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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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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将明时,红拂又沿原路翻窗而归。
桌上男人沉睡依旧,烛花融得只剩下独一根的长芯。
这个男人,真是好看。
红拂伸出一根指头,沿着烛光下的轮廓隔空描摹着他的眉眼。
指尖的阴影途经男人的眉毛、眼睛、鼻梁,最后落至双唇,红拂也鬼使神差地将指尖点在梧桐的唇上。
“你在干什么?”梧桐倏地睁开眼。
梧桐说话时,唇摩擦着红拂的指腹,似吻非吻。
“看你。”红拂勾指,又在他下巴上挑了一把。
梧桐面无表情,直勾勾地看着这个轻佻的女人。
“好了。”红拂突然开始宽衣解带。
“不可。”梧桐别开头。
“知道不可就给我滚出去,门外守着。”红拂可不等他起身,直接往衣橱处边走边脱。
梧桐面红耳赤地逃离,站在门外掐指诵法。
“道长,起得真早啊!”跑堂在楼下朝他问好。
梧桐点头,余光不住往门后的窗户纸飘移。
“道长,你们习武之人身体可真是好哇!早起还这么精神。”店小二拎了壶热水,看来也是才起床,“一起去洗漱?”
“好。”
梧桐随店小二下楼,路过账房先生时又被规劝了一句“年轻人还是要懂得节制啊”。
梧桐险些平地摔倒。
再回大堂时,红拂已然换上了平日的红衣。远远望去,人似火中剑,美艳又锋利。
“过来。”红拂勾勾手。
梧桐照做。
“你会什么?”
“在下会诵法经,抱阴负阳剑法,驱影,还有——”
“够了。”红拂单手撑头,无奈地打断他,“你有什么拿手的技术或者杂技什么的吗?吃喝嫖赌就不指望你了,弹弹琴唱唱小曲儿也行啊……”
“我会弹琴……只是,学艺不精,算是略懂。”
红拂托腮,仔细打量着男人,目光□□且毫不掩饰:“没事没事,会就行了。不过嘛,你衣服尺寸是多少?”
“嗯?尺寸?”梧桐稍加思索,又是一躬身,“门派弟子通常都统一着装,我们的衣服都是采买师傅分配的,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抱歉,红拂姑娘。”
“成。”红拂跳下方桌,在账房先生那儿要了条软尺。
“把剑放下来。”
梧桐照做,取下背着的阴阳双剑。
“抬头挺胸,肩放平。”
红拂卡了两肩的距离,仔细记下。
“抬手。”
梧桐抓着长袖,立得像唐门的木人桩。而后,女人的手牵着软尺绕至背后,整个人都抱了上来。梧桐不敢呼吸,双手绷得更直。
软玉温香在怀,怎能叫人不哽咽?
“……我觉得还得再加长一点,你怎么了?火烧云烧着了你的脸?”红拂偏要点破梧桐的矜持,笑吟吟又添了男人面上的红晕。
“姑娘自重。”梧桐不知说什么,只好干巴巴地回了这么一句。
“自重?我有多重道长一抱不就知晓了吗?”
红拂又抱了上去,嘴角还是扬起,眼中却毫无笑意。前一刻还在不知廉耻调戏的人,此刻她拥着却像倚着一个稀松平常的无情物件。
梧桐的手放下半寸,最后也只是安于身侧,就像一个真正清心寡欲的修道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