渐地对我阿娘的情分也淡了，开始嫌弃我阿娘的身份给他丢人。”
“后来，又因为纳了我阿娘一事，被他同僚借题发挥参了一本，导致他仕途受阻，便对我阿娘越发怨恨了，从此将我阿娘关于一处偏院，永生不许她踏出门一步。”
林亦初虽是寥寥数语，轻描淡写，但其中的愤怒、委屈，季舒玄如何听不出？
“你那爹可真是个大渣男！”
季舒玄登时火起。
这渣男真是渣穿地表了，许诺人家不再纳妾，人到手了，转眼就变卦。
变卦之后还嫌人家身份给他丢人，当初娶人家的时候干嘛去了？嫌弃你就别娶啊！
升官不成赖女人，真是出息大发了，难道当初是谁把刀架他脖子上、逼着他娶了？
无非就是不爱了、变心了，就啥啥狗屁借口都跑出来了，要不要脸？
居然还把人关起来，这不是非法圈.禁吗？
但他知道，在古代社会，这么干还真不违法。妾室地位低，形同主人家的私有物品，可随意处置，就是想关八辈子，外人也管不了的。
但也不能这么由着人被关着，得想点儿办法。
季舒玄又问：“那为什么也不准你出门？”
“我小时候，有次惹怒了我爹，就把我也关起来了。”
“把你也关起来了？小时候？一直关到现在？”季舒玄惊讶道。
“嗯。”林亦初小声点头。
怪不得他昨天上街会那么怕人了，这孩子估计得有十来年都没出过门、没见过外面的世界了啊！
“你放心，以后没人能再限制你的人身自由。只要你想逛，咱们天天出门逛去。”季舒玄道。
“嗯！”林亦初双眼亮晶晶。
***
次日清早，季舒玄与林亦初用过早饭后，就带着下人坐上马车，出发去林家了。
马车共有三辆，最前面一辆坐季舒玄与林亦初二人，其后两辆中一辆是丫鬟们坐——除了月牙，季舒玄屋中的两名大丫鬟春杏和秋叶，并两名小丫鬟名小桃和青果的都来了，另一辆则专门用来装礼品。
随行人员除石泉外，另有十二名护卫，个个骑在高头大马上，沿马车两侧随行。
季舒玄心中暗叹：到底是将军府，出门排场够大。
如此倒也甚好，正好震慑震慑那林家人。
马车到了林宅门前停下，季舒玄率先跳下车，对其后的林亦初伸出一只手。
林亦初怔了一下，随即有些娇羞地笑了，乖巧地将自己的手放进了季舒玄的大手中。
季舒玄明明只比他大一岁，手掌却宽大得多，林亦初心中暗道，大概是从小习武的缘故罢。
季舒玄牵着林亦初的手，扶他下了马车，二人遂携手步入林宅。
林宅不大，也不富贵，就是普通人家的样子，季舒玄一点儿不意外，昨晚林亦初已经跟他一一讲过了林家人的情况，知道他爹林老爷现于礼部供职。
礼部属于闲职部门，还是清水衙门，捞不到什么油水的。
何况林老爷既没当上礼部尚书，也没混上侍郎，只是个小小管事，能有这么座宅子，已经不错了。
想想季文青才二十四五岁就已经是侍郎了，还是户部侍郎。
户部，那可是掌管天下钱财的，最有权势和前途的部门之一啊。
而林老爷，一把岁数了，连一个闲职部门的侍郎都还没混上，两厢一对比，真不知是季文青太年轻有为了，还是这林老爷太平庸无能了。
想来，能把自己仕途受阻怪到女人头上去的男人，也决计有为不到哪里去。
在下人的引路下，季舒玄一行人刚至前厅门前，只见那林老爷已经硬扭着一张苦瓜脸，笑得十分谄媚地大步迎了出来。
他身后还跟着六七个年轻男子，看衣着打扮，定然是林亦初同父异母的兄弟们了。
季舒玄着意仔细打量了这林老爷几眼。
他对欣赏老男人其实半点儿兴趣也没有，奈何这林老爷的渣男行为在他这儿挂了号的，想忍着不打量都做不到。
这林老爷其实骨相不错，可以想见年轻时候也是仪表堂堂，奈何老得太厉害。
根据他身后最年长那名儿子的岁数来推断，这林老爷今年撑死也就五十来岁吧，但他却跟个干瘪小老头似的。
一张老脸上布满了便秘式的愁容，眼袋比眼睛还大，皱纹跟老树皮一样多。
此刻那便秘式的愁容中硬生生地挤出他自以为热情灿烂的笑来，却丝毫不会令人觉得如沐春风，只觉，淡淡的惊悚。
在季舒玄看来，除了突逢人生巨变、导致一夜白头的极端情况外，男人老得太快的原因左不过两条，一是心思重，操心，耗心力太多；
再就是老婆太多，掏空了身子。
他觉得这林老爷两条都占。
这糟老头看面相就是个心思重的。
又仕途不顺，再一忧郁，心思可不就更重了。
至于另一条，那更是板上钉钉的。要知道这林老爷有七房小妾，加上一个正室夫人，足足有八个老婆，比韦小宝还多一个。
今天跟着他一起露面的儿子就有六七个之多，估计还有没露面的。女儿也肯定不会没有，儿女总数至少十个以上。
这么能生，总不会回回都一次命中，他不掏空身子谁掏空啊。
但都老成了这样，居然身体看起来还杠杠硬朗、健步如飞的，不科学啊这。
季舒玄不禁想，这林老爷要是身体不好一点儿，挂得早一点儿，那林亦初的娘也能早一点儿脱离苦海不是。
“贤婿快进屋来！这一路可累着了吧？”林老爷上来就搀季舒玄的胳膊，热情似火，又转头吩咐丫鬟，“快上茶！”
“时间尚早，请贤婿先与老夫到厅上吃茶闲话一回，待犬子去见过他母亲之后，回来咱们再开席。”
被个大老爷们搀胳膊，又是个长辈，还是个面目可憎的渣男长辈，季舒玄颇不舒服，一面忍不住腹诽：古代难道有这种老丈人上来馋女婿胳膊的礼仪吗？
应该没有吧！
奈何手臂死活抽不出来，季舒玄只得表情颇不自然地由着林老爷将他“拐跑”了。
走出几步，季舒玄忽然想到了什么，硬生生在林老爷的大力裹挟下刹住脚步，回头对林亦初道：“亦初，你跟你阿娘多说会儿话，晚些过来也无妨，她一定牵挂你牵挂得紧。”
“好。”林亦初乖巧点头，朝季舒玄轻轻一笑。
林老爷早从二人进门后便看出，季舒玄对他这个庶子，非但没有迁怒、嫌恶，反倒是在意、宝贝得紧，登时就附和着对林亦初道：“对对，你见过夫人之后就去见四姨娘吧，与她多聊会儿，无妨，无妨的。”
林亦初便去后宅了，月牙和春杏秋叶并小桃青果五人，手里皆捧着礼品跟在他身后。
“见过夫人。”林亦初到了后宅正屋里，对林夫人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
坐于上首的林夫人手中正捧着个茶盏，慢条斯理地吹着茶沫，闻言，慢悠悠地拿眼皮掀了林亦初一眼，神色是一贯的矜持倨傲，主母架子端得十足。
林夫人自持身份，迟迟不肯纡尊降贵地赏给这个嫁出去的庶子只言片语，倒是站在她身后的一众姨娘们先开了口。
“呦，瞧瞧这身衣裳，这通身的气派，这还是我们家的小七吗？倒像哪个大户人家的贵公子呢！”六姨娘道。
“就是，我瞧这孩子嫁进将军府后，出落得是越发清贵啦，气色也越发好了，看来在将军府必是受宠的。”二姨娘笑吟吟地道。
“呀，你们快看这孩子腕儿上的玉镯！这成色，这光泽，啧啧，我还没见过这么好的玉镯呢！”
五姨娘上前，摩挲着林亦初手腕上戴的碧玉镯，两眼直冒着幽幽绿光，爱不释手。
林夫人在姨娘们的七嘴八舌中，早已注意到了林亦初那身穿戴行头，心里登时有些吃味。
这贱人生的贱子，果真倒阴差阳错地走了狗屎运，在将军府过上好日子了吗？！
这一身衣裳，竟比她的几个宝贝儿子穿的还要体面华贵！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可爱们周末快乐呦！今天还有一更吼，嘻嘻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