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谋》疯狂蝴蝶

7、第 7 章

　　萧穆给二舅舅倒了杯热茶“二舅舅还是跟我说说，跟着我的人告诉您，我都经过了哪里吧。”

　　温杭一挑眉“怎么，想套话？”一口喝掉茶“茶可以喝，话呢，不能跟你说。”

　　萧穆也不急“二舅舅，总得说几个证明这个人确实是从头到尾跟着我吧，这样也不算是取巧。”

　　“也行，那就说两个，不过这么分析出来的可不算，非得你亲自把人揪出来带到我面前才算你过关。”温杭一句话就把萧穆的小心思给堵住了“朱雀大街的安和堂，平安巷老谢馄饨的后院，行了，你先回去吧，我倒要看看明后天你能搞出什么名堂。”站起来，掸了掸袖子，走的十分潇洒。

　　萧穆一边走一边往回看，感觉有了点头绪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走在半路上，正好碰见二表哥温若棋。“二哥。”萧穆从背后拍了温若棋的肩膀，温若棋毫无防备之下被吓了一跳，猛的一回头，看见是他，好不容易把被下起来的心脏安抚下来，无奈“你怎么从背后窜出来，吓出一身冷汗。”

　　萧穆缩回刚才干了坏事的手“我还没问呢，你这是想什么想的这么入神，我故意把脚步声显的那么重你都没听到，我也没办法呀”

　　温若棋眉头又皱起来，索性和萧穆就在回廊处找个地方坐下“其实倒也没什么，只是些小事，没什么特别的，只是我自己在钻牛角尖罢了。”看了一眼他的方向“你刚从父亲那里出来？父亲最近好像事情很多，心情也不怎么好，总觉得他在心里压了很多事情，你最近不管做什么，莫去惹父亲。”

　　萧穆顺着温若棋的视线看了过去，想想今天的几句交谈，才觉得似乎有点异样。舅舅平日里虽然沉着稳重，家人面前却也不吝啬幽默。今天早上开始，舅舅是眉头似乎总是皱起，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沉重，看向他的时候，总有几分欲言又止。刚才聊天，若是平常，二舅舅一定会多开他几句玩笑，而不是说了几句就赶他走人。只是他把疑问都压下，觉得也许是自己最近被刺激的精神太敏感，可表哥是舅舅的亲儿子，总不能两个人都感觉错了吧。

　　可他知道就是他回头问，舅舅也不会告诉他的，舅舅的嘴比什么都严，他若是不想说，就一个字都不会透露。

　　看着有些担忧的表哥，萧穆还是安慰他“二哥，你别太担心了，也许是因为最近司里的事情太多了，所以二舅舅有些累了，他那么厉害，总能解决的。再说了，我平日里也不是搞事的人，应该犯不到舅舅手里的。”

　　温若棋刚想点头听到他后面这句话，表情生生的皱成个诡异的样子“你不搞事？你不搞事的几率和我搞事的几率一样大，我现在更担心了。”

　　萧穆刚想争辩，温若棋就掰着手指“之前是谁把隔壁陈侍郎养的竹子都砍了，说要做什么竹杯套装，你到现在还没解释明白什么叫套装。还有，之前是谁要做什么肥皂，弄的院子里都是刺鼻的气味，关键是，最后的结果是肥皂还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倒是你院子里的花草全死了到现在都不长。”

　　眼看着温若棋就要把他之前干过的那些事全都拿出来晒晒，萧穆赶紧虚捂住他的嘴，比了个别说话的手势，告饶“我错了，二哥，我真的错了，不带揭短的，那不是年纪还小瞎折腾么，我错了，真的，我就是想说，我最近一定老老实实，绝对不去惹二舅舅，真的。”

　　老实人真可怕，萧穆算是知道了，再让二表哥这么说下去，没准他还有什么自己都不记得的糗事被翻出来，他这么大人了，再让人听到，怪不好意思的。

　　这事可赶紧翻篇吧“对了，二表哥，你去找二舅舅有事情？”

　　说道这个，温若棋叹了口气“你知道，咱家除了大伯在军中，爷爷和父亲都是在枢密司，我今年十八了，也该是考虑下之后了。读书这个事情我从小就不擅长，你也是知道的。爷爷和父亲对于我将来是从军还是进枢密司有争执。爷爷想让我从军说是咱家在枢密司这么多人未必是好事，父亲则想让我进枢密司，说是我的身体并不适合从军。”

　　萧穆只问了一句“那你是怎么想的，你想做什么。”

　　温若棋站了起来，看向不远处“读书我不擅长，科举我根本考不上。若是从军，可能将来有一天要上战场，尸骸遍野，残肢断臂，为了活下去砍倒一个又一个人，我怕我做不到。”

　　“那枢密司呢，总不用上战场，二舅舅又在枢密司内，你应该可以轻松一些。”

　　温若棋摆摆手“你又不是不了解父亲，若我真进了枢密司，他是绝对不会放水让我轻松的，他绝对不想让人认为他虎父犬子。何况枢密司是咱晋国最机密的部门，权柄之大，六部都甚为忌惮，怎么可能随便就录一个人进去呢，一旦进去了，就永远都出不来了。”

　　“我听出来了，从政，从军，枢密司，你是都不想去，那你想做什么。”萧穆有些沉默。

　　温若棋无奈一笑“你还真是第一个问我想要做什么的，不管是爷爷，父亲，母亲，所以人都告诉我，我要做什么，甚至连我自己也是第一次思考，我想做什么，我能做什么。如果一定要我说的话，我想要自由一点，踏遍山山水水，将山水美景，各处风俗都记录下来。”说罢有些不太好意思“你不会笑话我没什么大志向吧。”

　　萧穆一拍他肩膀“怎么会呢，为什么人都要有大志向呢，没有大的志向就不算是努力活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或者不擅长的事情，只要有目标，有想法并且努力去做了，就没白活着。何况也不只有你，我就想安安稳稳的生活，不用为了很难做到的目标把自己改变的面目全非。”

　　萧穆站起来“好了二哥，别想那么多了，你好好和外公和二舅舅谈谈，总是有希望的，不用愁眉苦脸，你得自己有信息才能说服别人不是。我先回去了，还有两天呢，我也头痛啊。”

　　温若棋收回自己那点悲春伤秋，想到表弟这三天落在自己父亲手里，不由得带出几分同情来，摇摇头“这真帮不了你了，你还是早点找到早点安生吧，我走了。”

　　回到院子，萧穆仔仔细细把今天一天的事情都想了一遍，摩拳擦掌一定要明天找到人给舅舅看。

　　安和堂是医馆，有店面，有院子，所以前后两个门，临的是不同的街，巧的是他今天转了一圈，两个门都路过了，二舅舅说的是前门。老谢馄饨是个小院子，他是翻墙过翻墙出的，当时他明明看着四下是无人的，否则他也不敢大白天从人家家里过。脑海里仿佛倒带一样浮现出今天的一幕幕，尤其是这两个地方被他重点回忆了下。慢慢的，萧穆的嘴角有一丝笑容浮现，睁开眼睛，笑容越来越大。

　　第二天萧穆慢条斯理的收拾完才走出家门，换了条路线，却没有往偏僻的地方走，而是哪人多，就往哪里去。

　　奉命跟着他身后的枢密司的探子脑子里也不禁冒出问号，温掌令的这个外甥莫不是破罐子破摔了？不过顾不上想那么多，盯准了萧穆走的方向，他溜进旁边的布庄，将里衣和外套反着过来穿，黏上一撇胡须，看起来就从一个年轻人变成了个中年人，随手拿了顶帽子往脑袋上这么一扣，真真是两个人。

　　刚从院子里翻墙出去，一条腿还没过墙，他就发现萧穆在墙下仰着头对他微笑摆手“呦”

　　探子还想挣扎下，还没等开口，萧穆就笑眯眯的堵了回去“你跟了我一上午，累不累，请你去吃饭怎么样。”

　　转身就走，一点都不担心人不跟来。果然，探子马上就跟了上来，萧穆假装看不见探子的欲言又止。

　　到了面馆，找了个靠里面的位置，点了单，探子就憋不住了“你是怎么发现我的，虽然我跟司里擅长跟踪的同僚差的是有点远，可也不至于被没经验的人两天就发现的地步吧。”

　　“你想知道？”对方点点头。

　　“吃完去找我二舅舅，我自然会说，一件事说两遍，那多累。”探子翻了个白眼，没说什么。这次丢人可丢大了，就像他说的，他不是擅长跟踪的人，但是好歹受过训练，结果跟踪一个没经验的人两天就被发现，同僚不得笑掉大牙。得亏这就是温掌令的外甥，要是换成别人，他这回回去，非受罚不可。

　　到了枢密司，探子先进去，没一会，探子和温杭两个人就一起走了出来。温杭虽然板着脸，可嘴角那丝弧度还是透露了他的心情，和身后阴云罩顶的探子简直是鲜明的对比。

　　“两天时间，还不错，现在能说说，你是怎么发现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