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见我多欢喜［重生］》橘五六

29、遇鹤

　　车调转了方向向蓝玉楼行去，没出多久竟停了下来。梨生往前倾了一下，又弹回座位上，沈延元倒像个大石头，岿然不动。

　　他们这边还没掀开帘子问是个什么情况，小厮子规便来到马车前叩门，沈延元问道：“什么情况？”

　　“回公子的话，前面的道被堵了，走不通。”

　　道被堵了？此路通往蓝玉楼，也是都城繁华之地，素来熙攘，可是这把马车都堵得走不动道的情况，就算元宵灯会那样的热闹时辰也没出现过。

　　“怎么会路都走不了，今天也不是什么节日啊。”

　　梨生也觉得奇怪，这条路是去蓝玉楼的必经之地，要是走不了了，他们今日恐怕也是见不了梁平昔了。

　　子规叹了口气回道：“像是前面出了什么奇象，人群就围着去了。都看得专心致志的，把路给堵死了，车夫去劝让个道儿，可倒好，被那景象吸引了，愣是到现在还没回来。”

　　梨生听了没忍住笑了出来，看见沈延元眉毛皱成了个“川”，她眼睛亮闪闪的，小孩子听故事一般，越过沈延元把头探出去问子规：“什么怪事儿，也说给我听听。”

　　“也没什么。”子规清了清嗓子，“就是出现了一只仙鹤，在前方徘徊哀号，听说和梅鹤子夫人去的那天如出一辙。那些人都在议论，是否是哪对儿苦命鸳鸯西去了。”

　　梨生把身子收回马车内，看着沈延元开口道：“怎么小将军今天到哪里，哪里就出怪事儿？”

　　她神秘兮兮地凑近他的耳朵：“是不是欠了哪几位亡人的情债，被惦念了，都一齐回来到您面前讨个说法啊？”

　　沈延元抬眼看她，她调戏够了要回位置，被沈延元一把抓住，半个身子趴在他膝盖上，以一个糟糕的姿势面对着他。

　　“要说法，能饶过你吗？”他勾起一个笑，“谁不知道沈小将军近日新欢特别，是谁也比不上。哪个不识趣的旧人还赶到面前来，看我是怎么对你‘特别’的吗？”

　　梨生一动不敢动，趴在他面前把自己的脉搏声都给听清了。

　　“是我错，不该开小将军玩笑。”她委屈极了，怎么现在被欺负的还变成她了，“那依你看，这仙鹤怎么回事儿，是梅鹤子？”

　　“严府旧宅就在这附近，是她也说得通。”

　　“可能吗？她都去了好几年了。”

　　“她既然有本事把信物送到我面前来，耍这些把戏也是可能的。”

　　沈延元把鸳鸯荷包放到梨生眼前，她伸手抓住带子上细碎的流苏，细细看起荷包来。

　　“我现在看倒是鸳鸯了，难不成前面的仙鹤就是荷包上的飞出来的？”

　　“说不准。”

　　他一路上没察觉有什么人跟着，这仙鹤出现的时机地点也太巧了点，像是故意到他们面前提个醒。

　　这信物和梅鹤子必有关系。

　　子规瞧着马车里的人不问了，想去前面看看情况，走出几步有听见后面有动静，动静还不小，他又折了回去。

　　“公子，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沈延元依旧把梨生压在那个位置，她正面红耳赤地拎着荷包瞪他。

　　“没事儿。就是我现在不方便掀帘子，你给我把帘子掀了，我要看看仙鹤。”

　　子规听着他也没什么不方便，心想自家公子什么时候懒成这样，撩个帘子还弄那么大动静让他来。再说他不方便，不还有梨生姑娘吗？

　　公子命，不能不从。

　　子规把帘子一掀，正好看见梨生趴在沈延元膝盖上，以一种十分……诡异的姿势。他深吸一口气，喊了句“小人打扰了！”，忙不迭地放下帘子跑了，脑子里还想着梨生的细腰柔软地枕在沈延元的双膝，而沈延元好像还冲他点头笑了……

　　梨生咬牙切齿地松开荷包的穗子，腰转了转又想起身，这下沈延元不困她了，她一个没留意劲儿使大了，骨碌滚了下去。

　　“沈延元！”梨生揉着腰又爬起来回位置，“你什么毛病？”

　　“我说过的，要利用你。”

　　沈延元杏眼里满是春水，一句恶劣的话到了他嘴里，陡然转了弯像是情话。这样的人，你分不清他的心意，时时刻刻像真心，却也许时时刻刻无真心。

　　“算了。”梨生大度把手一挥，“还是想想怎么见梁平昔吧。”

　　“有什么难的，车走不了，人还不能走吗？”

　　沈延元掀开帘子跳下马车，又伸手冲着梨生：“下来，蓝玉楼离这里不远，我们走着去，顺道看看仙鹤有什么玄机。”

　　梨生不清不愿地揉着腰，拍着他的手握紧了跳下车，到了地上他还不松手，梨生撅了撅嘴，好嘛，又“利用”起来了。

　　沈延元一路牵着梨生的手，十分高调地穿过人群，到了子规身边叫住他一起走，子规还特意看了看梨生的腰，满脸写着“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正义凛然。

　　梨生说不出什么话来，配合地僵硬一笑，任由他乱想去了。

　　到了蓝玉楼阮苓处，梨生脸都笑僵了，直直坐下，一手揉脸一手揉腰。

　　梁平昔还是那副狐狸像，这回先看梨生不看沈延元，像瞧不见他似的：“梨生姑娘这是怎么了？要不要阮苓给你拿药酒？”

　　阮苓微微一笑，欠身行了个礼：“奴家这就去。”

　　“诶，阮姑娘不必去，我不碍事儿的。”又瞟了沈延元一眼，“不过是来的路上被只大狗撞地上了。”

　　“还有这种事儿？”梁平昔狐狸眼睛一弯，拿折扇遮住下半脸笑，“这狗也真不知礼数。”

　　他又问梨生：“不过我听到这外面好生热闹，是有什么事儿？”

　　问正题上了。

　　“哦，来了一只仙鹤在前面盘旋，都城人都在看热闹呢。”

　　梨生经过时特意看了一眼，那只仙鹤就在严府旧宅附近徘徊着，论样貌很像是她在荷包上看过的，更奇怪的是那羽毛不像是鸟类身上的，更像是光滑的丝线布料一类。

　　可沈延元拉着她走，她也没多看，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仙鹤？那还真是稀奇……”

　　“更稀奇的还有呢。”一旁绿了脸的“大狗”沈延元冷不丁开口，“也不问问今天为什么来找你？”

　　梁平昔收起折扇，换了个笑：“哟，没注意到，你也来了？”

　　“我来找你有事。”

　　“不想知道。”梁平昔转身去摸阮苓手里的琵琶，正眼也不瞧沈延元的。“准没好事。”

　　“你上次找我，我借了玉牌给你。没几天青邱九娘娘就云隐了，事物全落到七尾叔身上，他来找我哭了好几趟了，说自己是真不想管事儿。”

　　他琥珀眼睛一瞥沈延元：“你能先跟我说说，怎么把苏瑞禾给逼出走的吗？”

　　“那我还真不知道。”沈延元云淡风轻，“我把东西带到就走了。”

　　“那算你有本事。”梁平昔摩挲手里的茶杯，也不喝，“你的事儿，太麻烦我可就不管了，也管不了。”

　　“知道。”沈延元回他。

　　“那今天来，又是干什么？”

　　梁平昔虽是问沈延元，却还不看他，又冲着梨生看得认真。梨生嘴笑没了劲，拿手指撑着脸颊回应他一个笑，他看了托着腮歪头效仿着也撑起一边的脸颊一笑。

　　“借人。”

　　沈延元沉下脸，把梨生往自己身边一拉，严肃得，像个护城的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