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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赠花 ...

  •   春日来临时,都城各处的花也开了。桃花杏花李花,迎春海棠木香,各处落英缤纷,好不热闹。

      蝶绕着嗡嗡叫的蜜蜂,围在花最密处。打扮得清丽的美人环着气宇轩昂的公子哥,也去往花更深处。

      但凡是都城歌楼里叫得出名儿的美人,捱了一冬都在等湖边的花开。花开了必有赏花会,赏花会主办人是有学识的才子,抑或是好玩乐的权贵。

      这是她们暗地里较量的时候——谁的邀请人更位高权重,谁的赏花会更规模浩大,好像谁的脊背就能更挺直一些。

      她们把这些看作是抬自己名声的绝佳机会,谁能在春花会上接近到都城里一等一的人上人,那这一年也就面上有光了。

      要说赏花会的排场,自然是宫内最一流,不过这也轮不上她们这些宫外的人;在这之下的是世家大族的家庭聚会,扎根于都城的名家自有自的傲气,赏花在自家的园林里头,也是瞧不上她们这些“风月女子”。

      因此,她们能攀上的最高枝就是那些贵公子的宴会。

      贵公子聚到一块儿玩乐,便少了家族内部群体带来的阻隔,混在一起的自是能交往玩乐到一块儿的,也不在乎什么“自家场所”,想去哪里便就去了。

      这种团体中既有世家公子,又有当朝重臣之子,还有些附庸风雅硬挤进来的商贾之子——气质是少了些,不过出手倒很是大方。

      人以群分,贵公子团体不止一个,而都城美人也将他们排成三六九等。像共同堆个小塔,她们心里都清楚是个怎样的等级秩序。

      不管下面怎么变,塔尖是不会变动的——那便是小将军沈延元和丞相之子梁平昔为中心的都城纨绔一众。

      一文一武,都源自位高权重颇有底蕴之家,身上的气质各有各的,如棋子般黑白分明,偏又能混在一起去。

      他们身边围的也是些想借沈、梁两家光的公子,或者又是像德亲王世子葛若松那般不好接近的权贵。虽说这团体中人员随时都在变,那二位却磐石般位于中心,任什么也吹不动。

      任什么都吹不动的还有蓝玉楼的阮苓姑娘。往年沈、梁的赏花会若要有美人作陪奏乐,那必定是阮姑娘的差事,旁人再怎么羡慕也抢不去。

      只是听说今年阮姑娘抱恙,二位公子要选顶替她的,于是他们所到之处,美人们都使出看家本领,势必要争一席之位。

      歌楼里,梨生拍了脑袋,对着梁平昔摆摆手:“求你了,别再拉着我听曲了,我听了整三日了,快要不行了。”

      梁平昔还是笑面狐狸似的,拉住她说:“沈延元忙着,那我也只能拉你来评判了。不然到时候我选了人,他又不满意,那可怎么办?”

      梨生耷拉着头:“我没歌舞天赋,只知道这个不错,那个也不错,你拉我也没用啊!”

      她偃旗息鼓,无比想念阮苓:“见过阮姑娘这样的了,再见什么都是次的。”

      梨生忽然就认同起沈延元来,他还算很有眼光。她心里第一美人是汀兰夫人,第二肯定就是有与汀兰夫人三分相像的阮苓,再加上一身本领,不愧名扬都城。

      梁平昔也叹口气:“不巧了,阮苓病了。”

      阮姑娘的病伴随着春日一同来的,起初以为呛到什么粉末,咳了一日又消停了。哪知道第二日娉儿开窗,她又咳了起来。

      大夫来瞧,说是要避着点粉尘,特别是花粉。一远离,她果然好多了。

      往年也不见阮苓得这样的病,偶发得奇怪,可偏偏就发了,那也只能在这个春天闭户不出。赏花会又被各家催着办,梁平昔也只好硬着头皮出来物色顶替的人。

      他平时只去阮苓处,对别家皆是不熟。对别家都熟的沈延元又赶上忙的时候,日日入宫商讨与边境国裕岸之事,现在可好,他和梨生只能大眼瞪小眼,听曲子都要听吐了。

      一曲终了,梁平昔例行公事又问:“这个怎么样?”

      梨生敷衍道:“还成。”

      “上一个你也这么说。”

      她无奈地嘟嘟囔囔:“我要是懂,那也不至于就这么几个词翻来覆去说。”

      梁平昔点点头表示理解:“看出来了。算了,你也别勉强自己。”

      他眼往下移带着玩笑语调:“小心身子,气不得。”

      梨生皱着眉头去拍他:“都说了是骗人的说辞,我真没有孩子!”

      “行了行了。”梁平昔及时打住,“你要是还有力气我们就去下一家。”

      “没力气了。”梨生往后一摊,冲着桃华眨眼睛,“我想回去。”

      桃华立即会了意,冲着梁平昔说:“梁公子,您看着也有些疲乏了,不如我们明日再听?”

      梁平昔手一挥:“行。带她回去吧。”

      梨生立马站起来,笑盈盈学歌楼姑娘行个礼,说句“谢谢梁公子”,还没等到回应,又高高兴兴奔出门去了。

      她是想回沈府,因为沈府的桃花酿真是一绝。配着院子中那棵杏花树与春日里的糕糕点点,她能就那么坐上一下午。

      她从前没喝过花酿的酒,以为酒都是汉子昂头喝的辛烈之物,没想到还有这样柔和的甜酒。

      沈延元说酒就是酒,就是甜也不能多喝。也只有在他不在家的日子,她才能得空偷偷多饮几杯。

      回去她就又坐在杏花树下的石凳上,看着微风把花吹得瑟瑟,雪白落到青绿草地,点缀出春日图画。

      她饮了几杯,开始神游。她想着梨花该是和杏花差不多的东西,怎么偏偏今年观水寺的梨花不开?绿叶都抽了,花就是不开,看上去简直就像越过了“开花”这一步骤。

      不止观水寺的,都城的梨花也是没开个热闹,稀稀拉拉的,她都没有性质拉沈延元去看。

      哦,对,说起沈延元,他好忙……

      不知是什么时候,梨生阖上眼在树下睡着了,等睁眼就又是熟悉的环境。

      又做梦了。又是那个看不见脸的人。

      不过这次,他手里多了枝白花。

      “还挺有闲趣的嘛。”有了上次,梨生知道梦里不会死,便调侃起他来,“这是……梨花?”

      都城里各处都没有的梨花,他手里那枝倒开得繁盛漂亮。

      “什么嘛,你在炫耀?”

      “给……”

      他忽然发出上次那种扯着嗓子的粗粝声音。

      梨生疑惑:“给什么?”

      那人把手抬平,好像一瞬间传到她的眼前来。

      他努力说出支离破碎的一句话:“给……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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