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江时遇①》汤七鱼

6、江时遇穿制服

　　星期五课间，教室里闹哄哄的，如果只听声音会以为这里是菜市场。

　　“童妍，许嵩今年还发行了一首《微博控》，你听过这首歌吗？”苏慧千兴奋道。

　　苏慧千喜欢许嵩，每次一提到她的偶像就会格外激动，就像此刻。

　　童妍摇头：“没有。”

　　苏慧千即刻安利：“很好听的，我唱给你听？”

　　成为同桌一个星期了，苏慧千现在跟童妍说话都不结巴了，她甚至敢主动找童妍聊天，还喋喋不休地聊着他的男神偶像。

　　“嗯，你唱唱看。”童妍撑下巴看她，表示会认真倾听。

　　苏慧千很喜欢童妍，是很喜欢很喜欢，如果有一天童妍伤心落泪了，那她也一定会哭。

　　“那我唱了。”

　　“嗯。”

　　苏慧千清了清嗓子，在班级里吵杂的喧闹声中低低哼唱。

　　“你的昵称实在够土
　　很多人用过
　　Lucy不寂寞
　　Fancy有一坨
　　你的头像和你够像但不够诱惑
　　见过本尊的只有我......”

　　苏慧千声音很小，有些五音不全，隐隐约约像是在变调，但她唱得很认真。

　　可能紧张记不住歌词，她不时上下翻动眼白，眼珠子乱转，小动作很多。

　　看着她努力哼唱，童妍忍耐了一下，终于还是笑出了声。

　　见她在笑，苏慧千即刻停止哼唱，颇为羞赧道：“你笑我？我唱得不好听吗？”

　　“没有，挺好听的。”童妍在睁眼说瞎话。

　　“那你笑什么？”

　　“就是觉得你很有趣。”

　　苏慧千脸颊有些发烫，她喜欢童妍，被她夸赞心里有点小窃喜：“你有喜欢的歌手吗？”

　　童妍想了想，说：“没有。”

　　苏慧千诧异：“周杰伦和林俊杰呢？我们班很多人都粉他们。”

　　“他们也不是我的偶像。”沉思了一会儿，童妍补充道：“如果一定要说一个，那就是叶夫根尼·基辛。”

　　“叶夫......”苏慧千没听过这个人，连名字念起来都觉得拗口。

　　“叶夫根尼·基辛。”童妍又道：“是俄罗斯的一位有名钢琴家，我曾在俄罗斯一次音乐会上听过他现场演奏，他很厉害。”

　　“哦。”意识到自己又要接不上话题了，苏慧千只好尬笑。

　　其实从很多次的谈话内容中，她知道她跟童妍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的容貌，她的气质，她的见识听闻，都是优越的家世背景赋予她的，和她平民阶级的人不一样。

　　两人正说话，班长许家伟不知何时走到童妍这边，将两套有透明包装袋包裹的校服递上来：“童妍同学，这是你的校服。”

　　和他冷峻的一张俊脸一样，许家伟的声音也过分低沉。

　　苏慧千一听到来人的声音，一时间仿佛发生了什么化学反应，连忙埋低头扣弄自己的笔帽。

　　“谢谢。”

　　童妍接过校服。

　　许家伟：“以后要穿校服来学校，不然我们班文明班级评比会被扣分。”

　　童妍淡淡应声：“嗯，行。”

　　等某个班长离开，苏慧千也没敢抬起头来。

　　“人家走了。”童妍好心提醒，嘴边扬起笑意：“就这么喜欢班长？”

　　一句话，苏慧千涨红了脸：“谁...谁...喜欢他？”

　　然而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好几次苏慧千在面对班长时，头都快要埋进土里，这种低入尘埃的卑微姿态叫人不发现都难。

　　童妍也不逼迫她承认，她将校服放进抽屉，然后递给某个害羞的小同桌一颗奶糖。

　　......

　　下午放学，一个星期即将结束。

　　“童妍，那我们下周再见。”

　　苏慧千急急忙忙捡书包，她妈给她发来了信息，说在校门口等她。

　　童妍冲她摆摆手：“下周再见。”

　　很快，苏慧千离开教室，半晌其他学生也陆续离开，没过多久教室里只剩下七八个人，其中包括江时遇。

　　童妍在做英语练习，偶尔偏头看一眼江时遇，一心两用。

　　和她不一样，第三组最后一桌的江时遇则是真的在认真写作业，他一只手拿笔，一只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手里的橘子，这橘子也不知道是谁给他的。

　　他写作业的效率很高，没一会儿功夫，便见他完成物理的习题，接着他拿出化学习题册......

　　高二一班是理科班，除了要学习三大主科，还要学习物理、化学和生物。

　　而据童妍的了解，江时遇的长项科目是数学和理综三项，通常每次考试他这些科目都能拿全班第一。所以他能这么快地完成作业，似乎于情于理。

　　半晌，江时遇抬头看讲台上方的圆形时钟，似乎时间要来不及了，于是即刻带上书包走出教室。

　　他的行程很匆忙，时间也很赶，所以他没发现新同学一直在暗暗观察他。

　　江时遇走出学校，童妍也不紧不慢走出校门。

　　他穿过马路在一个公交车站牌下等车，她坐上自己的私家车。

　　童妍：“王叔叔，帮我跟着那个男生。”

　　王叔透过挡风玻璃看到公交车站牌下那个异常帅气的男生，不禁好奇地问了一句：“那男生是你们二中的校草吧？”

　　童妍笑了笑：“王叔叔也知道校花校草？”

　　王叔年纪不小，今年已经有五十岁，从他口中听出校草这个词有点新鲜。

　　“我好歹也年轻过。”王叔笑容和煦：“你喜欢这个小男生？”

　　这一句话与其说是在聊家常，不如说是在探口风。

　　童妍知道她在学校的很多行踪，王叔都会一五一十地汇报，如果她承认她喜欢校草，王叔也一定会毫无隐瞒地上报。

　　“您可以直接跟我爸说，这个男生叫江时遇。”

　　王叔轻咳两声，为童妍的一眼看穿感到窘迫。

　　江时遇上了一辆公交车，坐车半个小时，他在繁华市区的一个公交站下车，童妍知道这不是他家的方向，显然他不是要回家。

　　之前他打算辍学一定是有原因的，辍学对于一个学习拔尖的人来说，算是一种绝境了吧，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做出这种选择？

　　“王叔，您找个地方停车，我晚点再联系您。”

　　话音刚落，童妍开门下车。

　　王叔将头探出窗外叫唤：“妍妍，把书包放车上吧。”

　　然而童妍没有回头，江时遇似乎很赶时间，他走得很快，根本不容她耽搁一分一秒。

　　江时遇走过马路的一段斑马线，童妍在他五十米后快速跟上。

　　穿过热闹街区，大约走了八分钟，江时遇走进一栋建筑楼。

　　这边的商业楼不高，但很有特色，整条街颇有民国建筑风格的味道，每一栋楼都格外厚重、高雅、大气。

　　童妍后来才知道，这条街建筑的总设计师就是依据民国建筑风格去建造的，这片区分布许多高级饭店，以及高档娱乐会所。

　　江时遇进的这栋楼是一家酒楼，大门口有两个石狮，门楣上方的石牌刻字“七里香”。

　　童妍在外面等了一会儿，约莫五分钟，她走进这栋民国风大楼。

　　一楼是礼仪小姐迎宾的地方，二楼和三楼才是酒楼大厅。

　　酒楼装修风格颇为现代化，但不难看出在装修这一方面，店老板很舍得花钱。

　　此时店里的客人不少，有打扮精致的年轻人，有穿衣体面的中年人，也有家庭较为富裕的一家三口。

　　童妍环顾二楼餐厅，没看到江时遇，于是她走上三楼。

　　在三楼，他看到穿着店员制服的江时遇。

　　他在打工。

　　“七里香”店员制服很别致，黑色西裤，黑色马甲，里面是白色衬衣，脖子间戴一个蝴蝶领结。

　　江时遇穿制服很好看，腰细，腿长，身材比例极佳，很有日本动漫《黑执事》里的塞巴斯蒂安的感觉，除了被制服映衬出的身材，他那张过分俊逸的脸在制服的烘托下显得格外诱惑。

　　童妍白天看他穿校服，晚上看他穿制服，她有点反应不过来，但必须得承认她被他这一身惊艳到了。

　　为了看他，童妍找了一个靠近他的角落位置。

　　闻到酒楼里的饭菜香，她发现她饿了，于是叫唤经过她身旁的服务员。

　　“好的，您稍等。”

　　服务员给了一个微笑，然后离开。

　　没一会儿，江时遇拿一份菜单本走过来。

　　酒楼的服务员有自己的服务区域，童妍这桌正是江时遇负责的，所以也就可以解释了为什么刚才那个服务员没有停留。

　　童妍没想到江时遇会来，江时遇也没想到客人是他的同班同学，然而他没什么表情，脸上没有一丝看到熟人的惊讶之色，好像他们本就是陌路人。

　　“客人，请点餐。”

　　他叫她客人，语气平淡。

　　童妍接过菜谱，她翻阅了很久，却迟迟没有点单。

　　餐厅有点过分安静。

　　半晌。

　　“你呢？你吃饭了吗？”童妍轻轻问道，她的目光仍停留在菜单本子上，她没有看他。

　　放学就直接来工作了，他一定还没有吃，也不知道他要持续工作几个小时？

　　没有回答。

　　仿佛她询问的人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