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无疾而终后》安忘

9、第八章

　　#撕裂的过去

　　从郁随办公室出来，夏韵婕好巧不巧的撞见了俞樊之。
　　前几日风平浪静，夏韵婕连着三四天按时打卡下班，十点准时离开工位都没能遇见俞樊之。今天被导师训了一番，她灰溜溜地在走廊徘徊。夏韵婕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十点十五分，她却看见了俞樊之。

　　“你这么晚还没走？”俞樊之见到夏韵婕，也感到十分意外。
　　可是夏韵婕并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刚刚被导师训话。她重拾起她的锋利盔甲，还稍稍仰起头：“对啊，我学习呢。”
　　“这么努力呀。”俞樊之笑着说，像是对她的话深信不疑。

　　初秋的夜晚微微带有凉意。夏韵婕故作轻松的和俞樊之边走边聊着，温热的手心也随着时间渐渐变凉，将冷感传到了胳膊上。稍微有风吹在她脸上，让她打了个哆嗦。
　　“冷吗？”穿着运动外套的俞樊之拉下拉链，“不然你穿会我的外套，我送你到宿舍楼下，你再把外套脱了给我。”

　　夏韵婕不知道该说俞樊之是情商高还是情商低，这番话实属让她意想不到。可能还有些感动，但更多是为他这么没有界线的话感到气恼。
　　“没关系……”话还没说完，夏韵婕听到一阵手机的震动声。不是自己的，那只有可能是他的。

　　俞樊之对夏韵婕尴尬的笑了笑，接通了电话。
　　“你好，请问是？”
　　看来，是一个陌生号码。
　　“佳研？是你。”
　　夏韵婕的左眼皮突然跳了两下。
　　怎么回事，明明左眼跳财啊……可是夏韵婕却觉得自己胸口闷闷的，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佳研？是谁……

　　在俞樊之接通电话到挂断的两分钟时间里，夏韵婕的情绪经历了两次高潮和低谷。
　　第一次，她听见俞樊之说：我在这边挺好的。她以为名为佳研的人是他的亲人或是，普通朋友。但俞樊之接着说，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提。又把夏韵婕打入了低谷。

　　大概，她能猜到对方的身份，但又抱着侥幸心理不想去相信。同时，她还为自己如此天真和理想的想法感到可笑。
　　大学四年没有联系，加上原本也是妾有情郎无意。俞樊之不是块木头，他这么优秀，长得高、又帅。高中不就把夏韵婕给迷住了么，那在大学，肯定有更多个“高中时的夏韵婕”……

　　“不必再见了，你好好备考。”这是第二次情绪高潮，夏韵婕听得出俞樊之想和“佳研”划清界限。
　　但在最后，俞樊之却出乎意料地、用温柔细腻的语气说：先这样，早点休息，晚安。
　　……
　　挂断了电话。

　　“抱歉，刚才是我的一个大学同学，她在二战，情绪不太稳定。”俞樊之认真对夏韵婕解释，“她想报我们学校，压力很大。”
　　……可你刚才说的话也不像是安慰同学的态度啊。
　　倒像是场面话，想要一刀两断，却是藕断丝连。

　　夏韵婕故作轻松地调侃道：“不是前女友之类的？”说完还干笑两声，“感觉她在挽留你。”
　　明知道自己说这些话已经超出“同课题组同学”的范畴，但夏韵婕还是问了。

　　“你猜的真准。”俞樊之没有任何隐瞒的意思，话语中却带着自嘲。“但我只是她三个前男友中的其中之一，我们在一起不到三个月就分手了。她念念不忘的人也不是我。会给我打电话，估计是看到我直博N大，希望我能为她提供一些帮助。”
　　“而且，她和我是大学同班同学，同一个专业。”怕夏韵婕不理解，还特意解释了这句。

　　夏韵婕瞬间明了。
　　导师的人脉和资源，听起来是很诱人的东西。但没拿到基本的初试高分，就无法拥有进入复试的通行证，就算再多的人脉也是无济于事。

　　相比夏韵婕对俞樊之前任的关注，俞樊之更关心夏韵婕是不是真的胳膊冷。他把外套脱下准备套在夏韵婕的肩上，却被夏韵婕默默伸出手挡住。
　　“谢谢，我不是很冷。”夏韵婕口是心非的说。“给我外套也……很奇怪。”
　　很奇怪？
　　俞樊之慢慢收回手，把外套拿在手里。思索一番，他承认，自己把夏韵婕当老乡、当熟悉的旧友，他没往其他方面想。现在看，是他越界和唐突了？

　　夏韵婕因为知道俞樊之前女友的事情闷闷不乐，而俞樊之则因为情商问题不知该如何搭话。一路无言，直到18栋楼下。

　　“谢谢你送我到这。”夏韵婕还是客套两句，“太晚了，你也快回去吧。”
　　俞樊之抬起右手，做出招手的姿势，但嘴里始终没有说出“再见”这两个字。夏韵婕疑惑地回看俞樊之，盯着他的眼睛僵持了几秒钟，又马上把脸别到一边。
　　原本想用眼神示意他离开，没想到自己先败下阵来。
　　他的眼睛……很好看，是纯黑的瞳色，亮闪闪的，透露出无辜的神色。

　　“那个，”在夏韵婕视线转移后，俞樊之终于开口，“你们组会开了吗？周一上课时我看到了你的PPT。”
　　“周二就开完了。”夏韵婕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提到这个。一个小时前，因为组会PPT做的太垃圾，还被导师训话的人是她。

　　“哦……”俞樊之拖长声音，欲言又止。他想给这位认识了十多年的同学提一些学业上的建议。但一想到之前路上两人互相的沉默，他犹豫了。
　　夏韵婕是个很要强的女生，至少在他这么多年的认知里，她是如此。
　　所以，还是作罢吧。

　　“再见，早点休息。”俞樊之重新扬起右手，冲着夏韵婕浅浅一笑。

　　──

　　作为首次来北京读书的研究生，读研生活的第一个周末，惯例是去打卡北京最著名的几个文化景点如故宫、天安门或是颐和园、圆明园遗址。
　　身为首都，北京的文化底蕴尤为深厚，远远不止列举的几个这么简单。夏韵婕与戚芮梓纠结再三，决定去故宫。理由是离得很近，从学校出发，骑共享自行车半小时能到。

　　两人在周五晚上买好票，兴奋地在宿舍聊了好几个小时。从读大学到考研、复试；又扯到初高中。夏韵婕略过了俞樊之的部分，聊得还算愉快。
　　但事故总容易发生在故事之后。熬夜很晚互相讲故事的后果，是两个人都没办法准时起来。等到夏韵婕迷迷糊糊地从床上睡醒，看到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十点十五分。
　　她差点以为自己穿越回昨天……

　　她颤颤巍巍地起床，磨磨蹭蹭地刷牙洗脸，试穿了三套衣服，脱脱换换半个小时才决定好自己要穿什么。护肤一套流程加上防晒隔离，又擦上润唇膏和口红。
　　今天涂的是最近很火的奶茶色。

　　她收拾完毕，转头看到戚芮梓还睡得香甜。
　　还好买的是故宫下午场的票。

　　夏韵婕轻手轻脚的出门。她饿的正慌，打算去食堂将就着吃个早午饭。原本，她和戚芮梓商量着中午去离故宫近的王府井吃海底捞，初来乍到，她也不知道哪些火锅店好吃，哪些不好吃。海底捞是折中的选择，至少不踩雷。她昨晚还幻想了一整晚，做梦梦到坐在门口排队……没想到火锅就这么泡汤了，隐约还有点失落。

　　在食堂门口，站在边角的俞樊之看见低头玩手机的夏韵婕，随着人群走进食堂。他没看见戚芮梓和夏韵婕一起，但也没多想。他在等蒋越邢和令凯成师兄。
　　他们有个“干饭群”，都是冯老师“嫡亲”的学生。每到饭点都会互相说一句，在哪吃？走不走？之类的。
　　戚芮梓大概等会会到吧，俞樊之这样想，他还是和师兄一起吃。等到两位同门到场，俞樊之也随着人流涌进食堂大厅。

　　“诶，那不是师妹吗？”令凯成眼尖地瞧见了在麻辣香锅窗口排号的夏韵婕，又是一脸八卦的看着俞樊之，还拍拍他的肩膀。“师妹今天一个人吃饭呢，你不过去陪着？”
　　“她和戚芮梓一起吃，有人陪。”俞樊之并不笃定地说。
　　“戚芮梓还没起床。”蒋越邢突然冷不丁地插上一句，“早上七八点我问她了，刚才她才回我微信，说她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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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樊之混乱了，令凯成也一脸复杂地看着蒋越邢。明明看着是个聪明的娃啊，令凯成差点落下两行清泪，没想到果然是个“聪明”的娃啊。
　　“蒋师弟，你这速度太快了吧。”男生之间的密语，一秒即懂。已经和女友在一起近四年的令凯成师兄露出赏识且欣慰的笑容，“喜欢就赶紧上，都读研了还不抓紧。俞樊之，你得向蒋越邢学习。”

　　俞樊之摇摇头。博一这一年的科研任务很重，他每天花费至少80%的时间在学业上，根本没有时间去思考谈恋爱的事情，更别说之后还要腾出时间陪女朋友。
　　何况，自己并不喜欢夏韵婕啊。

　　把这学期的规划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后，他看着夏韵婕端着一大碗麻辣香锅走远，坐在了不远处的空位上，与众多食客融为一体。

　　她一个人吃饭，会不会太孤单？
　　这样想着，俞樊之端着餐盘，不自觉地往夏韵婕的方向走去。直到在她的对面放下餐盘。

　　夏韵婕正夹着一大块里脊肉往嘴里塞，拿着筷子的手还没放下，一脸震惊地抬起头看来人是谁。发现是俞樊之，她肉眼可见的慌乱掩盖住了吃惊，一大口肉差点把她给呛住。
　　怎么……怎么又这么巧？
　　还好今天我的碗里有菜！夏韵婕庆幸地低下头，又夹了两片青菜，扒拉着米饭下肚。

　　令凯成和蒋越邢打完菜，一转眼便找不着俞樊之。蒋越邢还纳闷呢，“樊之刚才还在，怎么突然找不着了？”
　　还好令凯成是过来人，他想了想夏韵婕今日的穿着：纯白色学院风连衣裙、还系了个领带。顺着这个思路环视一周，果然看见了上身颜色雪白的夏韵婕──和坐在她对面同样默默吃饭的俞樊之。

　　“师兄，我看见樊之了！”蒋越邢还在“不知死活”的大声嚷嚷，生怕在吃饭的两位不能听见似的。
　　令凯成啧啧嘴，拉着蒋越邢走到反方向。
　　“ 你傻呀！没看见俞樊之对面坐着的是谁吗？”他敲醒师弟，“ 你别过去打扰人家。”

　　入座后的令凯成又差点落下两行清泪。樊之师弟，希望你能懂师兄的良苦用心……

　　俞樊之：不知为何想要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