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归》冬夏播琴

4、旧事2

　　朱雀一咬牙，正当她要跃下去时，一只手揽住她的脖子，死死按住伤口，低沉的男声从头顶传来：“我一会儿不在，就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朱雀抬头，果然是天帝，道：“去城内”。天帝听了倒也不恼，一手按住朱雀伤口，一手揽起朱雀的腰，乘风而起，奔城门而去。
　　越过极高的城墙，映入眼帘的是一副萧条荒凉之景，遍地伤员，或斜靠在路旁的门店上，或直接躺在路旁，几个军医正在帮一些人止血固定，但与伤员相比，人数太少了，有些人应是明白，自己等不来军医医治，便会魂归天地之间了。
　　天帝和朱雀随便找了个角落，天帝掏出金疮药，扯下一片衣服边给朱雀的脖子止血，边说：“弄成这副狼狈样，等出去再收拾你”。
　　朱雀是真伤的狠了，闭上眼睛，慢慢说道：“把我法力解开吧，我伤成这个样子，没有灵力怕是熬不住的”
　　天帝笑了笑，却没有动作：“愈合靠的是灵力在体内流转，你只是不能自如运用而已，常人倒是真有可能熬不住，你这种天生地长的灵物，本就与天地一体，都不需聚灵，天地的灵力流转自然而然的经过你的神魄，你需要什么法力。”
　　见自己的小算盘被识破，朱雀也不懊恼，当即转移话题道：“你可知这幻境如何走出去”仿佛刚才自己的小心思从没存在过。
　　“朱雀，我说过，乖乖的，别挑衅我，否则吃亏的是你自己”天帝与朱雀并排坐下，一只手抚上朱雀颈肩伤处，大拇指隔着布料慢慢摩擦伤口，痛的朱雀眼前又是一阵黑。
　　朱雀沉默了。其实她并不是脾气很好的人，出身低微，若是没有些狠手段，便只能任人宰割，后来归于大神伏羲麾下，一场场战争的胜利将自信和不羁早就刻进了她骨子里。对外她是所向披靡的战神，在内和都广野众人都是过命的兄弟，没有人平白来招惹她，可唯独对上天帝这么个人，样样比她强，样样胜过她，自己惹又惹不起，争也不知道要跟他争些什么。有时朱雀会想，是不是自己过的太放肆了，老天派来这么个人来收拾自己。对上天帝，自己处于绝对劣势时候，也只能低头。
　　过了好一会儿，朱雀才开口道：“擅自离开天帝山，是我的不对，可当下，我们得先出去，冰夷还在等你，陛下可知这幻境破解之法。”
　　看了朱雀一眼，天帝才悠悠开口道：“你可知此处发生了何事”
　　朱雀开口：“方才我看魔军战旗上写有‘戮’字，古书有载‘天地初始，神魔有战，神寡，然胜矣’，从一些残本中，我猜测，当时魔军将领应是叫戮神的大魔，此时，我们就在这场战争中吧？”
　　“不错”天帝点头，表示认同：“但是这场战争并不算胜利了，只能说双方都败了。拒载，当时神族首领是第六任天帝，他虽带领大家击退了魔族，但他的兄弟和继承人以及他自己，全都在这场大战中牺牲，双方损失之大，是空前的。”
　　“天帝继承人都没有了，那第七任天帝是从何而来”朱雀追问道。
　　“天帝并非通过血脉或任何已知方式传承，都是天指定的，继承人自然也是天指定，一个天帝没了，天还会指定其他人。”天帝说这话时，云淡风轻，好像与自己毫不相干，可朱雀心里却有股涩涩的感觉，“你们进来时的阵法，应也是这场战争的一环，但这阵是上古大能所布，现下我也不知如何化解。需得了解来龙去脉，才可窥得一二。”
　　“哦～，还有天帝陛下不知道的事情。”朱雀像是有了什么有意思的发现，继续说：“那你呢，你的继承人是谁。”
　　“我没有继承人。”天帝板着他那张波澜不惊的脸继续说道：“你失血太多，歇会吧，不出意外的话，那些魔兵晚上便要攻城了。”说罢揽过朱雀肩膀，让朱雀的头伏在自己膝盖上。朱雀从善如流的闭上眼睛，她确实有些撑不住了。

　　夜幕降临，厚厚的魔息弥漫在天上，教人只能看见月亮的微光，星子的光丝毫透不过魔息，就好似无法进入城门的希望。神族的战士们手握神器，站在城门墙头，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出其中混杂着一半的居民。
　　朱雀伏在天帝膝上，醒来便看到的是这样的场景。“战事竟已经惨烈到要普通人抵御侵略的程度。”她就这样趴在天帝膝盖上，轻轻说着。其实这只是幻境而已，一切皆是虚妄，不会因为他们的干预而改变什么，那场神魔大战中为了守护家园而死去的英勇之士早已化作尘土。自己曾是数百场战争的参与者，今天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朱雀却感到有些悲伤。
　　天帝卷起朱雀的一缕头发，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注视着城墙的方向说：“战争带来的从来都只是苦难，所有破坏和平的一方都是罪不可赦的，可我们总得保护一些人，守住一些事，打败那些破坏和平的罪人，是战士的使命。”

　　城门外传来嘈杂的声音，接着撞击城门的声音又迎来一波高潮。“走，去看看。”天帝说罢，带着朱雀登上城墙。
　　魔族的照明珠悬在天空上方，发出幽幽的光，从城墙向下望去，一副黄金战甲在黑黝黝一片中倍显清晰。“他的战甲和你的很像，他是第六任天帝吗？”朱雀仰头看着天帝问。
　　“不，他是天行。第六任天帝的兄弟。”天帝说。
　　“你又知道。”朱雀见怪不怪。对于常人来说，很多事情都是由所见推断，而天帝却好像有一种天然感知事物的能力，他说的话，从未错过。“这难道是天帝的特权？”朱雀暗暗想。
　　城墙之外，只见那黄金甲挥舞长剑，奋力斩杀对面魔兵，但像朱雀这种带兵作战的人却可以一眼看出，那黄金甲已到强弩之末。果然，天将破晓之际，那黄金甲将长剑拔出一个魔兵的心脏的同时，魔尊突然出手，长戟直击黄金甲心脏，那黄金甲奋力向前，拔出自己胸口的长戟，此时第一缕光透过云层，天明，魔军竟也不恋战，鸣金收兵。那黄金甲捂住胸口，带领战士们退进城门。城内百姓都在庆幸又熬过一夜，可是朱雀知道，那黄金甲怕是熬不过今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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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可爱们要开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