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隍的金牌助理》祈幽

2、大·盘仙

　　司机是个沉默的人，没有和刑沛搭话。刑沛心里有事，也没有和人说话的心思。他坐在司机后面，靠着车门往旁边躲了躲，尽量避开司机的视线后从怀里拿出了书。

　　刚才一路从小区里走出来，刑沛已经做过初步的实验，他怀里仿佛多了个空间，里面就藏着一本没有名字的老旧道书。只要伸手探进怀里就能够拿的出，要是把外套脱了，那空间自然消失，道书不见踪影。

　　以后难道一直要带件外套？换一件可不可以？

　　爷爷怎么就没有考虑过大夏天天气太热，穿不住外套怎么办！

　　刑沛心里很多问号。

　　新上来的客人鬼鬼祟祟，不时发出奇怪的声音，有些可疑。

　　司机不断看着后视镜，心里面越发忐忑，伸手在微信里输入了些什么。

　　窝在后面的刑沛把道书拿在手上翻来覆去地看，纸页泛黄老旧，一股子陈年的味道，封皮已经看不出原先的颜色，尽管有着妥善的收藏但经不住人反复的翻阅，页脚卷边、发毛还有部分缺损。打开看里面的内容，刑沛惊呆了，不同颜色的批注就有三种，原文字的空白处填满了东西，或文字或图片，有些写不下了还有加页，难怪道书入手这么厚，这是几代人的心血结晶啊。

　　刑沛忽然就明白了爷爷说的——这书已经在刑家传了几代——他肃然起敬！

　　合上书又翻开封面，扉页上密密麻麻写了很多，刑沛很快就从中找到了爷爷的笔迹，爷爷用的蓝墨水，上面写着：余年九岁，家乡大水，父母舍命换余性命，携家传三宝南下求生，后留阜上。不惑之年遇妻赵氏，后生一子。时移世易，道途不容人前，余决定此书不再传给子孙，五憋三缺，终于余即可。

　　落款时间刑沛算了算，是四十年前，那时候他爸才刚成年呢，他就更不知道在哪儿了。

　　五憋三缺是什么？

　　刑沛拿出手机搜了搜，度娘应该知道，查完后他就凌乱了。

　　五憋是鳏寡孤独残，三缺是钱命权，窥探天机、改变事物原先的运行法则是要遭受天谴的，所以很多算命的是瞎子，至于有没有真本事另说。

　　爷爷这是把自己带沟里了？刑沛有些紧张。

　　爷爷无病无灾活到九十九，夫妻恩爱、子孙满堂，没有身带残疾，儿子看准时机成了暴发户，钱不缺，但老爷子年幼失去父母，占了个“孤”……想着想着，刑沛提着的心稍微松了松，爷爷总不会害孙子，肯定是后来找到了解决办法，以后找爷爷问问。

　　“老张，你在群里发什么呢？有神经病上了你的车，要报警？”

　　司机手机突然公放了一条语音。

　　司机手哆嗦没操作好，“……”

　　刑沛，“？？？”

　　他左右看了看，这辆车只有自己一个哈。

　　“师傅？”这是把自己当危险分子了？刑沛有些委屈，他一阳光小伙子哪里神经了。

　　司机汗流浃背，“哈哈哈，火车站到了。”

　　这么快到火车站了，刑沛都没留意外面的情况。“行，我下车了，谢谢师傅。”

　　刑沛下了车，奇怪的氛围随着他的离开彻底带出了车子，神情紧绷了一路的司机长吁了一口气，手脚发软地拿起了手机发信息：刚才带的小伙子也不知道怎么的，长得特别好，就是感觉带阴气，往我后面一坐，我整个后背汗毛倒竖。

　　刑沛可不知道司机这么形容自己，他下了车就马不停蹄地进站，来的时间刚好掐着点，检票过安检就上了高铁，他要在中途的四象影视城下车。

　　说学校里有事儿压根是借口，他一个大四准毕业生能有什么事情，再说了今年情况特殊，大学里只有小猫两三只的，老师都改行当主播了。撒谎是因为刑沛不想让父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总不好说他为了追星去投资剧组吧，多不好意思。

　　刑沛在朋友的牵线搭桥下看中了一个剧组，这个剧组现如今就在四象影视城待命，只要他这个投资人过去确定一些事宜就可以开机啦。

　　想想自己第一次干正经事业，刑沛有些小激动。

　　虽然，事业的出发点不是很纯良。

　　刑沛是实力派演员孟楠杉的忠实粉丝，粉了五六年，作为粉丝在远处默默支持就好。但今年在家呆的时间太长，他就有了些小想法，要是能认识孟楠杉就好了，点头之交的朋友也行呀。

　　小想法在心里面疯狂长草变成了一大片草原，淹没了刑沛一切犹豫，他采取了最笨的行为——自己成为娱乐圈的一份子！

　　成同行了，交集就多了吧～

　　高铁载着刑沛的小想法一路疾驰，半小时后停靠四象站。过了不久，火车站外多了个单侧背着黑色双肩包，穿着白色T恤、蓝色牛仔裤的年轻人。年轻人长相帅气、五官精致、气质干净明朗，在明星遍地的四象都算是佼佼者，游人纷纷侧目，猜测着这是哪位明星。

　　年轻人没有在站外逗留太久，他很快就上了出租车，对司机说：“去影视城，我看看……”

　　上车的人正是刑沛，他打开□□，翻出和朋友的聊天记录，找到约好的地点，“绿意温泉酒店。”

　　司机说知道了，发动车子开车，很快车子就汇入了车流向影视城而去。

　　影视城距离四象市区有个二十多里，那边三面环山，风景秀丽，山上有温泉，是影视业、旅游业两手抓的好地方，是G省内有名的旅游胜地，距离省城A市也不远。

　　这个司机是健谈的，透过后视镜不断打量刑沛，觉得自己肯定在哪里见到过，“小伙子，你是不是那个那个什么偶像综艺的选手？我家丫头天天看，手机和电脑桌面都换成里面的人，你是那个裴、裴……”

　　“师傅，你认错了，我就是个普通人，不是明星。”刑沛笑着说。

　　“不是啊……”司机嘀咕，他看了看又看，还是感觉像，难不成长得帅的人都长得差不多？

　　一路上和司机东拉西扯，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车子停下，外面就是绿意温泉。刑沛下车，往酒店那边去。司机师傅看着他的背影，心里面想着小伙子只要在四象溜一圈，铁铁地入圈。回去以后要告诉闺女，他今天拉了个大帅哥，以后能大火！

　　马路一路向山内延伸，在半山腰处较为平坦的地方形成了酒店群落，俯瞰着大半个影视城。这条街上大大小小几十家酒店大多以温泉文名，但十之有六和温泉没有任何关系，剩下其三是人工温泉，十之有一才是天然温泉酒店，绿意就是天然的。

　　刑沛往绿意走，远远就透过窗户看到酒店餐厅里有几个人围坐桌边玩游戏，近了看到是四男一女，女的长发齐腰，贴着其中一人的后背以奇怪的姿势看着桌面，脑袋越过她贴着的人的头顶，几乎悬空在桌面上。

　　桌面上，一张故意做旧的布铺着，上面画着格子，格子内写着各种各样的字。

　　一个盘子倒扣在布上。

　　四个男人各伸出一根手指按在盘子上，推动着盘子动来动去。

　　刑沛：“……”

　　盘子真大啊。

　　肯定有八寸，用来吃炸酱面刚刚好，好施展，拌得开。

　　餐厅里有人刚好抬头看窗外，看到了刑沛，立刻挥手。

　　刑沛挥手，表示自己这就来。

　　·····

　　走进餐厅，不是饭点，里面没什么人，就玩游戏的那一桌，刑沛走近了说，“你们五个玩什么呢？”

　　“哈哈，沛哥你这招老套了，导演刚才玩过，还想吓唬我们。”彭大量哈哈笑着给刑沛介绍，“坐我对面的是导演彭大仁，你们聊过的。左手边的灯光老师，右手边的道具老师，我们玩盘仙呢。”

　　其他人朝着刑沛点点头，他们正玩着盘仙，不好站起来打招呼。

　　刑沛的视线掠过彭大量背后的女人，“盘仙？大量，你忘记学校里的传说了？”

　　彭大量是刑沛的室友，听名字就知道和导演彭大仁有关系。

　　学校里流传的可多了，据说上上上届有几个人在荒废的杂物间玩笔仙，最后下场可惨了，位居A大恐怖谣传第十名。

　　彭大量缩起脖子左右张望，害怕地说，“就是玩玩，不会吧。啊，盘子怎么动了，你们谁推的？”

　　刑沛，“……”你应该仰头看看的。

　　其他人一脸卧槽，也不知道是装的还是吓的。

　　刑沛往彭大量那边走了几步，一路目不斜视，坚决眼不见为净。他站到彭大量身边，不留神一脚踩在了盘仙（？）的脚上，脚感好差劲，他差点儿变脸，像是踩到了一坨史莱姆和豆腐渣的综合体，脚底板都喊着恶心。

　　盘仙扭头往桌下瞅瞅，估计被踩疼了。白多黑少的眼珠子缓慢转动对准了刑沛，盘仙很疑惑。

　　刑沛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他没话找话地问，“我就听过笔仙、碟仙，还有盘仙啊。”

　　“我去厨房没有找到碟子，就找到个差不多的盘子，形状一样的功效应该差不多。”

　　刑沛看彭大量的脸色，有些发白，驼背缩肩，仿佛背上承担着重量，一直背着盘仙，辛苦了。说话间，盘仙继续伸长了脖子，凑近了盘子吹了一口气，桌面上盘子动得速度加快，导演几个飞快地对视了几眼后脸色变差，唯有彭大量咋咋呼呼地问：谁推的，谁用力了……

　　盘仙不怀好意地咧嘴笑了起来，呼啦啦动来动去的盘子猛地停住，扣住几个字。

　　玩笔仙、碟仙这类，不问生处、不问死因、不问姓名，这是忌讳。导演几个以前拍过《笔仙大战猫眼老太太》的烂片，专门查过资料，懂一些规矩，“桌布”就是那部电影的产物，道具从犄角旮旯里翻出来的，准备扔掉，被彭大量看到后就提议玩碟仙，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这就闲出事了吧。

　　导演嘬了一下牙花子说，“刚才问的什么？”

　　“大量问的，未来老婆是谁。”道具操着一把烟嗓。

　　导演，“看看。”

　　大家看过去，盘仙也用吊梢眼得意地看过去。

　　众人：“……”

　　盘仙好气。

　　盘子太大了！！

　　扣住的字太多，死啊生啊花啊钱啊……

　　彭大量懵逼，“这是表达的什么意思？”

　　“表达了就是瞎鸡|巴玩意儿，散了散了，老李把布扔了、盘子还给酒店，我们要干正事。”导演粗暴发话，带头斥责迷信行为，表达了个人谴责本次游戏是脑残。

　　彭大量瞬间蔫掉，不敢再问什么。给了刑沛一个“你们好好商量”的眼神，他弯着腰和道具他们离开。

　　“大量。”

　　“嗯？”

　　刑沛，“没什么，看到你背上脏了，拍一拍。”

　　“哦，谢谢。”彭大量站直了身体，感觉轻松了不少。

　　刑沛看盘仙尖叫着离开了心中暗爽，爷爷给的东西还真有用，伏龙剑斩妖除魔、驱邪避疫，是真材实料滴。

　　偌大的餐厅里就留下了刑沛和导演彭大仁两个，看名字就知道导演和彭大量是兄弟，名字都寄予长辈看透世事的保命哲学。

　　刑沛看彭大仁的时候，彭大仁也在观察刑沛，两个人通过电话、微信聊过不少次，始终没有见过，这是第一次见面。很年轻、帅气，是彭大仁的第一印象，开朗随和，和大量关系不错，是后续观察。投资人年轻，差不多就和没经验画上了等号，老于世故的彭大仁看到了好骗，呸呸呸，是自由，投资人没经验就不会对拍摄指手画脚的。

　　两个人进行了一番成年人社交后进入了正题，刑沛和彭大仁几乎同时问，拍什么。

　　刑沛，“？？？”

　　彭大仁，“……”

　　刑沛：“之前不是说好了吗？”

　　彭大仁，“你不是有要拍的本子？”

　　刑沛&彭大仁，“……”

　　很不靠谱的样子。

　　经过交流，两个人才弄明白是彭大量在中间传错了，刑沛以为一切都弄好了就等着自己过来交钱的，彭大仁以为是金主带资入组拍自己喜欢的本子的。

　　两个人对视一眼，刑沛问，“彭导应该有想要拍的吧，拿出来看看。”

　　彭大仁的确有，有些项目筹备了一半因为资金不足停摆了，他分分钟从包里拿出一叠剧本，分别是《外婆桥》的古装、《柿子树》的现代小言，《豆浆包子和咖啡》、《咖喱牛肉》、《来一碗粉丝海鲜煲》和《你是我的小芋圆》。

　　刑沛，（- -）饿了。

　　“这两本是我从大鸭子编剧工作室买来的，后面几个是我们团队以前的编剧写的，都备案过，你挑个满意的，随时可以开拍。”彭大仁苦闷哦，公司日薄西山，核心成员分崩离析，只有他苦苦支撑着仅剩的团队。兄弟们没有走，跟着他坚持梦想，但饭还是要恰的，只能够给不靠谱的金主打打工，成为他追星的工具人。

　　刑沛擦擦嘴角，“你们的编剧挺有意思啊。”

　　“小杜取名字是对某方面偏爱了些，后期都可以改。”这哪里是偏爱，这明明是菜谱。彭大仁继续说：“但故事的质量都不错，剧本也便宜，她离职后去晋江写小说了，各种小案件信手拈来，很精彩。要是还留在这儿，你可以和她聊聊的。”

　　“你推荐哪一个？”刑沛是外行，随便翻了几页剧本，看不出所以然来。

　　“小杜写的都不错，你可以先看看，我比较推荐民国剧。”

　　“民国探案，婆媳剧，民国宅斗，校园爱情……”刑沛大致翻了下，总结如此，两本民国的，有点儿小意思，再深入看看他觉得民国探案稍微更有点意思，但和他预想的还是差那么点意思。

　　刑沛，犹豫中。

　　“我先想想……我爷爷常说，高调做事、低调做人，做事就要做最好的，我头一次投资拍摄电视剧，就要拍一部叫好叫座的，成为一年中爆款。”刑沛目标很大，他略嫌弃地放下了剧本，“这些和我的预想，不一样啊，我还要想想，嗯，想想。”

　　彭大仁欲言又止地看着刑沛，这你准备给的投资也不多啊，能立刻拿出来拍的也就这些。

　　刑沛是有苦说不出，爹妈限制了自己的零花钱，以前又没有攒钱的习惯，能一次性拿出几十万不错了。

　　剧组人员闲下来的每一天都在为收入发愁，再不开工，有些人就无米下炊了，彭大仁头发大把大把掉。

　　彭大仁心怀拍出好作品、惊艳世人的梦想，曾经距离这个梦想仅一步之遥，但随着公司在破产边缘的反复试探，他带领着团队只能够在优秀和烂片之间不断横跳，有钱了就坚持梦想拍自己喜欢的片子，没钱了只能够恰烂钱，当然没钱的时间更多，“东方初阳”的牌子含金量早不如前。

　　他是有梦想、有报复的人，是要重振“东方初阳”昔日荣光的人，他会为了有米下锅向资本折腰？！

　　他是的。

　　彭大仁声嘶力竭地喊着，“爸爸。”

　　刑沛，“！！！”

　　彭大仁抓着刑沛的手，几乎声泪俱下，“大家等着工资还贷款、给孩子上学用呢，别想了，拍吧，小成本也给你拍出惊艳来，你放心，我很好用的，随便使。绿意的房间很难定，我都给你抢到孟楠杉的隔壁了！”

　　刑沛抽回手没抽动，“导演，你节操掉了，捡一下啊。”

　　“爸爸，身家性命系在你身上，你拍吧。”

　　“拍，拍，没有说不拍啊。”刑沛怀疑，刚才玩盘仙把导演玩坏了！彭大量明明说过他哥是有艺术追求的人，看盘仙把艺术家弄得节操掉一地，“不犹豫了，立刻拍，就那个《豆浆包子和咖啡》。”

　　盘仙：不背！

　　“好的，刑先生。”导演松开了手，摸出手机准备和刑沛算算里面要多少钱，只要剧组动工，老李有钱还贷了、老张能够给孩子报补习班了、老王给老婆买包再也不用割肾了……“刑先生，这里面……嗯？”

　　刑沛突然缩到了窗台底下，就露出一双眼睛看着外面。彭大仁凑过去，如法炮制，跟着刑沛蹲窗户底下，“刑先生怎么了？”

　　“我和大量是好朋友，喊我刑沛就好。”刑沛压低了声音，“外面有人来了。”

　　彭大仁看出去，看到孟楠杉和助理由远及近地走来，孟楠杉还穿着戏服，宽袍大袖，整个人眉眼如画、气质卓然、飘然如仙，90后小生第一人当之无愧。年纪轻轻就手捧国内国外两个颇有份量的影帝称号，知道孟楠杉敬业程度的彭大仁觉得他获此殊荣实至名归。

　　“我和孟楠杉算是认识，刑沛你要是想和他说说话我完全可以去找他，不用迂回投资拍戏这么麻烦。”投资影视是个坑，彭大仁有些不忍心坑刑沛了。

　　刑沛摇头，“你不懂。”

　　他要的不是一锤子买卖。

　　“那咱也不用躲着啊，他走过来了。”彭大仁挪挪腿，开始麻了。

　　刑沛看着孟楠杉过来又目送孟楠杉缓步离开，死活没站起来，“我穿得太难看了，怎么可以见人。”

　　都怪老哥，扔了他一衣柜精挑细选的衣服，不然他何至于像现在穿得见不得人。

　　彭大仁piupiupiu脑袋上冒出几个问号，心说你站在人群里都发着光了，哪里见不得人！如果刑沛不是投资人，他肯定两眼放光地邀请刑沛拍电视剧，暑假爆款老公必须有刑沛的名字。

　　可惜，刑沛志不在此。

　　孟楠杉的身影彻底不见了，刑沛遗憾地站起来，“我以前有段时间特别叛逆，怼天怼地怼一切，爸妈说什么都不听，觉得他们是我成为A市刑日天的阻碍，有一天看了孟楠杉的电视剧，我忽然就彻悟了。他是我的本命，我要用最好的面貌见他，就酱。”

　　孟楠杉年少遭逢家庭变故，努力奋进在娱乐圈闯出一片天地，的确是个优质偶像。了解一些内情的彭大仁点点头，刑沛粉孟楠杉不亏。

　　“咦，导演你怎么了，怎么坐地上？”

　　彭大仁木着脸说：“……没什么。”
　　就是四十岁的老胳膊老腿站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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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叮，第二章准时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