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刺杀计划》慕溪鹤

26、一念之间

　　“可是……”
　　付锦暄打断他，“没有可是，朕要爱妃陪着。”他笑起来，却又扯到伤口，但还是顽强的笑了笑，尽管这个笑不够好看。
　　周岐鑫本来就已经动摇了，被付锦暄霸道的宣布着决定的时候也没有反驳，付锦暄就开心的为他去安排，后日便会浩浩荡荡带着他一起去祈福。
　　等人好不容易走了去忙正事的时候，周岐鑫便坐在那里叹气，不知要如何同芳杏解释。
　　芳杏也能看出他心事重重，自然过来询问：“娘娘，怎么了吗？”
　　“那个——”周岐鑫抬头看了一眼芳杏，“就是，后天嘛，皇上让我跟他一起去祈福。”
　　“可是娘娘不是说好了……”芳杏也顾不上其他，眉头都皱在了一起。
　　“话虽如此。”周岐鑫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今天在御花园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芳杏，“芳杏我，你知道我失忆了，所以我在，在醒过来之后，对我好的人除了你就是皇上了。虽然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对我好，但是……他在宫里真的无依无靠。芳杏，如果你不喜欢这个深宫，我为你准备一些银子，你离开这里，不会有人知道的。”
　　芳杏也有些犹豫，她想跟周岐鑫一起，可如果周岐鑫决定放弃，她自己仍然有这个机会，她到底应该怎么选择。
　　周岐鑫看出她的犹豫，安慰道：“芳杏，就算你现在不走，到了二十五岁，你也该离开宫中。虽然我觉得二十五岁不算什么大年纪，但相比之下，你会更难找到你的如意郎君。但你留在这里，你到了二十五岁你依然没办法一直留在宫中，所以，既然会分开，什么时候分开都是一样的。我希望你能过得很好。”
　　芳杏还是犹豫不决。
　　“总之是后天的事情，芳杏，我不走，你也无需跟着我，你有一天的犹豫时间。银子我会帮你准备好，天高路远，我们总会再见面的，至少要比现在自由的多。”
　　芳杏跪了下来，“多谢娘娘。”她的千言万语，最后，都凝结在这一句话中。
　　那些想说的，不敢说的，不甘心的话，都被她吞没咽下。她都明白的，为什么周岐鑫不愿意跟她走。
　　周岐鑫既然已经决定留下，倒也不着急去找晋凌玲了。但今日见彦亲王对皇帝的态度，这宫中藏着的秘密，想必要比他想得多的多的多。
　　他既要留下，那这些事，他也势必要一探究竟。

　　周岐鑫心中无事，便也轻松起来。而且皇帝今夜并未来，他虽与皇帝之间有好像亲近了一些，但对于同床共枕这件事，还是有些不习惯。
　　因没人执意要搂着他睡，他这一觉睡的极好，早上再去给太后请安的时候，显得精神头儿好极了。
　　太后笑道：“今日瞧你气色便是好多了，想来昨日当真是没歇息好。哀家便说暄儿会疼人，听闻昨晚刻意让你多歇息。”
　　虽明白各宫各院中都有自己的眼线，可对于这种私密事日复一日的被太后拿上台面说，周岐鑫是真的不习惯，只好答道：“太后所言极是。”
　　他一方面是不想回答，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彦亲王的缘故，对太后没什么好感可言了。
　　好在还有晋凌玲在，似是又恢复如初，她与太后在闲谈，周岐鑫在一旁听着，应付不得不回答的话。
　　回去的时候，晋凌玲才抓到机会，问道：“你今日怎的有些不同？”
　　“是吗？有吗？”周岐鑫避重就轻道，“可能是吹到风了吧。”
　　晋凌玲显然并没有想轻易放过他，“我说的可不是身体上的不同。昨日听闻彦亲王与皇上都去了御花园，你知道的，这宫中是藏不住秘密的。”
　　周岐鑫随意的点点头，“啊，去了。”
　　晋凌玲耸耸肩，“你不想说就算了，我可要提醒你，这两个人，你都要小心。”
　　“你要是知道些什么就都告诉我吧。”
　　晋凌玲摇摇头，“我要是都知道，怕是就没命活到现在了。”
　　周岐鑫也不再多问，他知道这条探索的路一点极其艰辛，既然晋凌玲无意踏足，他没必要牵扯到不必要的人。
　　“不过我倒是有些事情，可以告诉你。”
　　今日刘公公并未在门口守着，周岐鑫终于可以跟晋凌玲一同回去，他没让芳杏跟着，也是希望她可以花些时间调整心态，忘掉这些琐事。
　　他有些时间没来过，明玥宫倒是没有多大变化。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看错，总觉得宫女都换了一批，看着面生的很，尤其是贴身宫女，这应当是不会看错的。
　　晋凌玲挥挥手，叫宫女们都下去，即使如此，她还是降低了音量，“我这宫中，处处都是眼睛。”
　　“我瞧着你身边的宫女，面生的很啊。”
　　晋凌玲点点头，“都是新来的。”她显然没想解释，“我是想告诉你，我听闻后日你要去与皇上一同祈福，还有我的祖父？”
　　周岐鑫点头。
　　“别去。”
　　“为何？”
　　晋凌玲将声音降到最低，“有阴谋。”
　　“什么阴谋？你怎么不去告诉你的祖父？”
　　“因为阴谋是他策划的。”
　　周岐鑫有些震惊，“丞相？”
　　晋凌玲点头。
　　“可你为何要告诉我？”
　　“实不相瞒——”晋凌玲站起身来，看了看门外，确定没有宫女在偷听，又坐了回来，给周岐鑫缓缓地讲述她自己的身世。
　　晋凌玲今年十六岁，可宰相晋礼长子也才刚刚三十几岁，就算是古人结婚早，她的年龄也有些不对。原来，她根本不是晋家的亲生女儿，也不过是晋礼认来的“工具人”。这事原本她是不知道的，因为她在很小的时候就被抱来了，那时候还不曾有过记忆，虽然她的父亲与她的年龄差距不是很大，但之前也未曾有人怀疑过她的身份。当然了，现在也没有，主要还是忌惮晋礼在朝中的地位。
　　晋凌玲说她是无意间偷听到的，虽然晋礼狼子野心，但生下的儿子却并没有如此，他没有远大的抱负，在朝中虽然有职权，可相比晋礼，那自然是低了很多。而在家的时候，他与妻子无意间谈起这些，被晋凌玲听到。
　　晋威——也就是晋礼的长子，他虽没有抱负，但晋礼的事他也不是一概不知。若是朝中能够改朝换代，他可就是太子了。虽没理想，但有美梦啊。
　　这里面的信息量有点大，周岐鑫半信半疑，就算晋凌玲的身份对他没有隐瞒，那也没必要告诉他关于晋礼的春秋大梦啊，那可是大罪，她就不怕受牵连吗？
　　“我知道你可能不会完全相信我。”晋凌玲道，“你信不信这些都好，重要的是明天，他们会在寺庙动手。你也想离开这里对吧？这是个好的机会，你不想老死在宫里吧？”
　　这和芳杏的想法不谋而合，放在之前他还会犹豫，可现在他对皇帝的心态有些变化，尤其还知道他有生命危险，“你不就是想离开吗？我帮你逃出去，你告诉我他们的计划。”
　　“你想救皇上？”晋凌玲有些意外。
　　周岐鑫不想多说，“知道太多对我们彼此都不好。”
　　晋凌玲点点头，“好，那你告诉我，怎么帮我离开？”
　　周岐鑫给她说了芳杏的计划。
　　“行。”晋凌玲应道，“那寺庙里都是他们的人，具体计划我也不知道，但若是去了，便很难回来了。”
　　周岐鑫也猜到她不知道具体的计划，也没勉强她，“那我先回去了。”
　　“你是不是想劝皇上别去，可如果他不去，你和你宫女的计划就行不通了，我不想放弃这个计划。”
　　“我自有办法，放心。”
　　他想了个办法，但称不上绝佳。如果能说服皇帝换个地方祈福……
　　他们要去祈福的地方是个寺庙，据说就是皇家专属的那种，平常有点什么事都去这里，想说服皇帝换地方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所以周岐鑫才说这个办法称不上绝佳，他只能试试看，其实说服皇帝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怎么才能让宰相同意，这事既然是他跟他儿子一手策划的，那他必然不能让皇帝改地方，要怎么办呢……
　　周岐鑫特后悔在他生辰宴上没能杀了他，早知道季羽不顶用他就应该直接拿把匕首。
　　这也就是想想，皇帝固然好，但也不值得他拼了命，他能留下帮皇帝，已经是他能做的最大的限度，而且再怎么说皇帝也是皇帝，身边也不可能一个贴心的人都没有。所以周岐鑫在做任何事之前，都还得给他自己留出余地来。
　　他还没想好用什么理由去找皇帝，他便自己来了。
　　周岐鑫叫下人都退下，自己心里想着要找个什么理由，他不能把原因直接说出来，万一根本没有这些事那便是欺君，他的确不够信任晋凌玲，只是也不能不完全不信，总之还是不去最安全。
　　“爱妃这是思念朕了吗？”
　　周岐鑫没空陪他玩这种文字游戏，“皇上，臣妾有一件事不知当说不当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