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听说要一起录视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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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师久违地归国，赵司罗的论文就被抓得更紧了，他已经研二过了一半，再不赶紧投论文怕是要延毕了。谢子期继续指导他之前的论文，终于赶在寒假开始前捣鼓出了一篇像样的论文投出去。
当天晚上为了庆祝论文顺利完稿，谢子期请赵司罗吃了顿饭，本来是想去市区搓一顿的，但赵司罗哪里好意思让帮了自己大忙的学长再重金请他吃好吃的。于是晚饭就变成了在谢子期家里煮火锅这样朴实无华却又经济实惠的东西。
热锅咕咕咕地翻腾着，白花花的蒸汽从锅盖的透气孔里飘了出来，谢子期揭开锅盖，汹涌而出的蒸汽瞬间就把他的眼镜蒙花了。
“噗哈哈哈——”赵司罗很没良心地笑着。
“别笑了。”谢子期很无奈，一只手拿着锅盖，一只手想把眼镜摘下来，却因为看不见差点碰翻面前的碗。
“诶，别动。”赵司罗绕到他身边，轻轻替他摘下眼镜。
他是之前就知道谢子期长得好，系里面大把大把的小姑娘要追他，他就那么顺耳听了两句，那群女孩子一会儿说他腿长身材比例好，一会儿说他手好看关节分明的，但绕来绕去总是会绕到眼睛上。
赵司罗总是对这些嗤之以鼻，小姑娘花痴的想法嘛，但摘下眼镜的一瞬间，他的眼睛一抬，那一瞬间，心跳停住了。
我的娘娘诶，是有点好看的诶。
无论是眼尾微微上挑的弧度，还是鼻梁那根挺括的线条，亦或是微微抿起的唇线，都是那么的恰到好处。许是因为性格的原因，所有人都觉得他不好接近，冷冰冰，但摘下那副总是泛着寒光的眼镜，谢子期的长相却是让人很舒服的。
赵司罗蓦然想起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明明过去那么久了，久到他都记不住自己是几岁几年级的时候，但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他这么多年依旧忘不了。
墙角里瑟缩着的男孩儿抬起脸，带着些小心翼翼、压抑着喜悦、又有些惶恐的眼睛落在他伸出的手上，眼尾是上挑的，沾了些红。
赵司罗当时就愣住了，第一反应就是这片儿哪里来的这么好看的小男孩儿？
小男孩儿的眉眼终究还是在他不知道的时间里被打磨锋利，戴上了呆板又冷冰冰的眼镜，成了他不认识的人。但现在谢子期漆黑的瞳仁紧紧地看着他，清澈的瞳孔里都能看到他的脸。他忽然有一种感觉，其实谢子期从来都没变过。
“赵司罗？”谢子期轻声叫他，“我脸上有什么吗？”
“不是，没有。”赵司罗后退了一步，将眼镜放在桌上，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脸。不知道是蒸汽熏的，还是别的什么，脸颊烫的不像话。
“嗯？”谢子期不太理解地看他一眼。
“下肉下肉！”赵司罗退回自己的位子上，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总不见得告诉他，嘿，老哥，突然觉得你很好看啊！我还蛮喜欢你这种的。
这他丫要换成个妹子肯定得被当色狼抓起来。
赵司罗一边腹诽着自己，一边狠狠地咬着蘸了火锅料的筷子。
“你寒假什么时候回家？”谢子期见状也不追问了，端起盒子往锅里下肉，问他。
“啊这个，”赵司罗抓了抓脑袋，“之前不是说过想借学长家一用，我想跟射月录完游戏再回去吧。”
谢子期手一斜，把塑料盒连着盘子哗啦啦地倒了进去。
赵司罗望着噗噜噜溅得此消彼长的水花，迷惑地眨了眨眼，“不方便吗？”
“没有。”
“那你这……”
“手抖。”
“……”
谢子期面无表情地把用漏勺把塑料盒捞了出来，“你什么时候录？”
“射月说最近他都有空，”赵司罗咬了咬筷子，“还是早点录完回家，不如就明天吧。”
“那你不介意的话，今晚就睡在这里好了。”谢子期说，“明天我……有事出去一趟。”
赵司罗点点头，“麻烦学长了。”
“但是，”谢子期说，“你录完也回不了家。”
“啊？”
“话剧，你忘了？”谢子期无奈地提醒他。
赵司罗怔了怔，最近洛阳的事分去了他太多注意力，都忘了还有话剧女主角这一茬！
“那那那那那那个——”
“学姐已经开始给你做戏服了。”谢子期打断他还没编完的借口，“你要想赖账跟她去说。”
赵司罗蔫了，就说前两天突然来量尺寸干嘛。而且学姐脾气出了名的火爆，要是还没开始准备的时候倒也能商量，现在已经开始准备了，自己跑过去跟她说不干了估计能被她原地锤爆。
“你要是实在不想的话，我帮你去说。”谢子期给他夹了片煮熟的肉。
“不用不用，不然的话你不是就要跟叶眉飙感情戏了嘛。”赵司罗咬了口肉，想自己还借了人家的地方直播，就当换个人情了。
“等等，有点奇怪啊，”赵司罗突然想起了什么，吞下了嘴里的东西，“角色是我俩打赌定的，但群里也没说哪个当女主，学姐怎么知道是我啊？”
“……”谢子期欲盖弥彰地又给他夹了一筷子肉，“要煮老了。”
赵司罗眯起了眼睛，“谢、子、期？”
谢子期闭麦了。
第二天，赵司罗如约跟射月完成了第一期游戏直播，准确来说，是射月选了一个RPG游戏请赵司罗来当嘉宾的形式。尽管赵司罗之前没怎么玩过这种类型的游戏，但由于他本人逗比带梗，配合射月朴实耿直的风格，这期下来效果还不错。
谢子期躲到了谢临川的宾馆里直播，谢临川就是个哈哈哈复读机，在那里从头哈到尾，赵司罗在话筒对面都问他是不是调了个魔性的背景音，搞得谢子期差点破功。
“哥啊，”谢临川看他关了直播，才敢出声，“你们这才第一期，要以后还直播，你岂不是天天跑我这里来？”
“怎么？不让我来？”谢子期挑了挑眉。
“倒也不是，你这样一直跑出来，嫂子肯定会怀疑的。”
谢子期沉默地看了他半晌。
“干嘛？”谢临川被他盯得头皮发麻。
“你最近吃什么长脑子的东西了？”谢子期说。
“哥！”谢临川怒而暴起，一拍床板，“你这是赤裸裸地歧视我！我最近只是吃了很多香蕉和猕猴桃而已！为了润肠通便！”
“……”
“哥，你刚刚笑了吧。”
“没有。”
“我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一般情况下我是不会笑的。”
“……”
后期的事情交给射月，赵司罗直播完，看了看时间，也不过下午四点，谢子期也还没回来，他楼上楼下地晃了一圈，觉得自己给他也添了不少麻烦，X信上给他打了声招呼就打算回宿舍了。
寒假正式开始了，天气也越来越冷，寒风一卷，枯树上残存的几片可怜叶子哗啦啦洒了一地，将那棵老树最后一层遮羞布都扒得一干二净。
尽管一寸夕阳还浅浅地挂在天边，赵司罗依旧冻得鼻尖生疼，插着兜埋着头往前赶路，熟悉的人声却蓦然乘着风钻进了他的耳朵里。
好奇心战胜了寒冷，赵司罗脚步一转，转过头去，看见一条昏暗的小道中，两个人正站在街灯下谈着话，地上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
是谢子期和叶眉。
赵司罗以为是叶眉又在纠缠不休，朝手心哈了口气就想要冲上去，谈话声就传了过来。
“我只是想去找你，何必下楼来接我呢？”叶眉似乎很冷，裹紧了身上的外套，脸被冻得发白，但调笑的心思不减，“别人看到是要误会的。”
……人家正打算回来。赵司罗不满地瞥了瞥嘴。
“……”谢子期不打算对他的调笑接茬，他脸上很冷，几乎比隆冬的夜风还要冷，“我就问你一件事，你是不是又给赵司罗下绊子了。”
“诶？”叶眉嘴角的弧度变大了，“你家那位最近又不顺心了？”
“不是你干的？”谢子期挑眉。
“我不知道啊，我好久没上小破站了。”叶眉耸耸肩，“论坛要是有人再挂——”
“不是论坛，”谢子期不为所动地打断他，平稳地陈述着，“上次开完组会的那天，赵司罗的母亲来实验室找过他。”
“……”
“学姐回来的时候看到了，你跟她说了什么吧。”
赵司罗猛然一惊，拍了拍脑袋，就说母亲怎么突然什么都知道了呢，原来还有这一茬。
——妈的，真不厚道！
“这都能看见……”叶眉切了一声，一点否认的意思都没，一脚踢飞了石子，“所以呢？你不都知道了。”
谢子期看着他，突然叹了口气。
“你没必要的。”
“有没有必要你又凭什么替我定夺？”叶眉倔强地盯着他，神情不甘。
谢子期没有立刻答话，一双平静的眼睛盯着他。寒风呼啸着在二人之间卷过，一片阴云从天边飘来，天边残存的温暖斜阳被遮住了，只剩半坏不坏的路灯明灭地闪烁着。
对视之中，叶眉终于垂下了头，也垂下了不甘心的嘴角。
“你就有那么喜欢他？”声音中带着些嘶哑，好像是被风撕碎了一样。
“对。”回答得极快，几乎是不假思索。
“你妈那边怎么交代？”
“我会想办法。”
“他不喜欢你怎么办？”
谢子期的回答终于停了三秒，“他要是也喜欢我才是怪事。”
“……”叶眉沉默了。
“……”赵司罗也跟他一起沉默了。
此刻两个人仿佛心有灵犀般浮出了四个字——暴、殄、天、物。
然而偷听的那个不知道这个词是该用在自己身上的，他只是此刻有些惶恐，觉得这种事情他不该瞎偷听。于是良心受到谴责的赵某人刚要抬起腿，悄无声息地绕条路出小区，便听到一句话腾风而起，轻飘飘地落在耳中。
“你倒是心里有数，”叶眉竟然笑了，“赵司罗那个小直男直了二十多年，将你当朋友一样维护，你瞧上次他的反应，丝毫没往你头上怀疑呢。”
“……”
赵司罗脚步停住了，轻飘飘的话仿佛有千钧重，硬生生地敲在胸口，浑身发麻。
“他要是知道你喜欢他，会恶心的。”
叶眉是很认真地在说，不带什么讽刺，也不是什么圈套。
赵司罗没有能够否定的理由，惶恐、不安、迷茫、困惑交织在一起，是那么复杂的情感，压得周围的一切风声、人声、落叶声都停滞，似乎连心脏都停止了跳动，他站在那里，隔着十步远的距离，与这个世界一起，僵住了。
良久，谢子期似乎是叹了口气，“先动心的人都是这样啊。”
“但即使这样，我还是喜欢他啊。”
一切陡然声音陡然回归耳中，放学时吵闹的童声，卖菜的吆喝声，麻雀啁啾着越过头顶的声音……然后是心跳声，赵司罗清晰地听见了自己的心跳，一点一点，正在变快。
阴云飘走了，平静的夕阳再度洒下，明亮得比之前更甚。
作者有话说第18章 听说要一起录视频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