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进制》一尺九两

16、CHAPTER 16

　　体育运动这回事，跟心理素质关系实在太大了。
　　一直在心里对自己喊“我不行的，我要累死了”，多半就真的把自己累个半死。

　　洛阵现在就是这样，即便自身体力相当优越，此时也是整个人精神系统接近瘫痪、身体系统像是散成了零件，勉强能相互协作，他觉得自己是在跑，在旁观者眼里，其实就是在挪。

　　“是......教官”，
　　出口带着气音，洛阵就像是从胸口，好不容易挤出了一小口气，把这几个字送了出来。
　　他停下脚步，转过身，挪到卫刻跟前，一张俊脸上汗水、泪水抹得一塌糊涂。

　　卫刻拽着他来到一侧的角落，剑眉微皱，胸口一阵缓慢起伏，他问洛阵：“伤都好了？”
　　“好了......教官”，洛阵盯着卫刻的脸，眼神中全是痴迷和委屈，说话还是不太利索。

　　卫刻再次开口，语气中带着些许愠怒：“全好了？”
　　“是的，教官”，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神志不清，产生了幻觉，洛阵在卫刻的话中，听出了点关心的意味。
　　“确定？”
　　卫刻又确认了一次，这其中很明显的、山雨欲来的感觉，洛阵反倒没听出来。

　　“确定，教官。”
　　洛阵话音刚落——
　　就看到卫刻后退一大步！迅速抬脚！

　　咚——
　　剧烈的震动和声响从自己的胸骨传来，
　　“唔！”洛阵闷哼一声，嘭！的一下，向后摔在了地上。

　　胸口本来就因为过度呼吸像梗了一大块石头，现在被卫刻一脚踢碎，一阵火辣辣的刺痛向四周散开——
　　“咳咳......咳......咳咳！”，他整个人坐在地面上，止不住剧喘、猛咳！激出泪水！

　　卫刻站在原地看着他吼道：“那你来这儿凑什么热闹？想再死一次？才活了一天就活够了是吗！那么想死？”
　　洛阵颤抖着喘了两下：“来......”，
　　刚要回答，就被卫刻狠狠的打断：
　　“站起来回答！”
　　洛阵用右手杵着地面，缓缓站起身来：
　　“来找你......”，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踹傻了，说完这三个字，胸口的剧痛里泛出一点小窃喜，他赶紧接上：“训练，不想再开一次，咳......没活够，不想死，教官。”

　　回答得条理又规范，可卫刻越听越烦躁，也不想再继续看他那副狼狈的样子，“不想死就滚回去！”
　　说完就转身打算要走。

　　洛阵在他身后弱弱的说了一句：“我不回去，教官。”
　　卫刻一阵火气攻上心头！回身，抬腿，又是一脚！
　　同样的位置，同样的力度——
　　“再说一遍！”他吼道。

　　洛阵这次没摔倒，但是被踹得后退了几步，他重复道：“咳！我不回去，教官！咳咳......”

　　“回不回去！”
　　卫刻侧身一脚！这一下用足了力气——

　　洛阵嘭！的一下后背撞在墙上，手捂胸口，脑袋发懵，
　　“就不回去！”一句吼完，眼眶里逐渐装不下泪水，哗哗的在眼下流成两道。

　　卫刻走到他跟前，呼吸有些急促：“自己什么能力不清楚吗？这里有没有比你更差的！就那么愿意在人前做个垃圾！到时候去送死？”
　　洛阵边哭边喊：“怎么了！我愿意！我永远都愿意做你的小垃圾！”，喊完还吸了下鼻子。
　　“......”

　　卫刻喉咙一堵，还没来得及说什么。
　　洛阵脸上的委屈竟烟消云散，换上了一脸势在必得的讨好。
　　卫刻眼中的疑惑也随着洛阵的表情变换而加深。
　　他打量着洛阵发间的耳朵，而后盯着洛阵的眼球，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眼花了，刚刚并没有看到洛阵头上的两只毛绒耳朵以及对方的蓝瞳。

　　洛阵贪狼般暴敛的视线一直在卫刻身上搜刮，每一眼都是欲壑难填，开口却是像把小猎物吓跑一样，耐心劝哄。
　　“我很喜欢你，我喜欢你的味道”，他往前走了一步：“你特别好看，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喜欢。”

　　卫刻下意识的想要往后退，当看到洛阵眸子里躲闪的自己，他又想起了白天洛阵那些不认账的话，猛地止住自己向后的力，一把将洛阵推开。
　　想要制止对方的怒气，与想继续听下去的意愿争执不下，所有的话梗在胸口，卫刻什么都没说出口。

　　洛阵深深地嗅了一口面前的空气，咽了一下口水，舔了舔发干的唇：“你身上没有其他的味道，我知道你没有伴侣。”
　　“我昨天晚上亲你，你并不讨厌”，他试探的往前走，来到卫刻跟前，蹭了两下对方的鼻尖。
　　“接受我，我想要你”，见对方没有制止，洛阵脸上泛起笑意，刚要把卫刻搂过来。

　　“这是在训练！输了几袋兽血真不把自己当人了？”
　　卫刻开口其实有些恼羞成怒和口不择言，但是他自己并没有察觉，抬手一把抓住洛阵头上的毛绒耳朵，就要给他扯下来！
　　“赶紧把头上这东西给我拿......”，卫刻的声音戛然而止，整个人愣在当场——
　　根本拿不下来，手中的耳朵是热的，越来越热......有点烫了......还伴随着一下一下的抖动......
　　他清楚的看到洛阵整个人自耳朵开始，向下，脸、脖子......一点点泛起粉红。

　　洛阵整个人像是触电一样，血液被煮沸，被扯疼的发根带起热量，从头顶开始向下涌动，好烫......脸很烫......上半身好热！再往下——

　　他一把将卫刻搂过来，将对方紧紧地按在身前摩擦了两下！滚烫的喘息喷在卫刻的脸颊：
　　“你摸我的耳朵就是接受我了，就在这里要你好不好？让他们都看到，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

　　赛丝·普琳瞄准的视线经过两人，又调转了回来。
　　她控制着狙击镜将视线拉近：嗯？俩人叠一块儿干嘛呢？
　　再放大一些......
　　她嘴巴越张越大，倒吸一口气，身体惯性的往后倾，脚跟踩在了墙沿上！
　　“啊~~~~~~！”

　　“喂！”柯李哲的黑色残影几乎是瞬移到墙边，又像道抛物线一般掠过墙体，一把将赛丝·普琳接住，横抱在怀里。
　　他心有余悸的向上看了看：“你小心点行不行！干嘛呢！”

　　赛丝·普琳一手熟练的搂住对方的脖子，一手指着墙外：“我刚刚看见！我看见......”
　　柯李哲又将她往上抱了抱：“看见什么？”
　　“小鲜肉和少将！他俩！”赛丝·普琳搂着脖子的手拿下来，双手放在自己和柯李哲面前一顿比划。

　　柯李哲皱着眉看着她手上的动作：“你比划的什么啊？”
　　他干脆带着赛丝·普琳跃了上去。
　　将赛丝·普琳放下，褪去身上的战甲，看着远处的两人，一向桀骜的脸上透着些不忍：
　　“打他还需要覆战甲？少将这是要弄死他吗？”

　　他拿手肘推了一下身边愣神儿的赛丝·普琳：“你都看见什么了？他干嘛了？少将为什么打他？”
　　“啊？”赛丝·普琳回过神，挠挠头：“那个......应该是，额，强攻不成反被那啥吧......”
　　“哈？”柯李哲难以置信看着远处正靠在墙上，昏昏沉沉的洛阵：“他先跟少将动手的？活够了吧？”
　　赛丝·普琳心想，看这样子大概是刚刚动了嘴，还没动手就被打了......
　　“看得我肉疼”，柯李哲站起身，拍了一下赛丝·普琳脑袋：“你赶紧做你的事吧，小心一会儿过来揍你啊！”
　　说完便跃下墙走了。
　　“哼......”，赛丝·普琳揉着脑袋噘着嘴，瞥了一眼柯李哲的背影，重新举起枪，对着士兵们就是一顿扫射，每一枪都在士兵们的皮肤上划开一道新鲜的伤口。

　　卫刻调整了一下呼吸，疑惑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按照刚刚洛阵的速度和力度，自己确实是要覆上战甲才能跟他抗衡，可为什么......自己刚刚覆上战甲，对方就倒下了？
　　手指扒拉开洛阵的头发：耳朵呢？被自己给吓没了？
　　“起来！”

　　洛阵一把将卫刻推开！
　　逃一般的，跟一阵风一样往监狱里面跑！
　　卫刻被他推的一个趔趄，在原地看着自己的手心，稍一愣神，洛阵就没影了：
　　“洛阵！”
　　他赶紧追了上去，他也没想到洛阵能突然速度这么快，自己竟然有点跟不上他！

　　俩人一前一后冲进了监狱大楼内——
　　卫刻的魔鬼训练早就在监狱中传开了，早先回来的战士们看到他俩的残影，嗖的一下从眼前一闪而过，纷纷在心里感叹：这就是100圈的训练成果吗？确实......太强了！

　　柯李哲看到两人跑了过去，少将什么水平他是知道的，可洛阵这速度......
　　他一张邪气的脸上挂着不服和不相信。
　　而且看起来好像是出了什么事，他朝着旁边问道：“少将和洛阵怎么回事？要不要跟过去看看？”
　　赛丝.普琳眼睛从瞄准镜上挪开，看了看前方两人刚刚消失的地方：“应该没什么事吧，那小鲜肉还能在我们少将手里反了不成？”
　　她顿了顿，又觉得不太放心：“嗯......要不，你过去看看也行，应该没什么事。”
　　“嗯”，柯李哲应了一声，走向两人消失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