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进制》一尺九两

21、CHAPTER 21

　　靳华根绝对是整个监狱里第一个起床的，因为他惦记着那具新鲜的尸体。
　　时序起床后去他的房间没有见着人，用脚指头想都知道靳华根去哪儿了，于是就去把医疗室找了个遍。
　　外面几个医生看到时序来了，交换了个眼神——
　　又来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没头脑和不高兴的话题时间又要开始了......

　　当时序打开其中一间手术室的大门——
　　嚯......靳华根这打扮，穿着他的白大褂，前面也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一个灰扑扑的围裙裹在身上，手里举着一把长刀，本来身材就有点肉肉的，这一身穿起来活像个小屠夫。

　　靳华根刚要朝着尸体下手......
　　“喂！头脑简单！”
　　时序喊了他一句，砰的一声把门关上，“干嘛呢？又想做人体实验？死性不改是不是？”

　　靳华根转过身，看见时序就来气，拿刀指着他：“衣冠禽兽！这是尸体你看不见吗！我没用活人！”
　　时序起了个范儿，故意摆出一副领导者的架势，带上呵斥的语气：“你还想用活人！尸体也不行！谁允许你解剖尸体了！”
　　靳华根没想到他这么凶，让他训的一愣：“你......你管我？我就要！”

　　“你看看你！这是什么形象！”
　　时序边说边围着靳华根转了一圈，“还像个博士吗？还像个学家吗！虽然你长得显小，但你已经是一个中年人了，能不能稳重一点！”
　　他左右扯了扯靳华根身上的围裙，小胖子还挺重，竟然一点儿都没拽动：“这穿的是什么！拿的是什么！”，
　　把他手上的刀拿下来放到桌子上，将手术台上的尸体盖了起来：“晚上要吃杀猪菜啊还是怎么着！”
　　说完拉着靳华根就走出了做手术的小隔间。

　　靳华根站在一铁架子前面，双手捂着自己的围裙，跟个福娃娃一样瞪着时序：
　　“哦！你形象好，混好啦！人模狗样儿的！就像一条流浪狗忽然吃到了一坨新鲜的人屎，大老远的我都闻见味儿啦！”
　　这小胖子......明明说话奶声奶气的，偏偏没有一句好词儿！
　　“你听听你这张嘴，天天都是猪啊狗的，污言秽语”。

　　靳华根脸上带着些骄傲和攀比似的，仰着头反驳：“猪狗怎么了，不比你屋里那破机器人强吗？也比你们管束的那群像机器一样的犯人强多了好吗！”
　　“哦？”说到这儿，时序挑眉一笑，往外边示意了一下：“我能让人比猪狗都听话，你能吗？嗯？我的大基因学家？”

　　“不能！”靳华根把手往围裙里一插，一脸傲娇：“但是我能让猪和狗活的比你们舒服！”

　　“怎么说？”时序推了推眼镜，双手抱臂，表示悉听教诲。
　　“凡是生存所必须做的事，都让你舒服，喘气儿舒服吗？拉屎舒服吧？尿尿舒服吧？跟别人做舒服吧？”靳华根说得一声比一声高。
　　时序眉头越皱越紧，深吸了一口气，又叹了出来：“你说话能不能别那么脏！”
　　“脏了听起来比较正常，我要是用严谨的词来说，你会觉得更羞耻，你排泄舒服吧，□□舒服吧？你觉得好听吗？”
　　靳华根一脸的善解人意。
　　时序：“......”

　　“但是你的呼吸受情绪影响，拉屎尿尿需要找个专门的地方，跟人做呢，还需要找个隐蔽的地方，说话做事还得讲规矩。”
　　“猪和狗就不用，想干嘛就干嘛，想叫唤就叫！略~”
　　靳华根说完，看着时序一脸吃了屎一样的表情，别提多得意了，十根手指在围裙里啪啪的敲打着肚皮。

　　时序看着他围裙里活蹦乱跳的手指：这个小东西，真是气死个人了！
　　“不用找地方，我觉得这里就很好！”

　　“啊？”靳华根还没想明白对方说的是什么，就看见时序的胸膛猛地凑到自己面前！
　　时序一手抓着靳华根的手臂，一手扯着围裙的边缘，直接一把扯了下来！而后接着抬手就解白大褂的扣子。
　　靳华根双手紧紧的护着衣襟，哆嗦得像个小鸡崽儿，身体一侧使劲靠在铁架上：“你干什么！”
　　时序笑得一脸□□：“你说我干什么？你刚刚说什么了，不是说的很起劲吗？”
　　“说什么！”靳华根一愣神儿，一下子反应了过来，一脸震惊的大叫：
　　“你疯啦！我是个男人！我是个男人啊！你们自己定的规矩，你知法犯法，赶紧把自己抓起来！”
　　“你刚刚也没说男女，赶紧的！给我脱！”时序语气强硬，抬手三下五除二将大褂的衣襟扯开，脱下来，扔地上，连同里面的衬衫也给扯开了一半。
　　时序上下扫了一眼，表示很满意：“嗯，你倒是挺白！不错！来吧！”
　　说着就整个人往对方身上压。
　　“来......来个鬼啊！你放开我！”
　　靳华根让他吓得，使劲挤在铁架上，一顿挣扎。
　　结果——
　　看起来粗壮的铁架四个脚吱啦......磨了一下地面，直接朝旁边倒去，靳华根则是整个人往后面倒。
　　好死不死他还伸手抓了一下时序。

　　所以当洛阵敲门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时序右手手肘杵着地面，左手护着靳华根的后脑勺，俩人四目相对，气喘吁吁，衣衫不整，一上一下，叠在地面上。
　　洛阵惊得嘴巴微张，愣了一下，赶紧说了句：
　　“抱歉！打......打扰了！你们继续！”
　　转身，出门，关门，一气呵成。

　　卫刻掀了掀眼皮，上下打量了一下洛阵：“怎么了？狱医不是说他们在这儿吗？”
　　说完他就要开门进去找人。
　　“别别别！还是我来吧！”
　　这样直接闯进去也太过分了，他赶紧把卫刻拦住。
　　又敲了敲门：“要不......你俩待会儿再继续？我们有事要找根博士。”
　　“继续个鬼啊！等着！”靳华根一把将时序推到一边，打了个滚儿从地上爬起来。
　　捡起地上的大褂往外走，嘴里还朝着时序一顿乱怼：
　　“你竟然欺负我，我不要跟你做朋友了！”
　　“你完蛋啦！你以后要是再这样，我就不跟你说话啦！”

　　砰——
　　他甩上门出去了，时序坐在地上看了看自己的手，心想这聪明人是不是脑子确实要大一些，小脑袋还挺重，压得自己手又疼又麻的。
　　“嗤......”，想到他刚刚逃也似的背影，时序没忍住，笑的身子发抖。

　　这个时候打扰时间实在是不好，洛阵一脸歉意的看着靳华根。
　　靳华根脸上的气愤的红色还没褪，微微低着头，系好最后一颗扣子。
　　一肚子委屈，没好气的问了一句：“你怎么啦！心脏又不跳啦！”

　　洛阵：“......”
　　“不是”，他否定完以后，发现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来，总不能跟人家说：他说我脑子有毛病，所以我来看看......
　　“他脑子有点毛病，你给他看看”，卫刻把他摁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
　　“你！”
　　任凭洛阵脾气再好，这会儿都有点急了，他抬头控诉道：“你怎么能这样啊！我都说了我脑子没毛病！”
　　靳华根看了看洛阵：“什么毛病啊？这不是挺好的吗？”

　　“应该是上次抢救之后变成这样的，......”
　　卫刻没说完，洛阵又急着解释道：“我都说了我没死过，更没有被抢救过，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

　　卫刻：“闭嘴！”

　　洛阵看着卫刻，瘪了瘪嘴，敢怒不敢言的把头低下：“哼！”
　　卫刻继续说道：“他有三种状态，而且记忆错乱，每个状态的记忆可能是独立存在的。”
　　他示意了一下洛阵的脑袋：“像是人格分裂，他现在完全不知道那两个状态下的自己做过什么。”

　　“什么？！我！我......”，洛阵惊讶的抬起头，根本没找到词来形容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

　　“真的吗？这可太有意思啦！”靳华根兴奋的围着洛阵转了一圈，视线像扫描仪一样在洛阵的身体上巡视着，迈着小碎步都要蹦起来了。
　　大概是作为此类学家的天赋和经验，即便没借助什么仪器，靳华根能像把人身体看透一般做出判断：“怪不得，现在他这幅身体就是最普通的人类的身体，我当时给他用过的兽血和硅基元，竟然一点痕迹都没留下，这肯定不合理啊，要是能转变状态倒是能说得通了。”
　　靳华根正像个魔术师一样，双手比划着：“那你现在变一下吧！变成另外的状态给我看看，快快快！”
　　见洛阵一直呆愣着没反应，他双手合十放在胸前敲打着手指，催促道：“快点嘛快点嘛！”

　　洛阵看了看面前的两只小胖爪子，朝卫刻投去询问和求助的眼神。
　　没想到卫刻也像是等待着验证什么一般，还带着那么点威胁。
　　洛阵烦躁的挠了挠头，看了看两人：“你们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变什么状态？怎么变啊！”

　　卫刻看着洛阵摇了摇头：“应该不是他自己主动控制的。”
　　“没关系没关系，那就是随机切换的！我可以等的！”靳华根拉着洛阵到了床边，让洛阵坐在了床上。

　　“哇~~真的超有意思......”，他自己则是坐在了对面的床上，朝卫刻招了招手：“你也来坐啊，一起等一起等！”
　　卫刻坐在了靳华根的旁边，两人隔着很远的距离，他不着痕迹的整了整身上的扣子和领口。
　　洛阵孤零零的坐在床中间，感觉自己就像个连对照组都不配拥有的实验小白鼠，既不知道会等来什么结果，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事实证明，另一个状态还是很给面子的。
　　卫刻刚刚整理好的扣子根本就是摆设，霎时崩了一地！其他的战术扣也被生生扯开！
　　洛阵将他死死的摁在了床上！
　　卫刻刚要把他掀下去，靳华根赶紧一步迈到了床边：“你先别反抗他！先别反抗他......先让他来，我看看是怎么回事......”

　　卫刻把反抗的动作收了，身体依旧紧绷着。
　　身上覆着的热量还有旁边观察的视线，烧得他全身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