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线飞升，非诚勿扰》七巧玲珑

15、媒婆养成1

　　苏慕既惊且怕，无意间把捂在脸上的手拿下来了，正好看见大屏幕上的端木斯如撤下袜子抠脚，末了还放到嘴边闻了一下。苏慕崩溃了：“她为什么这样？！她为什么这样之后还继续嗑瓜子？！她中间都没洗手啊她！”

　　猪游器淡淡道：“端木斯如出生的时候她娘跟着她爹在外头打仗，当时找不到合适的乳母，好不容易在流民里找到一个妇人肯帮帮忙照顾孩子。那妇人是家里饥荒逃出来的，家里穷，又是一路逃荒，自然不会讲究什么干净不干净，带出来的孩子也就这样了。等端木斯如她爹娘打完仗回来，这孩子已经养成这种习惯，改也改不了了。”

　　“你别说了，我要窒息了……”苏慕想哭都哭不出来了，按理说端木斯如好歹也是有家世的人，只要人不太坏找个家境不好不差的、肯对她好的男人也不是太难。但偏偏这人自己半瓶晃荡却想找个皇子。“她都这样了，就算我想尽一切办法改造她，她也不能百分百嫁入皇室啊，她这脾气和仪态都必须改，可她那种脾气肯听我的话么？！我找她让她改毛病，她还不得打死我？！”

　　“想多了，”猪游器淡定道，苏慕本以为猪游器的意思是说那谁不可能对苏慕动手，没想到，猪游器后面说道：“她并不觉得她有什么需要改变的地方，她觉得她貌美如花，皇子们一定会为了她倾倒，而她无需做什么，只要见一面、一个眼神，就能让皇子们为她争相追逐。”

　　“啊啊啊啊啊！！！！”苏慕抱着头蹲下，“你放过我吧！！”

　　如果这端木斯如一门心思只想攀高枝，愿意为此改变自己的话，苏慕也就认了，但偏偏端木斯如不是抱着攀高枝的念头，她分明是觉得自己貌美如花，想让皇子跪着求她嫁过去，这哪里可能啊！

　　苏慕带着哭腔道：“她一点优点都没有，却想让皇子们倾慕她，她是疯了吗？！你觉得让我去安排她的婚事，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吗？！”

　　猪游器顿了顿，道：“要说优点……她也不是一点都没有。”

　　“什么优点？？”苏慕来了劲头，她光看屏幕上的样子，实在看不出这个端木斯如还能有什么优点。

　　猪游器抬了一下脖子，示意苏慕看大屏幕，屏幕上，似乎是过去很久之前，看场景似乎是在打仗，乱糟糟一片，都是战马嘶鸣和枪炮声，一点点微弱的婴儿啼哭声在里面显得格外突兀。一个穿着银色铠甲的小将抱着一个婴儿纵马逃离战场，之所以说是小将是因为那人穿的比普通士兵好很多，那身铠甲一看就不是普通士兵穿得起的。那小将不知纵马跑了多久，打仗的嘈杂声越来越远、越来越弱，婴儿的啼哭声却渐渐大了且哭的越发急迫——显然，这孩子饿了，可兵荒马乱的年代，哪儿那么容易找吃的？成年人尚且不容易找一口饭吃，何况这还要吃母乳的孩子？

　　那小将抱着孩子一家一家的敲门，可找了许多人家，要么是早已人去楼空，要么是一个个面黄肌瘦连媳妇都娶不上。那小将不知敲了多少门，终于在天快黑的时候，找到了一个有孩子的妇人家，那妇人也是满面愁容，身上的衣服早打了不知多少补丁。她看见小将怀里的孩子时，犹豫了一下，道：“我家里的孩子都快养不活了，哪儿还有功夫帮你养？”

　　小将也是为难的道：“大姐，我找了许多人家，要么是空房、要么就是家里连个女人都没有，这孩子都饿了一天了，你要是再不收留，她恐怕就要饿死在了。你就行行好，帮我喂几天吧，日后等我们安定下来，一定好好酬谢你。”

　　兵荒马乱的年头，端木斯如的父亲在外头打仗，端木斯如的身份若被人知晓难免被敌军利用，所以那小将对端木斯如的身世守口如瓶，也没有告诉那妇人这孩子的来路。

　　那妇人犹豫了一下，襁褓里的孩子忽然又哭了起来，那孩子哭了一天嗓子已经嘶哑，哭声也羸弱断断续续。那妇人心一软，接过了孩子，道：“算了算了，我也不指望你报答什么，等你找着落脚地儿赶紧把她接回去吧，我家里都没有米开锅了，再养个孩子全家都得饿死！”

　　那小将大喜，拿出一把沾着血的碎银子给那妇人，道：“大姐放心，等我安顿好立刻接她回去。”

　　只是，那小将却食言了，他安顿好孩子后返回战场，没多久就战死了。这仗一打就是整整三年，那孩子就放在那个叫王桂花的妇人家里，一养就是三年，只是偶尔短短续续的会有人送点碎银子过来证明这孩子还没被人忘记。王桂花家里也有不满，这年岁吃饱饭才是最要紧的，而这点银子就算去买粮食也是不够的，连年战乱，好不容易种出点粮食，大家都得先顾着自己，自己吃饱了才能拿出去卖，所以即使有银子大家也不愿意卖为数不多的存粮，而多了一张嘴却是和王桂花亲儿子分她本就不够吃的奶水。王桂花好几次承受不住想扔了那孩子，但又舍不得，怕那孩子会真的饿死，就这么硬生生扛了三年，中间再苦再累也没短了那孩子一口吃的。

　　苏慕看着屏幕，若有所思的道：“这孩子就是端木斯如，王桂花就是她乳母。”

　　屏幕一闪，画面变了，显然是多年后，看背后的布景应是在王府闺房里，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坐在椅子上嗑瓜子。还是那种翘着二郎腿的坐姿，还是一地的瓜子皮儿，只是容貌青涩了许多，吃着吃着忽而有人进来了，是个十六七的婢女。

　　屏幕右上方一行小字：梅香，端木斯如的婢女，当年十六

　　梅香一边蹲下收拾地上的瓜子皮，一边道：“姑娘，银子都给他们送去了。”

　　“嗯，”端木斯如继续嗑瓜子，仿佛这件事极为平常。

　　原来，王桂花因为不习惯王府的生活，在端木斯如十岁后就收拾东西回老家去了，但王桂花年纪大了眼睛也不大好了，做不了什么农活，前年她丈夫又摔断了腿，一家人的日子并不好过。端木斯如每月都从二两银子的月例里头匀一半出来给王桂花送去，有这每月一两银子的补贴，王桂花一家日子才好过了许多。

　　王桂花的日子好过了，端木斯如却因为要补贴乳母一家，日子过得紧巴巴的，邕王府家大业大规矩也大，节庆日子里要穿什么戴什么都是有规矩的，而那些衣裳料子之类的东西府里是会给她们准备的，但是裁衣、做鞋却需要她们自己去铺子里找人弄，别的姑娘乐得如此，因为这样可以选自己喜欢的款式做，不用和别人穿重样的。但每次去都得自己付手工钱，这样一来，别人每月二两银子自己花是足够的，端木斯如却要补贴乳母一家，每月一两银子再这样一花便不剩下什么了，所以她的日子一贯的紧巴巴，别的小姐平日里吃的零嘴都是些鸡汤、桂圆莲子羹、如意告之类的，最次也吃的冰糖葫芦，唯独端木斯如回回都囤瓜子，一囤就是一大麻袋，一百文钱够吃半个月的，省钱。

　　苏慕看着屏幕上还在嗑瓜子的端木斯如，瞬间心情有点复杂，这端木斯如能把一个婢女活活打死，可见并不是什么好人，但她虽是个坏人却也有血有肉有感情、会对于自己有恩的乳母好且能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坚持下来毫无怨言。

　　“端木斯如这人……唉……人果然是最复杂的生物，没有之一。”苏慕捧着脸道。

　　猪游器道：“总而言之，她是这三个姑娘里年纪最大的，你先想办法把她嫁出去吧。”

　　苏慕道：“你不说我还没想起来，你一说我才反应过来，她嫁人不嫁人关我什么事？就算我改变了小说剧情，我也只改变了我家相关的剧情啊，和端木斯如有什么关系？！”

　　猪游器：“怎么无关？蝴蝶效应没听过？你改变剧情学会武功之后，阎璧失却少了习武之路上的重要导师，导致他武功现在还不如你。”

　　“那是他自己不用功，我的武功比他强也是我一点点练出来的。”

　　猪游器：“他武功不如你，导致他半年前没能成功在比武场上结识一个姓郑的公子，那位郑公子兄弟三人原本会因此与阎璧失结拜，日后他们兄弟三个会在阎璧失的牵线下娶端木斯如姐妹三个，现在端木斯如她们三人的姻缘都断了，你得重新给她们找个夫婿，不然她们嫁不出去在府里作妖影响楚莲后续大计，你付得起责？”

　　苏慕一想到听来的关于端木家那三位小小姐的传闻，顿时打了个寒噤，如果她们继续留在王府，保不齐弄出什么事端，到时候就凭她们仨不知道能惹出多少大事，楚莲继承兵权之路就更是难上加难了。楚莲继承不了兵权，苏慕的任务就等于没完成，没完成任务苏慕就得一辈子待在这破地方继续面对那三朵奇葩……

　　苏慕一想到她堪忧的未来，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她满脑子都只剩下一句话：赶紧把她嫁出去、赶紧把她嫁出去、赶紧把她嫁出去！！

　　说干就干，苏慕第二天一大早就让葡萄把北疆适龄未婚男青年的资料都找来了，正好当天早上许久没回来的楚莲赶回来和老王妃一起用膳，苏慕抱着那堆资料就去了老夫人的瑞轩堂。

　　刚进门正看见楚莲轻轻舀起一勺莲子羹还没放进嘴里。

　　“哥哥还真是悠闲……”苏慕顶着一双黑眼圈，气若游丝的道，“我昨晚上一宿没睡，光想着斯如的婚事就头疼。”

　　楚莲慢条斯理的和了一口莲子羹，又慢悠悠的用两根手指撕开肉松包的皮，慢条斯理道：“头疼什么？你是她亲姑姑，父母不在，姑母如母，你为她作主，名正言顺，她敢不听你的？”

　　楚莲的话犹如一道惊雷，劈醒了还在梦寐期的苏慕，对啊！官大一级压死人，这种封建王朝，大一辈分差的可不是一点点。苏慕是端木斯如的姑姑，帮她弄婚事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你这丫头……不吃饭了？”老王妃看苏慕抱着一大堆东西往回跑，便冲她背影喊道。

　　“不了，多谢祖母。”

　　苏慕回去后整理了一下午，立马去找了端木斯如，端木斯如三姐妹都住在一个院子里，端木斯如住正房、端木思恩住在东厢房，最小的端木棋住在西厢房。都住在一个院子里有好也有坏，好处是彼此相见面分外方便，坏处是其中一个有点什么事儿，剩下两个立马就能知道。

　　苏慕前脚才刚跨进院子，后脚那三个人就都知道了，要说这三位也算是个人物，苏慕明明是她们的姑姑、她们的长辈，可她们仨估计是想着苏慕是个婢妾生的上不的台面，愣是自个儿坐在屋里装没看见。通报的婢女去报了两三次也不见人出来，连伺候她们的婢子都看不下去了，讪讪道：“小郡主见谅，几位小小姐可能……可能是还没起来……”

　　苏慕淡定挥手道：“下去吧。”

　　端木斯如姐妹三人的套路也许别人会怕，但苏慕还真不怕，苏慕二话不说，径直走向主屋，一脚踹开门，道：“大侄女，你姑姑过来看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