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木成林》灯笼逐火

11、第 11 章

　　写本书吧，就叫《是什么奇妙的缘分使我们相遇》。
　　铁子自我放逐来了这个小城市，凌杉不远几百里坐了一个小时动车来探监，居然还能偶遇来这儿义卖的向日葵。
　　太他妈巧了，就跟二加二等于四似的那么巧。
　　凌杉和陆钦愉快的达成了各自找同学的协议，插着兜向棚子那边走过去。
　　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去找林灿，装作没看见或者一会儿路过的时候再打个招呼也行。
　　但他这会儿就是突然想专门过去一趟。
　　可能是同桌见同桌，两眼都开光。
　　吴筱楠对上凌杉的视线，认了一会儿人拍拍刚卖完一个娃娃埋头记账的林灿：“火山，那个是上次来买凉粉儿的帅哥吗？”
　　林灿愣了一下，抬头看见凌杉走过来。
　　凌杉笑了：“这么巧啊林火山。”
　　就那么会儿，凌杉觉得自己偶像剧男主出场气势十足，并且自带暖光效果。
　　林灿眨了两下眼睛，惊讶道：“凌杉？”
　　凌杉走近敲了敲他们的桌子：“你们怎么跑这么远来卖娃娃啊？”
　　“嗯？”林灿还有点儿惊，后知后觉说：“还有别的活动......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找我朋友，”凌杉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家店，“一起来逛夜市就看见你了。我操，太他妈巧了，他同桌也在那儿”
　　“……”林灿看着凌杉，“你这是有点儿太激动了？”
　　凌杉说：“一般激动吧，我说话一直这样。”
　　林灿笑了：“那你这是现原形了。”
　　吴筱楠终于憋不住打断两人的对话，挥了挥手说：“帅哥，还记得我吗？”
　　凌杉一眼就看到白色护腕：“记得，你不是上次跟林灿一块儿卖凉粉儿么。”
　　“是啊。”吴筱楠笑了笑，把另外两个人拉过来，“这是徐沁沁，这是祝绵。”
　　徐沁沁和祝绵友好的和凌杉打了个招呼。
　　凌杉没想到吴筱楠这么热心，他本来只是和林灿讲两句话就走人，但还是回了个招呼。
　　“你要买个娃娃支持一下吗？”林灿估计看出来这会儿气氛有点尴尬，问凌杉。
　　凌杉的视线转回林灿脸上：“娃娃啊？还有别的吗？”
　　林灿摇头：“没有，我们今天主打就是娃娃。”
　　“那不是还有副打吗？”
　　“副打？”林灿敲了敲成棚子的塑料杆，“棚子，桌子，凳子，看上哪个抗走。”
　　“行吧。”凌杉耸耸肩，“怎么卖的？”
　　“五块钱一个。”
　　凌杉盘算了一下：“四个。”
　　林灿笑了：“要那么多干嘛？”
　　“带个伴手礼回去呗。”凌杉掏出手机扫码了二十块钱。
　　吴筱楠听见这话笑得不行，凑过来说：“二十块钱可以去电玩城抓二十次伴手礼呢。”
　　凌杉说：“算了吧，我上次去投了三十多个币都没抓到，你们这儿二十块钱四个多划算。”
　　“哈哈哈哈，下次让火山去帮你抓，他一抓一个准。”吴筱楠又笑了两声，转身去和另外两个小伙伴聊天了。
　　林灿指了指娃娃：“挑四个吧。”
　　凌杉扫了一眼桌上堆起来的娃娃，看见一个抱着坚果的松鼠，莫名觉得和林灿有点像，这个想法一冒出来他就憋不住想笑，抬眼看了看林灿，又看了看娃娃，伸手把一只松鼠捞了出来。
　　“这个有点儿像你。”凌杉说。
　　林灿挑眉：“像我？”
　　他看着凌杉手里的松鼠，觉得傻萌傻萌的。
　　凌杉说：“就是感觉。”然后又随手拎了两只猪宝宝和一只穿花裙子的羊驼。
　　四只娃娃抱在怀里，就跟抱了个孩子一样。
　　“我操，这种母爱爆棚的感觉是什么鬼。”凌杉皱了皱眉头。
　　林灿也觉得有点儿好笑，一本正经说：“这是有爱心。”
　　凌杉无语：“太沉重了，心都压碎了。我先走了啊，祝你们生意兴隆。”
　　吴筱楠无缝衔接：“再见啦帅哥。”
　　这会儿
　　“拜拜。”凌杉动了动胳膊，四个娃有一起翻腾出来的迹象，他又收紧胳膊转身走了。
　　陆钦一口水差点没咽下去：“你去打了个招呼顺便捡了个娃？”
　　凌杉暼他一眼：“这他妈是娃！娃！四个！不是一个！娃！”
　　陆钦拧好矿泉水瓶盖：“好吧，那你捡娃！娃！四个！回来干嘛？”
　　“同桌给敬老院义卖，捧个场。”凌杉向柜台看了一眼，一个脑旋儿里卷着生人勿近熟人勿扰的男孩儿低着头在写什么。
　　凌杉问：“你同桌啊？”
　　陆钦回头看了一眼：“是啊，写英语卷子呢，牛逼不。”
　　凌杉环顾店里，就是一个普通的小饰品店，这会儿有四五个女生在挑东西，叽叽喳喳讨论着什么，街道上各种声音沸反盈天，好像全中国都沉浸在放国庆的喜悦里，就陆钦的同桌一个人在学海里遨游。
　　“牛逼。”凌杉别着手腕竖了个大拇指。
　　陆钦问：“你买四个娃娃干什么，伴手礼都不用这么多的。”
　　“算了四个人呗，现在可能只有三个了。”凌杉看了看学海里游着的陆钦同学。
　　陆钦笑了：“靠，你什么时候这么细心了，细得跟豆芽菜一样，连我同桌都想到了。”
　　凌杉把两只猪仔和花裙子羊驼抛过去：“我不是怕就给你尴尬吗，谁知道学霸看都不看一眼的。”
　　“他就那样儿，跟个刺猬一样。”陆钦小声说，“羊驼是给莞莞的？初三的小丫头能喜欢这个吗。”
　　“不知道，我又没妹妹。”凌杉说，“那两只猪都给你吧，两份伴手礼，多大气。”
　　陆钦说：“我觉得松鼠更大气，给你换只猪吧。”
　　“滚蛋。”凌杉捏了捏松鼠的尾巴。
　　陆钦回头说：“祁悦，我铁子给你带了个伴手礼，要不要啊？跟你特别像。”
　　从学海里上岸的祁悦抬头瞟了一眼不知道是猪还是陆钦，没搭理，又把头低下去。
　　凌杉觉得挺有意思：“你这同桌这么有个性？”
　　陆钦无奈：“你对着莫名其妙拿了你初吻的人也会有个性的。靠，我又不是故意的，同桌一个月连一次友好亲切的交谈也没有。”
　　凌杉感觉自己品出了点什么，压低声音说：“我觉得他挺帅的。”
　　陆钦看了他一眼：“打住，不是你想的那样。”
　　“也是，”凌杉啧了一声，“你个失恋一次守孝三年的纯情小处男，失去的爱情还没祭奠完呢。”
　　陆钦问：“你是不是想打架？”
　　凌杉乐了：“来啊，过过招。”
　　“那边是不是有人打起来了啊？”吴筱楠抬手搭了个眉棚问。
　　徐沁沁和她一起举目眺望：“哪里啊？”
　　一个黑影“咚”一声从一家店里被踹出来，四面朝天贴了地，吓散了一片人。
　　林灿寻声望过去，正好看见凌杉冲出来补了一脚。
　　然后店里又扑出来几个人。
　　吴筱楠惊讶道：“那个是你同学吗火山，他怎么和人打起来了？”
　　林灿皱了皱眉头，犹豫着要不要过去看一下，吴筱楠已经拉着他跨了出去：“我和火山去看看，沁沁和祝绵看一下棚子啊。”
　　新鲜热乎的打架斗殴可能不太常见，很快逛夜市的人围了一圈上来，林灿和吴筱楠费了点劲才挤进去。
　　三个青春年少身体健壮的男高中生，正怼着三个看起来有点阳虚肾亏的大叔揍，大叔们脸上都出血了，看来揍得一点儿也含糊。
　　“怎么回事儿啊，现在打架还按年龄拉帮结派了？”有人小声议论。
　　大叔们一边挨打一边骂，抬手挡住脸了遮不住肚子，瞎往人群里撞，嘴里嚷嚷着：“都他妈瞎了吗？欺负老弱病残啊我操，堵这儿干什么都他妈给我让开！”
　　“你们报警。”有个男孩儿指着其中一个大叔，看来是气急了，手指头微微发抖。
　　大叔回头怒目而视：“你欠钱不还还他妈有理了是吧！”说着猛然从兜里掏出一把□□来。
　　另外两个大叔跟有心灵感应一样，也都不要脸的掏家伙出来。
　　“干什么啊！报警啦！”有人喊了一声。
　　林灿一个被人挤得一晃神，再回头看时凌杉踹飞了一个大叔的家伙，毫不留情的挥拳头上去。
　　他知道凌杉很会打架，也看过凌杉打完架后身上的伤口，却从没真的见过凌杉打架。
　　打得一板一眼，挥拳头回旋腿看着都遒劲而漂亮，很像是练了好多年散打的样子。
　　凌杉揍人的时候手一点儿也不软，目光中透着那么点儿狠厉。
　　“报警了报警了！警察马上就来了！”人群中有人又喊了一句。
　　三个大叔拿出来的家伙也都被打没了，再恋战只有挨打的份儿，于是决定老汉不吃眼前亏。
　　为首那个捂着脸狠狠说：“你他妈给我等着！”带着同伙扒拉开人群跑了。
　　林灿从口袋里摸出来纸巾走过去问凌杉：“怎么回事儿，隔了几百里还有架打？”
　　凌杉喘着气，听到这话伸出来接纸巾的手停住，抬头看着林灿：“什么意思？”
　　林灿皱了皱眉头：“你们打架拼业绩是不是，不管在哪有架就能打是不是，这儿的人没浇你书吧？”
　　凌杉盯着林灿看了几秒，然后磕着牙挤出一个字：“操。”转身走了。
　　吴筱楠站在林灿边上，想了一会说：“说不定真是那几个大叔找麻烦呢火山，你看他们刀都带着了......”
　　“操他妈的什么玩意儿，带刀子。”凌杉抹了一把脸，刚才一不留神被划了一道口子。
　　陆钦说：“要是我俩不在他们就三个对一个，还他妈好意思带刀子，真是服了。你脸没事儿吧？”
　　“没事儿，不深，血都挤不出来多的。”凌杉皱着眉头说，“要真给我划身了我他妈按着他划盘五子棋。”
　　祁悦从隔壁商店买了冰水和纸巾分给两个人，一句话也没说，自己坐回柜台。
　　陆钦擦完脸和胳膊，给凌杉使了个眼神，走过去问：“你没事儿吧？”
　　祁悦没什么反应，低着头看手上被划的一道口子，红色的血十分奔放的流出来，淌湿了桌上的卷子。
　　“你手这样儿了还不吭声？”陆钦抓着祁悦的手腕，“等着让人再补两刀成断掌？”
　　凌杉赶紧走过来瞅了一眼祁悦的手：“我操，这么严重！赶紧去医院看看，别真断了。”
　　“说点好话吧你。”陆钦说，“附近有医院吗祁悦，你得去看看。”
　　祁悦手掌动了动，好像没什么感觉，抬眼看了他们两个一眼：“没事，你们走吧。”
　　“什么鬼话啊？”陆钦有点儿急，“真出事了怎么办？赶紧去医院。”
　　凌杉目送着陆钦把受了伤的同桌拉着去医院，心里突然堵得慌。
　　几个大叔来祁悦店里找茬，他和陆钦要呆在旁边看热闹才傻逼。
　　帮忙打了个架，被不远处搞义卖的同桌看见了。
　　于是真人武打表演完以后，同桌着急的奔过来递了纸巾，然后问他：你们打架要讲业绩的吗？
　　怎么到哪儿都能打架。
　　怎么到哪儿都不消停。
　　就像过去一年里，曾经被质问过无数次那样。
　　你他妈的什么都不知道。
　　凌杉捏了捏拳头，“砰”一声锤在祁悦的桌子上。
　　你们他妈的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