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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二章 ...

  •   吧台后面,白洛寻还陷入在如何下药的难题之中。

      脑子里的两个小人一个说:被抓现行会死得透心凉,而另一个说:富贵险中求。

      在这纠结的思绪中,白洛寻灵机一动,把白色粉末尽数倒出,涂抹在量杯里。

      正在暗自得意中,黄瑾铭悄然出现,随手拉出一把椅子坐在面前,不动声色地看着他。

      “小子,我的教父”

      被吓了一跳的白洛寻下意识地回答:

      “好嘞,马上就来”

      他把头低到吧台挡板下面,用余光打量着黄瑾铭的脸色,看他并无异常,想来应该是没有看到自己刚才的动作,于是横了横心,把基酒倒进抹了药的量杯,将做好的酒放到对方面前。

      随后马上转头准备走开。

      黄瑾铭却挑了挑眉,直勾勾地看着他的眼睛,指了指酒杯,用不容拒绝的态度说:“请你,你喝”。

      白洛寻咽了咽口水,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两圈,干笑几声:“老板,不好意思啊,我们这不让工作人员喝酒,您要是想喝别的,我给您换。”

      说罢伸手去拿杯子。

      没想到黄瑾铭动作先他一步,把杯子拿起来,沉声道:“你帮我把这杯酒喝了?还是我让你老板来看着你喝?”

      白洛寻没什么文化的大脑飞速旋转着,不喝的话,如果对方真的叫老板过来,自己肯定会倒大霉,丢了工作不说估计还要被收拾。

      喝的话,不知道那个给钱的人说的到底是真是假,如果真是春1药,大不了自己躲起来解决一下,万一那个人真是要下毒害死这老板又怎么办呢?

      白洛寻感觉自己骑虎难下。

      “哎,这位老板,要不您先把杯子放下来,咱们有话好说,我可以请您喝点别的呀,我这酒量差得很,教父这样的酒,我喝不了,耽误了工作,会被骂死的。”

      白洛寻一边东拉西扯找借口,一边试探着能不能干脆打翻那杯酒。

      只可惜黄瑾铭把酒杯抓得很紧,随着他伸过来的手暗暗加力:“这酒里加了东西,我看见了。”

      “没啊,哪能啊,加什么东西,我们正规夜场,您别张口就来。”白洛寻心里咯噔一下,眼下只有放手一搏,自己反正烂命一条,要是被夜场撵出去,那就更走投无路了。

      再说了,哪有那么多人敢下毒杀人的,一不做二不休,这春药干脆自己喝了算了。

      于是他把心一横,抓住酒杯对黄瑾铭说:“老板,我喝”。

      黄瑾铭却不放手,只稍稍往前送了送酒杯:“头伸过来喝。”

      白洛寻知道在劫难逃,闭着眼一口气喝得干干净净,坐回凳子上,用青年特有的叛逆目光直视对方。

      “这位老板,满意了么?满意了的话,吧台还有其他客人要坐,我看你是那边有坐吧,你朋友还等你呢,这么没礼貌怕是不合适哦。”

      黄瑾铭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勾起一个明显不太友好的笑容。

      “礼貌?好的,请你给我一瓶黑啤,我自己开,谢谢。”

      随后黄瑾铭便气定神闲地坐在吧台,喝着黑啤,观察着面前的调酒师。

      像等待好戏上映的看客,事不关己,却又心心念念。

      有时候人类的兴趣点就是这么奇怪,一场车祸会引来一群人围观,一个将要跳楼的人也会引来一群人围观。

      没有人关心车祸会给当事人造成什么样的灾难性打击,也没有人在意,多深的绝望才能让一个人战战兢兢走上天台。

      就像现在,白手起家的半个暴发户老板等待着少年身上的药效发作,他并不在乎对方拿了多少好处就敢做这虎口拔牙的事情,也不在乎药效发作以后要怎么才能把这小子收拾得让自己满意,他只想看看药效到底是什么。

      以此判断对方是谁,意欲何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黄瑾铭的手机振动一百次以后,他才终于把眼睛从白洛寻身上挪开,看了一眼屏幕。

      [沈寒川已醉,我送他回。——商尘]

      白洛寻体温渐渐升高,大脑的血管也开始随着音乐的节奏跳动。

      恍惚中他看见对方拿起手机,心想这是机会来了,果断地一溜烟跑向最偏僻的外场洗手间。

      室外的冷风让白洛寻的意识稍稍清醒了一点点,他跑进洗手间,用冷水泼了泼脸,然后突然想起这里没有隔间。

      正有些无措,一股冷风从门口灌入,他下意识回头一看,心顿时凉了三截,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又往后退了退。

      门口的人却分明没有一点让步的意思,直接走到他的面前,利用身高优势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眼前的人从脖子红到额头,这让黄瑾铭不禁露出了猫玩耗子的得意笑容。

      “我有很多帮你抑制冲动的办法,要不要试试?”

      此刻的白洛寻后背已经贴上墙壁,瓷砖的冰冷透过马甲和衬衫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恐惧能使人肾上腺素飙升,在危险中保持冷静。

      他细细打量了一番眼前的人:

      比自己高出大约10公分的身高。

      脸型端正、眉峰锐利,整张脸英气逼人。

      衣着简单、皮鞋显得有些陈旧。

      全身上下也就一块手表流光溢彩一看就价格不菲。

      白洛寻在心里摇了摇头:这就是大老板有钱人当寿星公的形象?新潮的混搭么?

      正想吐槽一句,转瞬又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回过神说:“老板,这毕竟是洗手间,要不这样,我跟你走,先出去再说?”

      黄瑾铭默默让开一个身位,算是默认了对方的提案,跟着白洛寻向门口走去。

      白洛寻时刻听着背后的脚步。

      两人快到门口时,他迅速出手拉开大门,拔腿就跑。

      跑出几步距离后,还不忘回头大声地嘲讽了一句:“强龙不压地头蛇听过吗?下次别来这了,大老板,生日快乐!”

      没想到话音未落,几个成年壮汉从不知哪个角落出现,直接将他按在积雪的地上,印下一个人形的坑。

      黄瑾铭迈着稳健的步子以胜利者的姿态慢悠悠走到他面前,蹲下身,笑了笑说:“你根本不懂什么是地头蛇。”

      然后他站起来理了理衣服,对按着对方的人挥了挥手,又从容地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盒烟点燃。

      吐出第一口烟的时候还虚了虚眼睛,只差把嫌弃写在脸上。

      深夜的雪无声落下,胶底皮鞋踢在瘦弱的肚子上咚咚作响。

      短短几十秒,嚣张的焰火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声克制的闷哼。

      常年混迹于混乱场所的白洛寻很有经验地抱住头,蜷起身子,咬紧牙槽,任凭那些拳脚落下。

      其中一人抓起他半长的头发,将整个人强行提起来,其他人乘势朝着朝着肚子补上狠狠几拳。

      “咳咳……咳”

      胃里的一点水分被打出,混合着一点胃酸和胆汁的腥味,从嘴角顺着脖子流下。

      提起白洛寻的人像是有些嫌脏,将他再次砸在地上。

      三四个打手模样的人重新形成一个小小的包围圈,将白洛寻围在中间,将他当做一个足球,变着花样地踹来踹去。

      黄瑾铭的一支烟燃尽,他挥了挥手示意几人停下动作,凑上前看了看。

      然后随手将烟头丢在白洛寻的侧腹部,劣质的马甲和衬衫很快就被烫出了一个洞,还没燃尽的烟头直接烙在皮肤上。

      烤肉般地滋滋声响起,棕色旧皮鞋果断地踩了上去,用力撵了几下,烟熄得很透,不过不知道鞋主人的怒火是否也随之熄灭。

      黄瑾铭转过身,对地上蜷缩成虾米状的少年再没有多看一眼。

      就像垃圾已经扔进了垃圾桶,盖子都盖好了一样。

      几分钟后,引擎声破空响起,两辆黑色小奔驰一前一后护着一辆迈巴赫离去。

      而白洛寻,还躺在地上吸尾气。

      地上刺骨的凉意和身上仿佛每一寸骨头都被人敲碎的痛楚交杂在一起,让他久久不能起身。

      几次尝试失败之后,他自暴自弃地平躺在地面上,任凭雪花掉在脸上又融化。

      很多时候白洛寻都在想,自己这样蚯蚓一般泥土中的生物,挂着笑容坚持游走在世间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些年在纸醉金迷的地方迎来送往,眼看着一些人付出金钱或权力,而另一些人用青春、身体、良知或生命交换。

      好像确实公平公正,天经地义。

      不知道过了多久。

      他衣服上的雪渐渐堆积起薄薄的一层,像一层冰霜,朦胧中透着一丝冰凉。

      他突然在想,如果再没有人来的话,是不是就这样冻死在地上,一了百了。

      再也不用考虑以后会怎样,不用对客人笑脸相迎,也不用挣刀尖舔血的不义之财,不用痛苦,不用开心,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但又想到小说里总写冻死的尸体大多会在死前自己脱光衣服,还会挂着谜一样的笑容。

      这画面让他的后脊梁一阵阵发毛,逼着自己摸出手机,打了出去。

      “阿彻,酒吧门口,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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