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不销魂[快穿]》大胖儿子

6、天降横财一千万 4

　　绿豆的家在镇子最西头，他爸开了个豆腐坊，他家是卖豆腐的。

　　这家伙只有初中毕业的学历，当然没有什么文化；长这么大没出过远门，所以也没见过什么世面。

　　不过他唯一的优点是好看，长得可人又讨喜。他拥有一张人人过目不忘的脸，街道上的很多人误以为他是女儿身，给他起了个绰号叫“豆腐西施”。

　　据我了解，绿豆的心地并非纯良得不参一丝杂质，他有时候会利用自己的颜值换取一些小恩小惠，比如我亲眼见过他为了得到一台英语复读机而献出自己的初吻，对象就是我的死对头，又黑又胖、眉心长了个痣的变态王小明。

　　他曾帮我对付过王小明，那时我视他为恩人，但是后来阴差阳错又跟王小明玩得特别好，每天在一起腻腻歪歪像谈恋爱一样。这种出尔反尔、立场极其不稳定的行为曾经让我很头痛，百思不得其解。

　　对于这样一个偶尔犯贱的家伙，我的内心一度充满了鄙视，但是后来他的家庭发生了重大变故，导致性格也有所转变。他爸在卖豆腐的时候吃了一个年轻寡妇的豆腐，相互纠缠之下，居然产生了私情，进而私奔了，留下了他和妈妈相依为命。

　　我想他中止学业的理由大概就是这个吧，换作是我，肯定也没心思继续念书了。

　　我又打听到，近几年来，绿豆家的生活并不如意。

　　在他家的对面，开了一家永和豆浆连锁店，几乎抢光了他家的生意。老式的豆腐作坊跟不上时代发展的步伐，一度难以为继，他的妈妈却依然固执地坚守着，步步维艰。谁的劝言都不听，可怜又可叹。

　　下定决心要把绿豆大大方方、风风光光娶回家，不是因为我有多喜欢他，而是，他是我的青春回忆里唯一有点份量的人，我想和他在一起，做个永远长不大的少年。

　　还有一点，我必须尽早把婚结掉。不然一朝梦醒，我将一无所有，重回穷光蛋行列，连个丑八怪都娶不到。

　　我找到绿豆，客气地打招呼：“阿豆，我是阿乐，康永乐，还记得我吗？”

　　绿豆正在院子里晒绿豆，听我说话，放下簸箕，仔细打量了我好半天。

　　终于，他露出一抹羞涩的笑容，“似曾相识，却又印象全无。我们以前应该见过。对不起，我实在想不起来了……”

　　“没关系，很正常，毕竟多少年没见了，理解——”

　　我没有表现出尴尬，因为我早有准备，从家里出来的时候，翻箱倒柜，找出了一张初中毕业照，那是一张全班大合影，我特意用红色水笔把矮矮胖胖的我和瘦瘦高高的他勾了出来，做了特殊标记。

　　我在他的头像上写了“校花”，在自己的头像上写了“校草”。

　　“校花”名副其实，他完全有资格，他的颜值盖过所有女生；“校草”就有点虚张声势、自欺欺人了。虽然那时候的我，自信满满，但以今天的眼光看，的确丑得特别。

　　“来来来，欣赏一下，当初我们青涩单纯的模样。”

　　我把照片递给绿豆，绿豆瞄了一眼，瞠目结舌地接过，不敢置信的样子。

　　两分钟后，绿豆开怀大笑，花枝乱颤。

　　“绿豆，告诉我，现在你还和王小明有联系吗？”我迫不及待地问道。

　　“我正想问你呢。”绿豆说，“他跟着父母搬家到云南之后，我就再没他音信了。”

　　“很好，我再问你，现在谈对象了吗？”

　　“没有。”绿豆说，“十六岁之后，媒婆都绕着我家走。我知道为什么，我也能理解，在乡亲们眼中，我家的风评不好。我爸被一个狐狸精拐跑了。或者说，我爸把一个狐狸精拐跑了。无论怎样，他们跑到远方苟且去了。人们在背后骂他是老色/鬼、老淫/棍。我自己呢，也有很大的毛病。虽然长得还算标致，但孤僻、乖张、脾气大，最重要的一点，不喜欢跟异性相处。所以人人嫌弃、个个冷眼，所以婚姻的事，无法强求，只能随缘了。”

　　我说：“别灰心，别对生活失去希望。我觉得，你能幸福！”

　　绿豆说：“何以见得？”

　　我说：“很明显，这不我来了嘛。”

　　心里叮嘱自己千万别炫富，但见了绿豆之后，还是忍不住展示了一把我的雄厚实力。我告诉他我住什么房子开什么车，穿什么衣服戴什么表，我告诉他我注册了多少公司拥有了多少头衔，我滔滔不绝、唾沫横飞讲了老半天，然后问道：

　　“绿豆，你觉得我这人咋样？是不是混得风生水起，是不是比那个王小明强百倍？”

　　绿豆欲言又止，矜持了许久才说：“既然你诚心问，那我就如实讲了。虽然你比王小明神气得多、牛逼得多，但是你真的不咋样。在我的印象里，你玩世不恭、不学无术、好勇斗狠、睚眦必报，反正……不是个好人！”

　　“嘿嘿，真能开玩笑。你故意气我的吧？”我有点尬尴，连忙找补道。

　　“嗯，也许吧。”绿豆收敛了笑容。

　　这小伙说话太耿直，我被他打击得够呛。在我单薄的记忆里，他明明是个很物质的人啊，以前的梦想是成为五马镇的首富，难道这么多年不见，他被高僧点化了，变得视金钱如粪土、出淤泥而不染了吗？

　　绿豆冰清玉洁地说：“在真情面前，金钱一文不值。你好像除了钱，什么都没了。”

　　“不是的，我还有良心，一颗善良的心。”我马上为自己辩解。

　　“是吗？”绿豆先表示不屑，然后话锋一转，言辞犀利，“你若真的有良心，为啥不拯救一下老同学？”

　　“要怎么做才能拯救你？”

　　“娶我啊。”

　　“……”我当场噎住。

　　***

　　我从车厢里取出提前备好的钻戒和玫瑰，缓缓走近欣喜若狂却故作镇定的绿豆，高叫着他的名字，然后单膝跪地。

　　“豆儿，我现在向你求婚，你愿意嫁给我吗？无论以后健康或疾病、富贵或贫穷，我向你保证，我会爱你一生一世！”

　　“这，这太突然了，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绿豆真的激动了。

　　“你点点头就行，什么都不用准备，因为我都准备好了。”

　　“不行不行！”绿豆捂着脸，像女生一样娇嗔道，“我的婚事得我妈同意才行，我做不了主的。你别着急嘛，等我问一下我妈的意见。”

　　“那啥，你妈呢，不，咱妈呢？”我恬不知耻地喊上了还，“妈——，你老人家在吗？妈——，你出来一下，我有个天大的喜事说与你听……”

　　“别嚷嚷了，她在医院呢。”

　　“怎么回事？”

　　“早上做饭的时候，她让蚊子咬了，挺严重的，看医生去了。”

　　“……”我无言以对。蚊子成精了吧。

　　“别误会，”绿豆解释道，“不是一只蚊子，而是寄生在我家的所有蚊子。很可怕的，它们群起而攻，嗡嗡嗡的，只叮我妈一个人，把她吓得够呛。”

　　“原来如此。那，我带你去医院看望一下吧。”我站起来，掏出车钥匙。

　　“不去。”绿豆摇头。

　　“为什么？跟咱妈吵架了？”我猜测。

　　“不是啦。”绿豆有点难为情地说，“我没钱垫付医药费。”

　　“这不叫事！”我豪情万丈，“你妈就是我妈，以后都是一家人了，就不要见外了！以后所有的开销都算在我头上！由我来承担！”

　　“可是，我家很穷，我妈又病，很需要钱的——”

　　“多少？我给。”

　　“你也别多给，”绿豆伸出三根手指，怯怯地说，“就这么多吧。”

　　“三千元。小意思——”我满不在乎。

　　“打发要饭的呢！是三十万！”绿豆斩钉截铁地说。

　　“可以商量一下吗？”我大惊，苦笑。

　　“决不。”绿豆摇头。

　　“我果然没看错人，你他妈比我狠。”此时我心里奔腾起一万只草泥马。

　　为了实现末日到来之前结婚的愿望，我驱车前往“中国人民很行”银行，往绿豆的银行卡里打了三十万，说实话，有点肉疼，但没办法，基友难觅啊。

　　医院里，我看着绿豆把银行卡交到嘴里啃着玉米棒、生龙活虎的他妈手上的时候，我在心底不住咒骂：“交易，肮脏的交易！无耻，极其的无耻！一点没有我想象中的浪漫……”

　　回家路上，我想我应该认命了，钱折腾光了再慢慢赚，生活还是要继续的，以后就和绿豆好好过日子吧，哪怕是清贫的日子，他也只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

　　但是最终我连和绿豆成亲这个最基本的愿望都没能实现得了，至此我悟出一个特别浅显的人生哲理：有钱不一定得到幸福，但没有钱一定得不到幸福！

　　***

　　绿豆心安理得拿走了我的三十万，才肯答应嫁给我，愿意为我做一个“贤妻良母”。

　　我很受感动，就像当年他为我排忧解难把王小明欺负我的事告诉老师一样。他总是在我最需要别人帮一把的时候出现在我的身边。

　　本以为带着绿豆去民政局办理结婚证会被视为异类，进而遭到歧视和拒绝，但万万没想到，工作人员非常热情地接待了我们，并且快速有效地走完了程序，最后还百分百诚挚地祝福我们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我不禁感慨，此地球非彼地球，此人类非彼人类啊。

　　在我心力交瘁做通了父母的思想工作之后，我和绿豆便商定了黄道吉日，要在那天喜结良缘，成为正式的“夫夫”。

　　可是命运的转折太过离奇，以至于我还没有缓过神来，就已经摔了个大跟斗。

　　摔得很重很惨，再爬起来，无比艰难。

　　就在婚礼前一天的晚上，我摊上了一件大事。

　　那晚我正为婚礼的事忙得焦头烂额，打电话打得口干舌燥，一杯红酒下肚，脑袋就有些晕晕乎乎，正待宽衣解带、上床休息，一伙凶神恶煞却又无比滑稽的盗贼潜进了我的别墅。

　　据我所知，这伙蟊贼因为翻墙翻了几次都未成功并且其中两人还不幸摔成了骨折，所以不得不采用智取。

　　他们把一包药性极强的老鼠药洒在肉骨头上，毒死了我家贪吃成性的两条看门狗，然后又用一把形状古怪的万能/钥匙打开了院门，互相搀扶着直接闯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