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线飞升，非诚勿扰》七巧玲珑

13、天道不公

　　陈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额头上一片青红，跪在地上不敢抬头，颤声道：“儿媳……儿媳……”

　　“住口！我端木家没有你这样的儿媳！！”杨氏怒道，“今日你若不给我一个交代，我老婆子就豁出去这张老脸，就算家丑外扬，我也要去大理寺和你弄个清楚明白！”

　　陈氏抽噎道：“我……我……我一时糊涂，老夫人饶命啊！”

　　老王妃叹了口气，挥袖道：“罢了，你们先下去吧。”

　　陈氏和月儿被人架着离开了，她们走了之后，老王妃才道：“这件事，你怎么看？”

　　苏慕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老王妃这是在问自己呢，她急忙道：“长辈的事，孙女哪儿敢妄言？但凭祖母定夺。”

　　她之前就是太有正义感，所以经常给自己惹一身腥，这回她可学聪明了，以后遇到什么事儿先把自己摘干净再说。

　　“你个小丫头片子少在那儿和我来这套。”老王妃正想再说什么，还没说完，就听见门外大老远的有个女人扯嗓子喊道：“祖母！祖母！我来了！我听说了，这事儿啊太过分了！绝不能绕了她！！”

　　那声音又尖又刺耳，喊话的人音量极大，苏慕忍不住捂住了耳朵，偏生似乎一点也没意识到自己这样扯着嗓子喊有多恐怖，喊起来还没完了。人还没进屋，那恐怖的声音就把屋子里的人吵得耳朵嗡嗡叫。

　　苏慕忽然觉得这情景有点熟悉，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这人会是原著里的谁，只得暗恨自己看书没看到点子上。

　　苏慕本以为敢在杨氏面前这般放肆的一定是个很受宠爱的姑娘，没想到杨氏一听见这咋咋唬唬的声音顿时皱了皱眉，虽然杨氏动作幅度不大，但苏慕还是感觉到了杨氏并不喜欢门口那个姑娘。

　　“带她去后面吃点心，和她说我等会儿去找她。”杨氏不耐烦的道。

　　苏慕还是头一次看见杨氏这种语气说话，显然已经忍到了极限，平时杨氏说话一向都很淡定，现在看来，杨氏不仅仅是不喜欢，恐怕是很讨厌那个姑娘。

　　门外那姑娘又是一阵闹腾，似乎并不服，但几个婆子一起拦着，最后也没能让她进屋，她边哭边闹的走远后，杨氏叹了口气，道：“看见了吧？这就是你二侄女。”

　　苏慕如遭雷劈，苏慕记得，端木明有三个女儿，长女在府中排行第二，只比端木希的女儿小了不到两岁，叫做端木斯如。苏慕这一路上听见的都是说这位端木家的小小姐如何如何貌美如何如何有才如何如何的聪敏，如今一看……就这个球样？！

　　杨氏慧眼如炬怎么会看不出苏慕心里在想什么，她叹了口气，道：“等会儿再说她的事，你先坐下。”

　　苏慕听话的找了把椅子在杨氏下首处坐下了，便听杨氏道：“你应该很奇怪吧？为何张秀梅不见了，留在这里的却是陈夫人。”

　　苏慕想摇头，想了想又觉得不如照实说，于是又点头道：“是，孙女听说了一些事情，大公子二公子都是张夫人教养长大，上头也封了她王妃，但来了之后并未见过她，府中只一个陈夫人，就好像从没有张氏这个人似的，孙女的确觉得很奇怪，但又不知道能问谁该问谁，也就一直没有开口问过。”

　　“她死了，”杨氏顿了顿，道，“投井自尽。”

　　苏慕傻了，按理说在王府中待了几十年，地位根基都牢固了，不至于轻易被逼成这样。

　　杨氏道：“你应该知道，端木希不是她亲生的，她只端木明这么一个亲生儿子，端木明死了之后就留下三个女儿。”

　　苏慕点头，杨氏道：“有人怂恿斯如，让斯如活生生打死了她母亲的婢女，还是在为她父亲守孝期间。”

　　苏慕胆战心惊，虽说楚国这种封建王朝不大把下人当人看，但这种活活打死的行为也是犯法的，是要去大理寺坐牢的，毕竟婢女也是人，杀人就得偿命啊。

　　杨氏道：“说来原因也是可笑至极，斯如的母亲早已与她父亲析产分居并于那时候已经合离，斯如被人怂恿非要去让她已经合离的母亲来此处为她父亲守孝，她外祖家不允，斯如就把出来劝架的婢女活生生打死在大街上。这事情闹得极大，斯如要去大理寺坐牢，虽说打死的是家生子的婢女，但也是条人命，当街打死这等事情影响极其恶劣，斯如没有十年八年是别想从牢里出来了。张氏心疼孙女，加上儿子没了心如死灰，索性跳井自尽留下遗书说是自己让斯如打死人的。”

　　苏慕想了想，道：“这样一来，张夫人跳井自尽后也算是偿命了，事情也就那样了。”

　　只有有点可惜，苏慕心想，像端木斯如这般恶毒暴戾的人，当真不该就这么放过，今日纵容她一次，日后她必定还会惹出大事。

　　“不过……”苏慕想了想，又道，“孙女觉得怂恿劝说斯如过去闹事的人，更恶劣。”

　　“怂恿斯如过去的，是她同父同母的亲妹子思恩。”杨氏道。

　　端木思恩正是排行第三的姑娘，端木斯如同父同母的二妹，苏慕没想到她小小年纪竟如此一言难尽，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可她到底图什么呢？让亲姐姐去母亲那里闹事，对她来说也不好，她难道没有脑子么？”苏慕忍不住问道。

　　杨氏发出一声冷笑：“她当然有脑子，全家就属她最有脑子，她父亲死后没留下多少银子，日后她出嫁少不得还得母亲操持嫁妆，她和斯如只差了一岁，嫁人也就是脚前脚后的事情，她母亲就那么点积蓄，嫁妆给了这个给不了那个，斯如多拿些思恩就少拿些。思恩是不想斯如和母亲走太近，想让母亲厌恶斯如，于是怂恿斯如去做那得罪外祖家的事情。只是她没想到斯如会当众闹成这样打死人，事情闹大了，去大理寺的时候斯如全都捅了出来，思恩就算几次打岔不让斯如说话，大理寺卿慧眼如炬也早已明白怎么回事，她们姊妹俩的名声都毁尽了，还带累了她们的妹子，如今她俩都十八九了，还没有定下来亲事。”

　　苏慕心道，闹成这样还能有人敢娶她们就怪了。但虽则如此，苏慕秉承着少惹事的原则，还是恭恭敬敬的道：“不碍事，咱们家也不缺那个银子，都是自家人，就算养她们姊妹三个一辈子，也是养得起的。”

　　“可我就算赔上三倍的银子给她们做嫁妆也不想她们再留在王府里闹事！”老夫人杨氏道，“明儿开始，你负责她们三个的婚事，我可把话撂在这儿，嫁的夫君就两样要求，第一得是她们自己满意想嫁的，你不能逼着她们来，更不能让她们抓着这件事当把柄日后埋怨邕王府；第二，嫁的人不能丢了邕王府的颜面。”

　　苏慕懵了：“老夫人，这关我什么事啊……”

　　“怎么不关你的事？你不是她们的姑姑？”

　　好吧，看杨氏这样子是打算赖上苏慕了，不过，想想也能想明白，那三个姑娘全都不是省油的灯，她们继续留在王府里，以后难保不会捅出什么篓子让楚莲背锅，杨氏自然是巴不得她们早点嫁人。可杨氏虽然占着府里老王妃的位置，却和老邕王并无夫妻之实，要管这三个曾孙女实在是有点名不正言不顺，倒不如让苏慕这个亲姑姑去管这件事。

　　苏慕看老夫人这老神在在的样子，心道，你可倒是省事了，但这不是要了本姑娘的命吗？！

　　“祖母，我还是个孩子呀！”苏慕扯出手帕子拿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本事，打算坐地上耍赖，“我自己的事儿我还管不过来呢，再说了，我是她们姑姑，又不是她们亲娘，她们的婚事她们亲娘都管不了，我哪儿管得了？！”

　　杨氏道：“我看全家就你有本事管得了。”

　　“怎么会呢？我这种单纯、善良、无辜的小姑娘……”苏慕眨了眨眼睛，耍赖到底。她听老王妃说也能明白，邕王这三个孙女都不是省油的灯，苏慕可没傻到给自己找这种麻烦。把她们嫁出去，如果嫁的夫家有一丁点不满意，日后埋怨岂不都落在了苏慕的头上？就算她们满意了，就凭她们这种品性，日后不把夫家搅得天翻地覆哪儿肯罢休？苏慕也不能把别人家的好儿郎往火坑里推啊！

　　老王妃似乎早料到苏慕会拒绝，她淡定的呷了一口茶，道：“我倒是觉着，这三样你一点也不沾，反倒是睁眼说瞎话、闭眼耍无赖和厚脸皮的本事一样也不缺。”

　　苏慕：“？？？”

　　老王妃：“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哥在外头根本没什么有身孕的外室，都是你找外头无家可归的孕妇演的一场戏。你故意敲锣打鼓的让陈茵听见你哥在外头还有女人的假消息，再偷偷散布谣言让陈茵以为外面的女人里有个特别得你哥宠爱的，日后等她入府你哥便会把陈茵赶走把孩子都交给那个女人带。陈茵听了这些，又受到怂恿，就做出下毒害人之事。”

　　苏慕欲哭无泪，她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帮楚莲打下手？杨氏反倒居然用这件事来威胁她了，呜呼哀哉，天道不公、天道不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