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七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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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直荒谬可笑！！”
“京兆府的衙门怎么连这种荒谬的案件也受理吗？？”
“我彬儿还没休你呢你倒是倒打一耙了，这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只见殷秋‘休夫’两个字刚刚从嘴里说出衙门口就响起一道不讲理尖锐的声音，殷秋只觉得这道声音和其它声音不同，有些熟悉。
她回头一看，果然。
袁氏正挤在围观人群最前方的位置生气地朝她望了过来：“嫁入我赵家五载连个屁都没生出来，就算是养只母猪都下了好几窝崽了，你连只母猪都不如！”
“就这样我彬儿还护着你正妻的位置白养你五年，你还不知足，还要反咬他一口，可怜我的好彬儿哟……”
袁氏一边说一边声泪俱下，语中全是对殷秋的指责，看起来好生可怜的样子就连旁边围观的人都忍不住出声安慰。
直到公堂上两道锋锐地眼神朝她看了过来。
倒是站在一旁陪她一起来杨柳柳被看得一颤，忍不住低声提醒：“娘，这里是衙门，可不敢这么说话。”
她拉了拉婆婆的衣袖，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您没看见刚刚外头就有官兵把那些乱说话的人抓走了。”
“我一个老婆子，他们还能拿我怎么样不成？”
“反正我是人也老了，身体也不行，谁敢碰我一下要是出了人命那就是衙门的责任！”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难不成官老爷还想要我这个老婆子死不成？”
袁氏一把甩开杨柳柳的手，对于自家儿子这个胆小的妾室看了也不是很满意，在这种情况下不仅没能为他儿子分担一点烦忧反倒是扯起她的后腿来了。
这有什么好怕的嘛，她这把老骨头谅官老爷也不敢太过分。
顶多苛责两句就是了。
“说完了吗？”忽然，一道清冷的女声响起。
只见一直跪于堂下的殷秋忽然开口，望向袁氏，眼中略有嘲讽。
她的态度让袁氏十分不舒服，这让袁氏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独自表演的小丑。
“没说完！你就是这样一个态度跟我说话的吗？你的罪状我细数下来一天一夜也说不完！”
“哦？”殷秋轻嗤一声，摇了摇头。
她没有和袁氏一般见识反而是先转头望向坐于公堂之上的断案官赵远，朝他恭谨先磕了个头：“大人，虽然袁氏非今日和我对峙的被告，但被如此污蔑殷秋也有话要说，还望大人允许。”
对比起袁氏，她更知道怎样拿捏人心。
“当然可以，殷姑娘可自行申辩。”殷秋的态度让京兆尹有些受宠若惊，更何况这等请求简直再正常不过。
他今天原本就受到秦朝和殷广元来自地位上的压制，再加上刚刚袁氏的一番胡搅蛮缠不将他放在眼里他已经憋了一肚子气了，只是不好发作而已。
但此刻殷秋礼貌的态度让他好受了不少，心道果然是敬国公府养出来的女儿！
断案还未开始心中的天平已经偏向殷秋那边了。
“先是休夫这一说，这也正是今日公堂上争议最大的一件事……”殷秋声音不大但却铿锵有力，“殷秋想要敢问大人，或是在场的诸位若有熟读律法者，我大秦律法中可有言明休弃伴侣是男子的专属特权？”
“这……”坐于断案台后的赵远皱了皱眉，这可难倒他了。
虽然说确实没有这么一条明文规定，但休书只有男子可以写这不是众所皆知的事情吗？
说实在的，若今日不是敬国公和永亲王陪同着殷秋一同前来他是绝不会审理这样荒谬的案子的。
倒是坐在一旁观案的秦朝很是自然接过了这句话，他晃了晃脑袋轻松道：“我大秦律法中确未言明女子不可休夫，也并未说明七出之条是为女子量身定做的。”
说完，他望向赵远：“是吧，赵大人？”
赵远点头：“确如王爷所说。”
秦朝有意偏向自己，这让殷秋很是意外。
虽不知到底是为何但她现在也没有心思去计较这些，只要形势是对自己有利的就足够了。
她顺着对方的话接着道：“既律法当中尚未言明，怎么我殷秋要休弃他赵彬就要受众人千夫所指？”
“可这是大家都默认的事情！”
“对！！”
“你自己看看从古至今哪有女人休夫？”
“就是……”
众人一人一句将殷秋的话给盖了下去。
殷秋直接回头盯着人群中说话最大声的那个男人质问道：“你这么说就是明摆着质疑我大秦律法不够严谨，陛下不够英明，负责制定秦律的各位大人们不够认真玩忽职守对吧？”
三个不够下来问得那个男人直接往后踏空了一步，饶是再没有脑子他也知道这种话是不能接的。
“是也不是？”殷秋逼问道。
男人持续沉默，他错开了自己的眼神不再和殷秋对视——已经是变相地示弱了。
但殷秋觉得并不够，她伸出手朝着衙门外刚刚起哄的那些人挨个指了过去，最后连带着身旁的赵彬也不放过：“那你们呢？”
她提高了音调：“你，你，或者是赵彬你，你们还有谁是这样认为的不妨站出来说说，我想当今陛下定然原因倾听民意！”
可根本没人敢应这个话，他们也不知道原来堂中跪着的女子竟然如此的牙尖嘴利。
“没人回答就是没有问题咯？”见一众人等无人答应，殷秋才顺势转了回来朝着堂上的京兆尹道，“既然秦律没有问题，那我休夫也是没有问题的。”
一番舌战群儒叫秦朝看得好生精彩，他没想到自己就坐在这殷秋竟然大胆到借‘陛下’的势来堵众人的口。
这女人当真是敢做敢说，也不怕这番话传到朝堂上被人找麻烦。
不过这样事情才显得有趣。
秦朝敛了敛眸子，沉吟道：“然，秦律中有写明若要行休弃之事须得对方有七出之罪。”
也就是说赵彬若未犯七出之条殷秋想要休他是绝对不行的，而且这事，需要绝对的证据，光是用嘴巴说说可不行。
既然殷秋拿秦律说事那他就顺着对方说，看看这个女人还能舌灿莲花。
想要利用他，哪有那么简单的事？
“是。”谁知殷秋不慌不忙，看了秦朝一眼便继续道，“王爷所言极是，所以接下来我要说的才是重点。”
“七出者：无子，一也；淫佚，二也；不事舅姑，三也；口舌，四也；盗窃，五也；妒忌，六也；恶疾，七也。”她将熟记于心的秦律缓缓道来，随后侧过脸来看着身旁与他同跪的男子——
“赵彬，我与你夫妻五载未得一子半女，此为无子。”
“你我成亲之时我父亲都未曾到场，更别说这五年内你从未上门拜访过，此为不事舅姑。”
“我嫁入赵家之时将多年来攒下的积蓄当做嫁妆带入，这是是一笔不小的钱财可五年下来你和你的母亲未经我同意一而再再而三擅自挪用，不问而取是为偷，此为盗窃。”
“我嫁入赵家之后你背着我和杨柳柳发-生-关-系，后又把她娶回来做妾室，但也改变不了你们早前就勾搭上的事实，此为淫佚。”
“最后……”殷秋勾了勾唇角，放慢了语速继续道，“你和我结发五年始终无子，此为恶疾！”
“你胡说！”赵彬涨红了脸。
且不说前面四条他听了都觉得荒谬至极，这最后一条分明是在告诉众人他不行。
这对于一个男人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侮辱，是以他才会如此激动。
但殷秋根本不理他，只是抬头朝案台望去飞快道：“七出之条赵彬犯了五条，大人，王爷，依照秦律我不休他才是天怒人怨吧？”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七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