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进制》一尺九两

93、番外1

　　这天中午，洛阵把饭菜摆好，跟两个孩子刚刚坐下，拿起筷子准备开动，就听到门把手处滴滴两声。
　　是卫刻回来了。
　　“父亲！”
　　“父亲你回来啦！”
　　孩子们高兴的打招呼。
　　卫刻淡淡的嗯了一声。

　　“你怎么现在就回来了？”洛阵放下筷子，惊喜的问了一句。
　　按照以往的时间安排，卫刻明天休假的话，今天应该是天黑了才到家。
　　卫刻解大衣扣子的动作停了下来：“我不能现在回来吗？”
　　洛阵愣了一下：“不是啊，我......”
　　“打扰你吃饭了？”卫刻把解开的扣子又系好，“那我走了。”
　　“别啊！”洛阵大步走到门口，一手拉住即将摔上的门，一手拦腰将卫刻抱了回来。
　　“我这不是太想你了嘛，你这么早回来，我高兴的没反应过来。”

　　“来，我们洗手手”，他直接把卫刻抱到了洗手池前，双臂从两侧笼住卫刻，将卫刻的双手放在自己的手心，温度刚刚好的水柱浇了下来。
　　他握着卫刻的双手在水下翻转了两下，打上洗手液搓起泡沫。
　　“好了，不生气嘛，我知道你是为了早点见到我，特意早回来的，爱你”，他在卫刻的脸侧轻吻了一下。
　　卫刻视线闪躲着从镜子上挪下来，看着手上的泡沫，动作熟练把手掌翻了个面：“事情都处理完了而已。”
　　“那也爱你”，洛阵看破不说破的笑了笑，拿过毛巾把两人的手擦干。
　　“吃饭饭咯~”，他单手将卫刻抱到桌边，拽出椅子，将卫刻放到了椅子上。
　　洛阵拿了碗筷过来，在卫刻面前摆好，两个孩子捂上眼睛。
　　洛阵俯身侧头，跟卫刻接了个短暂而深缠的吻之后，揉了揉卫刻的后脑，“快吃吧。”

　　洛阵看着正用勺子笨拙挖菜的孩子，没忍住笑出声，“小寻啊，不要一直用勺子，筷子也要用，用筷子的姿势更帅是不是”，他坐到卫刻的对面，抬手夹了夹筷子。
　　小寻委屈的嚼着刚用勺子塞进嘴巴里的饭菜：“可是我夹不起来，好难啊......”
　　洛阵认同的笑了笑：“确实是有点难，很多小朋友都不会，没关系，你看小惜哥哥，他用得可好了，我们也学会好不好啊？”
　　小寻点头：“嗯，好。”
　　洛阵正教小寻拿筷子，旁边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偷偷看了洛阵和卫刻一眼，把自己碗里的一根青菜放进了小寻的碗里。
　　洛阵：“小惜，不要只吃肉，红色的、绿色的、黄色的蔬菜都要吃，颜色要搭配的很漂亮，自己才能变好看知道吗？”
　　小惜泄气的把青菜又夹了回来，塞进嘴里：“知道啦......”
　　洛阵继续教小寻用筷子，过了一会儿终于教完了，刚准备拿起筷子吃饭——
　　“我吃好了”，筷子和桌面碰撞出一声轻而响亮的声音，卫刻把筷子放下，起身出门去了院子里。

　　“.......”
　　洛阵看了一眼卫刻面前的饭，一粒都没动，这算什么吃好了。
　　“你俩自己好好吃饭啊”，洛阵嘱咐了一句，赶紧追了出去。
　　“好，爸爸快去吧”，两个孩子回应的稀松平常，见多了，这都是小场面。

　　洛阵冲出门去，站在卫刻面前挡住对方的去路，把卫刻抱起来，放到院子边缘的矮花架上坐着，仰头看着对方：“我错了。”
　　其实他根本不知道卫刻到底怎么了，但是他觉悟高啊——
　　关于另一半认为自己有错这件事，就是妥妥的形而上学，只要对方觉得错，就是真的错。
　　赶紧认错就完了。

　　“什么都不知道，你认什么错？”卫刻瞥了他一眼，转过头去看着身边花盆里的一大簇粉色野蔷薇，手指轻轻抚摸着花枝上的荆刺。
　　“你不高兴就都是我的错啊”，洛阵把卫刻的手抓过来，搭在自己的肩上。
　　卫刻没把手拿下来，但还是懒得理他。
　　“具体是哪里错了呢”，洛阵双臂紧紧的抱住卫刻，把脸埋在卫刻的肩头，“让我想想啊......”
　　阳光热乎乎的，花香很好闻，喷在身前的热气也让卫刻感觉很暖和，他有些惬意的玩着洛阵的头发。
　　洛阵想了一会儿，抬起头，抓过自己头发上的手，亲了亲卫刻的手心：“刚刚只顾着孩子们了，我不该忽视你，你才是最重要的，我再也不会了。”
　　轻触到皮肤的舌尖，让卫刻难耐的攥起手指。

　　“但是他们还很小，吃饭的时候你还是要先给我几分钟，教完他们，我就认真跟你吃饭，绝对心无旁骛，好不好？”
　　洛阵刚说完，两个孩子打开门出来，一高一矮，一人提着一大包的工具，“爸爸！父亲！我们吃完啦！可以去玩土吗？”
　　卫刻点头：“想去就去。”
　　“去玩吧！刚吃完饭不要跑跳”，洛阵补了一句。
　　“知道啦~”

　　“你看，孩子们都吃完了，走，我们吃饭去，就我们俩！”洛阵说着朝卫刻张开双臂，示意他下来。
　　卫刻抱住洛阵的脖颈，整个人挂到了洛阵身上，在洛阵耳边懒懒的说：“想晒太阳......”
　　“好嘞！”洛阵把卫刻往上抱了抱。
　　“那就晒太阳，今天也没什么风，我们在院子里吃，好不好啊？”
　　卫刻：“嗯。”

　　院子的草坪上，方桌前，洛阵和卫刻在方桌边肩靠肩的坐着吃饭，看桌上菜的数量，大概是又刚刚添了两道菜。
　　不远处的两个孩子正在一小片沙地上夯吃夯吃的挖沙子，一片和谐景象。
　　当然了，要是忽略掉卫刻正迅速移动的筷子的话——
　　洛阵一边往卫刻的碗里夹肉，卫刻一边夹着碗里的肉往洛阵的碗里搬运。

　　洛阵眼神无措的跟着卫刻的筷子来回移动。
　　“怎么了？我没给你夹蔬菜啊，怎么连肉都不吃了？”
　　“甜”，卫刻终于把倒数第二块牛腩运到了洛阵的碗里，剩下的那块是他自己咬过的。
　　“甜吗？我没放糖啊......”
　　洛阵怀疑的看了一眼卫刻放到自己碗里的牛腩，都是同一个锅里的菜，怎么到卫刻嘴里就变甜了？
　　洛阵夹过卫刻碗里那块咬过的牛腩放进嘴里，尝了尝，无奈道：“这是西红柿自带的味道，不是糖的那种甜，只吃肉没关系的。”
　　卫刻瞪了他一眼：“不吃，甜。”
　　“好好好，不吃不吃，吃别的”，洛阵把牛腩端到自己面前，将其他菜往卫刻面前挪了挪。
　　过了一会儿，洛阵问道：“那你还想吃牛肉吗？我可以给你重新做。”
　　卫刻正专心吃鱼，没抬头：“你就非要把它做成甜的？”
　　“......”
　　洛阵这个冤，我什么时候非要做成甜的了，我敢吗？再说了，我也没想到今天你连西红柿的甜味都嫌弃啊。

　　“没有，我这不是不知道你中午就回来嘛，你突然回来，我没有准备，是我不好。”
　　卫刻把鱼骨头放到一边，“所以你还是觉得我回来的太早了。”
　　“我......”
　　“知道了，我就不应该回来。”
　　“......”
　　洛阵本想给彼此一个台阶下，没成想摔一跟头。
　　他靠在椅子上，仰天长叹：“我们能不能讲点道理啊？你杀了我吧......”

　　卫刻侧头看着洛阵，胸口快速的震动了几下。
　　洛阵眸子转到一侧，正看到卫刻抿起的嘴和微微上扬的嘴角，还有眼睛溢出的笑意。
　　“笑！”他一把将卫刻抱到自己腿上，手伸进卫刻的衣服里，在卫刻腰上揉了几把：“笑什么笑！你故意的是不是？让你笑......”

　　“唔！没有！”卫刻隔着衣服抓着那双作乱的手，“你别......”
　　他被洛阵挠得一直笑，笑得上不来气，弯着腰堪堪把洛阵的手挤在腹前，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见卫刻喘得有些厉害，洛阵适可而止，手掌在他背后顺着气：“好了，不笑了，吃饱了吗？还吃不吃？”
　　卫刻气儿还没喘匀，靠在洛阵身前摇了摇头。
　　洛阵看了看盘子里剩下的清一色的蔬菜：“今天还是一口蔬菜都不吃啊？”
　　卫刻深喘了一口：“不吃。”
　　“好吧，只吃肉也很棒”，洛阵拇指擦了擦卫刻眼角笑出的眼泪，“跟个大猫似的......”

　　正在挖土的小寻蹲在地上，扯着脖子看了看不远处的餐桌，往小惜跟前凑了凑，悄悄问：
　　“哥......爸爸刚刚不是还跟你说，不能挑食，不能只吃肉的吗？为什么父亲可以不吃菜啊？”
　　小惜缓缓摇头：“不知道，嗯......可能是因为父亲已经长大了，也已经很好看了，所以不需要吃了吧。”
　　“哦......”，小寻小手挠了挠头，抓了一脑袋的沙子，“可是军队那么严格，不能这样挑食不听话吧......父亲在军队里也这样吗？”
　　小惜抬手扫了扫小寻头上的沙子：“当然不会啊，可是家里如果跟外面一样，干嘛还要回家呢？你这个问题我像你这么大时候已经问过了。”
　　“哦......”，小寻感觉脑袋被小惜扫的痒痒的，又挠了挠脑袋，又弄了一脑袋沙子。

　　卫刻从听到洛阵说自己像个大猫开始，就安静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洛阵......”
　　“嗯，怎么了？”洛阵听到卫刻的语气不太对，侧头看了看卫刻的表情。
　　“你的......那两种状态，已经很久没出现过了。”
　　“是吗？”洛阵笑了笑：“没出现就没出现呗，这不是正好嘛，换来换去的，我自己又记不住，净折腾你了，多麻烦啊。”
　　卫刻：“他们......都不在了对吗。”
　　洛阵脸上僵了一下，随即换上自然的笑：“看样子应该是吧。”
　　卫刻扶了一下洛阵的胸膛坐起身，严肃的看着洛阵的眼睛：“你不觉得，应该把事实告诉我吗？”
　　“......”

　　洛阵目光没有躲闪，眉头微蹙，纠结了一会儿，他释然的笑道：“每个世界的我都很爱你。”

　　“事实就是，每个世界的我都很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