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进制》一尺九两

43、CHAPTER 43

　　饼干在嘴里嚼的嘎嘣脆，卫刻的视线从门口开始，打量着整个房间，眼神中带着跟形象并不相符的稚气。
　　要不是脚放到地上腿还存着一截，估计现在正自在的甩腿呢。
　　从床上摸过一包新的饼干，双手捏住袋子的边缘，准备把包装撕开，卫刻突然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他低头瞅了瞅手中的饼干，又抬头看了一眼关紧的房门。
　　随即把未拆封的饼干整个握在右手里，置于面前，调整了一下手指的位置——
　　用力一攥！
　　啪的一声！

　　噗——
　　饼干碎屑从袋口喷溅了出来，撒了一身，卫刻惊得眨了下眼睛。
　　他抬手在侧脸上扫了两下，视线跟着落下的碎屑来到身上，碎屑落在黑色的军装上，不是一般的明显。

　　站起身，把斗篷脱下来抖抖干净之后，挂到上铺的床沿上，又在全身上下好好拍打了一番。
　　脸上不显，但是看他一举一动，有条不紊的，像是颇具成就感。
　　身上是打扫干净了，一低头，地上跟要喂鸡似的，还一片狼藉呢。
　　他去卫生间找了一圈，拿了个扫把出来，把地面细细的扫了一遍。
　　马上大功告成，发现没簸箕……
　　卫刻站在原地，瞅着地上那一小堆灰尘和饼干碎屑，与之来了一场世纪对峙……
　　最后三下五除二全都扫到了床底下！

　　扫把放回去，拍拍手：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

　　他环顾一周，监狱房间里的摆设实在简单，也没什么好看的了，卫刻回到床边，把饼干都收进了盒子，打开洛阵的背包——
　　里面满满的全是薄荷糖，还有洛阵的备忘板？
　　他好想看……

　　盒子放到一边，卫刻盯着背包里的这两样东西，一手保持掀开背包的姿势，另一只放在床面上的手，手指敲打了两下。
　　大概是对自己接下来的行为做了个评估：
　　偷吃，加偷窥。
　　实在有损形象，确实不符合他的行为规范。

　　所以到底是吃还是快点吃，看还是快点看，这是两个问题！
　　经过慎重考虑后，他都选择了后者——
　　拿出一根棒棒糖拆开，放进嘴里，糖纸塞进上衣口袋。
　　抽出备忘板，按下开机键。
　　屏幕亮了起来，是“每日事件必须记录，否则卫刻就再也不理你了”几个大字和一串数字构成的背景图片，图片上是半透明的四个空格和数字键盘。

　　他鼻中哼出一声类似轻笑的气声，站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在脑中搜刮半天，想到了洛阵的生日。
　　卫刻靠在房门上，手指在屏幕上点了四下：
　　0，7，2，1——
　　密码错误。

　　他放慢脚步，陷入思考，从房门处开始往回走。
　　一直走到窗前的桌子前，无意识的扶了一下桌沿，动作利索的坐了上去。
　　手指攥着嘴上的小白棒。
　　低头看看……
　　再抬眼想想……
　　盯着屏幕上的四个空格又愣了一会儿，手指才动了起来：
　　0，8，0……
　　他动作顿了一下，才终于像下定决心一样，点了最后一下：
　　1——
　　解锁成功。
　　屏幕换成了壁纸——
　　这是在某个舞会上的合照吧……

　　人可真够多的，上面有自己，有自己的父亲，还有洛阵和洛阵的父亲，其他的都是些有过一面之缘的军政界人士，以及一些达官贵族家的公子小姐。
　　加上刚刚密码是自己的生日，他不难想到，自己日常根本不拍照，照片最多的就是这种官方的合照。洛阵这是为了跟自己合影，才跟这么一大群人站在一起拍了个照。
　　之所以选择这样一张照片做壁纸，也是为了能把自己放在屏幕上，所以把其他所有人都一起放了上来。
　　卫刻心中甜丝丝又酸溜溜的，又好像被人揪了揪，泛起一点淡淡的苦，双腿悬在空中甩了两下。
　　可等他点开屏幕上那个文件名为一根下划线的文件夹时，心里除了懵逼，还是懵逼。
　　只见他右手每往左划一下，脸上的疑惑就加重一份——
　　这张照片什么时候拍的？我怎么不知道？
　　这张照片我在哪儿？
　　这张照片我是在做什么？
　　我还有件这样的衣服？我怎么不记得？
　　……
　　……

　　看完最后，自己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而文件夹中的洛阵之前记录的那些，打开之后……
　　这明明就是完形填空——
　　只要涉及到对自己的称呼，全部都空了出来，用一根下划线代替。
　　看完里面的所有内容之后，卫刻做了个总结：
　　我确实不认识我自己，我怕不是个假我！
　　因为这里面记录的事，有一大半他都不怎么记得。

　　嘴里的棒棒糖一直忘了吃，他换到了嘴巴另一边含着。
　　双手捧着备忘板想了一会儿，随即灵机一动——
　　在文字里点了个“替换”。

　　刚刚输完四个字，屏幕就灭了，也不知道有没有自动保存。
　　他又点了两下开机键，没办法，反正也打不开了。
　　正准备放回洛阵的背包里，还没起身，正巧洛阵打开门——

　　两人就这么在安静的空气里，对视了得有十秒钟……
　　洛阵右手抱着一堆被子，左手里握着一个白色的瓶子，瓶口长而尖，里面盛着透明的、啫喱状的液体。卫刻没看出来是什么东西，他现在也没心思想别的，只感觉嘴里、手上的东西都烫嘴、烫手。

　　洛阵眼里呢，卫刻坐在桌子上，嘴里叼着棒棒糖，手里捧着备忘板，两条腿刚刚正甩着，真是好不安逸。
　　自己开门之后呢，他又马上呆若木刻，怎么看怎么像做贼心虚。

　　卫刻因为一直没动，嘴里含着糖块，分泌了一嘴的口水，没忍住“咕咚”咽了一口。

　　洛阵笑了笑，关上门，朝着卫刻走了过去：“你想看备忘板？”
　　卫刻低头看了一眼已经黑掉的屏幕：“……嗯。”

　　“有密码，我给你打开”，洛阵把被子扔到床上，走到卫刻面前，手里的瓶子放到桌子一边，把备忘板拿到自己手上按住开机键。
　　等了一会儿发现没反应……

　　他挑了挑眉看着卫刻：“没电了？”
　　上次还剩那么多电，怎么可能没电了。

　　很明显卫刻这是该看的不该看的都已经看完了，被抓包之后，跟自己可劲儿装呢。
　　还别说，这时候面瘫脸倒是派上大用场了。
　　卫刻掩饰的抬手捏着棒棒糖，糖块撑着嘴巴，说话有些含糊：
　　“嗯，没电就涮了。”
　　洛阵强忍住笑意，把备忘板放下，双臂撑在卫刻身体两侧，将对方困在自己身前：“棒棒糖好吃吗？”

　　洛阵身上的热量烘得卫刻脸发热，他上身稍稍往后躲了躲：“……嗯。”
　　“好吃啊……”洛阵又往前凑了凑，下巴微抬，示意了一下卫刻嘴里的棒棒糖：
　　“那也给我尝尝呗？”
　　卫刻犹豫的将棒棒糖从嘴里拿了出来，垂眼看了看洛阵扶在桌子上的手，才慢慢把糖递到洛阵嘴边。

　　洛阵握住卫刻拿着棒棒糖的手，压到了桌子上，鼻尖几乎蹭到了卫刻的鼻尖：“我不吃这个，我要吃甜的。”

　　这根本不像一句话，而是两口暧昧的吐息。

　　对方的气息都喷到了自己脸上，唇上残余的一层糖渍仿佛被烤干了一样，热的发紧，卫刻下意识的抿了抿嘴。
　　洛阵抬手握住卫刻的后颈，在卫刻的嘴上轻吮了一下，而后舌尖重重的舔过唇缝。
　　“张嘴”，他一动不动的盯着卫刻的双唇，声音已经泛起淡淡的沙哑。
　　卫刻缓缓的放松双唇，嘴巴刚张开一道窄窄的缝隙——
　　洛阵便迫不及待的用舌尖严丝合缝的填了进去！

　　卫刻的下唇被吮了一下，他抬起舌头向上舔，两人的舌头上下相贴，摩擦而过，火热又温润。
　　洛阵的气息顺着鼻腔吸进来，再从自己颤抖的鼻息中喷出去，卫刻早已分不清两人鼻间的空气是自己的，还是洛阵的，只知道这气息被两人反复加热到滚烫，烫得心口发疼！
　　而口腔中薄荷香气被洛阵温润的舌头翻搅得蔓延开，热气还没呼出来，又被一股冰凉堵了回去，卫刻感觉自己就要溺死在空气里。

　　洛阵握在卫刻后颈上的手移到了后腰，将对方猛的向前搂过来。
　　两人身体紧紧的贴在一起，都清楚的感觉到对方的身体反应。
　　卫刻抓着棒棒糖的手紧到颤抖。
　　手指在桌面上滑出几道潮湿的印记——
　　他推了一下桌沿，从桌子上跳了下来。

　　突然的高度落差让两人的双唇暂时分开一段距离，中间扯出一道银丝。
　　他赶紧顺畅的呼吸了一下。
　　洛阵刚要低头继续吻他——
　　卫刻把棒棒糖塞进了嘴里。

　　“你......”
　　洛阵皱着眉，一脸欲求不满的看着他吸吮棒棒糖的动作，粗喘越来越重……
　　卫刻饶有趣味的看着他，把嘴里的棒棒糖抽出来的同时，嘬出一声甜腻的水声。
　　随即揪住洛阵的领口，攻守易位，将对方翻身将对方按在桌子上，脑袋拉低，吻了上去！

　　卫刻的吻是侵略性的，吻技还差到偶尔咬到人，像个大型猫科动物张牙舞爪。
　　洛阵纵容的由着他咬了一会儿，直到两人口中生出淡淡的血腥味。
　　他抬手掐住卫刻的脖子向后推，力道和语气却都轻的不像话：“咬疼我了 ……慢点……”
　　卫刻自知技术不怎么样，恼羞成怒之后毫无耐心，发泄般的开始撕扯洛阵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