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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全都怪他报错仇 ...

  •   阮烟罗靠在马车边上,一边等着苏子吟谈完正事,一边心有余悸地想着刚刚阮竹青发疯。

      要是那花瓶砸实在了,她跟绿檀肯定得双双头破血流。说起来,阮竹青以前也没同她起那么大的冲突,多亏了娘亲那个软糯的性子从中周旋,否则估计十条命都不够阮竹青砸的。

      但反过来说,没了她护着娘亲,她一人在阮府应当不好过。

      “哎……”阮烟罗沉沉地叹了口气。

      “嫂子在想什么呢?愁眉苦脸的。”马车前探出一个白净的青年,阮烟罗不由一愣,不知这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啊!”绿檀指着他的脸,突然惊呼一声,“你不是那个赶马车的伙计,刚刚还黑得跟碳一样,怎么现在……”

      “还不是老苏的恶趣味,办完了正事儿就不需要再扮下人了,”青年笑嘻嘻地拆苏子吟的台,“嫂子,我叫宋景南,要是老苏有什么欺负你的,你同我说就是了。”

      阮烟罗略想了想,她似乎听下人说过,苏子吟有个从小到大的玩伴,姓宋。但这人为何要乔装打扮跟过来?听意思还是苏子吟授意了?

      “我是帮他来暗中打听子茗妹妹中毒的事情,”宋景南叹了口气,“嫂子你也挺不容易,摊上那样一个兄长。”

      “你都瞧见了?”阮烟罗不解,“我怎么没瞧见院里还有人?”

      “被你瞧见了我还怎么暗中打听?”宋景南嘿嘿一笑,“咱们做这行的,轻功可是一等一。”

      阮烟罗奇怪地看着他,“听上去不是什么正经生意。”

      “别小瞧人了,”宋景南眨眨眼,“只要钱到位了,你想查什么,保证给你查个一清二楚。”

      阮烟罗心中一动,“若是我想查一件十年前的事情,需要多少钱?”

      “日子太远了,要不少呢,”宋景南扳着手指头算,“低价就得五百两,若是涉及的范围小,加上手续费五百五十两,但若是死了人的或者范围大的,那就没底儿了,千两可能都打不住。”

      阮烟罗无奈地摇摇头,“宋公子,你这是抢钱呢。”

      “嫂子说的可是子铃妹妹的事儿?”宋景南笑道,“不瞒你说,老苏也在查,今日过来还有一个目的,就是看看能不能从阮竹青那里知道些子铃妹妹的死因。”

      阮烟罗抿了抿唇,苏子吟也在查的话,有没有可能还她一个清白?算了,还了清白也没用,该不喜欢还是不喜欢。

      “不过,要是有其他委托的话,”宋景南侧过头,亮晶晶的眼看着她,“嫂子来可以打折哦。”

      “打折?多少折?”

      “这样吧,”宋景南摸了摸下巴,“嫂子朝我笑一次算九五折,两次就再打九五折,以此类推……最多能打到五五折呢!”

      阮烟罗愣了愣,突然噗嗤笑出了声,“宋公子可真有意思。”

      “九五折了啊,”宋景南笑眯眯地看着她,“长得这么漂亮,唉声叹气的算什么,美人还是要多笑笑。”

      “宋景南?”宋景南突然面前飘下一道人影,背后蓦然刮过一阵风,凉丝丝的。他赔着笑脸小心翼翼地转过头,看到苏子吟一张沉在阴影里黑得看不清轮廓的脸。

      “老苏啊,这么快呢?”宋景南裹紧了外袍,“那什么,我跟嫂子随便说两句……”

      “你随便说的两句似乎是青楼里用来逗姑娘玩儿的吧?”苏子吟的神情隐在阴影中,看不大清,只有那越来越沉的声音说明它的主人此刻心情欠佳。

      “无妨,他也是好意哄我开心,”阮烟罗脸上还留着未尽的笑意,微微弯起的眼角看向苏子吟,像一泓明艳的春波,“回去吧。”

      苏子吟看了看她,又警告地看了一眼偷笑的宋景南,在他脑门上狠狠留了一个暴栗,才心满意足地上了马车,只留下宋景南苦哈哈地揉着脑门上的肿包,吃力不讨好地干着下人才做的粗活。

      阮烟罗靠在马车内,闭着眸子养神。她脸上的笑意已经彻底收回去了,正午明媚的日光透光窗帘的缝隙漏在脸上,将那恬静的轮廓照得有些虚晃。

      能让阮元洲顶着母老虎发妻的压力娶回来的女子,必然是长得足够美丽。苏子吟看过宋景南带回来的画像,确实绝色。阮烟罗应该是承了她母亲大部分的优点,却独独在眼睛上不相似。

      柳氏是长了一双尤其标准的桃花眼,楚楚可怜,娇媚可人,可阮烟罗的眼睛却要更圆一些,少了一分娇媚,多了一分灵动,再配上那总是不服输的眼神,总让人觉得她性子很倔,不服管教。

      马车一晃,阮烟罗脑袋往后一磕,撞在了车壁上,痛得睁开了眼,苏子吟赶紧挪开视线,才发现自己今天已经盯着她看了太久。

      “嘶——够倒霉的今天。”阮烟罗似乎被撞醒了瞌睡,眨了眨眼,看见了一旁的苏子吟,垂眸想了想。

      苏子吟悄悄投去视线,看了一眼她有点泛红的额头。

      撞得好像是不太轻……

      阮烟罗突然不太自在地咳了咳,苏子吟飞快地收回视线,感觉自己像做贼一样。

      “嗯……”阮烟罗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声音很轻,“方才多谢你了。”

      苏子吟摸了摸鼻子,“无妨,他平时对你一直这样?”

      阮烟罗回想了想,“差不多。”

      苏子吟看她的眼神霎时又复杂起来,“你长姐呢?比他还糟糕?”

      “哦,那倒没有,”阮烟罗道,“就是说话比他难听罢了,至少不致命。”

      苏子吟:“……”

      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阮氏的茶叶分店要开到蜀中凡城来了吗?”阮烟罗皱了皱眉,“以后岂不是会一直见他。”

      凡城便是他们住的那个小城,不算大,但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人口流动频繁,很适合做生意。而苏府一直在的宁城,与凡城不过半日车程,但相比凡城更大更繁华。

      “我没答应。”苏子吟道。

      “为何?你难道不想在凡城开分店?”阮烟罗一愣,苏子吟来凡城,想必是有心想将生意引过来,先前没开成多半是因为资金不充裕,但有了阮氏的支撑,这应该不成问题。

      “我不喜欢他,”苏子吟瞥她一眼,“换作是你,你会答应吗?”

      阮烟罗挠挠脸,不解地看着他,“你讨厌他的程度有这么深?”

      苏子吟抿了抿唇,没说话。

      “但你父亲那边不好说吧,”阮烟罗接着说,“两家的合作好不容易才定下来的。”

      “这没经过我同意,”苏子吟皱眉,“也没经过你同意。”

      阮烟罗沉默了。

      说实话,她当时挺同意的,但现在还是抽自己两巴掌就当无事发生算了。

      “而且,根据景南查到的,虽然没什么直接证据,”苏子吟沉声道,“给茗儿下毒的应该是主母。”

      “哦——”阮烟罗拉长了音调,“之前不是说是我下的吗?”

      苏子吟摸了摸鼻子,宋景南告诉他,柳氏死了之后她屋里的医书就全部不见了,因此知道药方的就不仅仅限于阮烟罗一人。他还去账房查了查账,发现阮烟罗从头到尾都没买配毒的药材。

      嗯……大概是错怪人了。

      苏子吟起身拉开帘子,拍了拍正在与绿檀窃窃私语不专心赶车的宋景南,“去醉仙楼。”

      “带嫂子吃饭啊?”宋景南挑眉,“我说……”

      “你闭嘴。”苏子吟干脆地打断了他,然后不给宋景南任何揶揄嘲讽的机会,迅速地拉好帘子。

      阮烟罗奇怪地看着苏子吟,“吃个饭怕他说你什么?”

      苏子吟:“……”

      阮烟罗歪了歪头,“因为难得要带我?”

      苏子吟:“……”

      阮烟罗叹了口气,“不就是冤枉人了想道个歉吗,好好解释不就得了。”

      苏子吟:“……”

      阮烟罗眯着眼看他,“你这样很奇怪的,搞得好像我们两个有什么一样。”

      苏子吟:“……”

      苏子吟:“沉默是金,你闭嘴好不好。”

      苏子吟:“看不出来我不想说吗?”

      苏子吟:“这么没有眼力劲儿吗?”

      苏子吟:“……”

      阮烟罗:“……”

      苏子吟:“不对,你是不是故意的。”

      苏子吟哭笑不得地反应过来的时候,阮烟罗已经把整张脸埋进软垫里,笑得身子直抽抽了。

      这一天,阮烟罗发现了人生的新乐趣——逗苏子吟玩。苏子吟大概是温文尔雅的儒公子做多了,对自己在外的言行举止要求很高,被她噎到的时候那一脸吃了瘪又无从发泄的模样看得阮烟罗新鲜又好玩。而苏子吟就惨了,不知道自己怎么惹到向来不爱生事的夫人,午饭没吃,倒是闷气憋饱了。

      好吧,惹好像还是惹了不少的。

      马车行到了醉仙楼下,苏子吟赶走了笑得一脸贱样的宋景南,阮烟罗则还惦记着晒草药,便把绿檀也赶回了府上。两人各自赶跑了人,抬脸一对视线,才发现这氛围似乎有些像约会。

      阮烟罗眨眨眼,勾起了嘴角,软软糯糯地喊他一声,“相公——”

      苏子吟:“闭嘴。”

      阮烟罗仿若未闻:“我们现在看上去是不是像在……”

      苏子吟:“多一个字你就失去了你的红糖糍粑。”

      阮烟罗:“……”

      阮烟罗闭嘴了。

      绿檀奉着晒草药的命令回府的时候,心里还在七上八下。表面看来,似乎少爷对主子的态度好了不少,但仔细一瞧,总觉得自家主子的眼神不太对劲。她犹记得,上回阮烟罗露出那样的眼神的时候,阮玉澜的被窝里就不知怎的多出了数十只蛐蛐儿,钻进被窝里的时候,两只角特别大的还在斗着呢。

      算了,横竖主子吃不了亏就行。

      绿檀乐观地想着,推开了阮烟罗那小院的门绿檀推开门的时候,却意料之外的,她没见到平时一直在院子里蹦跶来蹦跶去的小黑犬。院子里没有一丝风,仿佛一切都静止了一般。

      墙角有狗洞,年轻力壮的小狗总喜欢跑到外面撒欢。不过牵狗回来之前,她决定先趁着太阳好,把草药给晒了。

      草药是阮烟罗昨日晚上碾好的,放在里屋了,特地多碾了些,说要给狗蛋蛋也绑一个香囊。绿檀轻轻推开里屋的门,但仅仅推开门的一刹那,她便发现屋里有人。

      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小姑娘,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但绿檀还没来得及叫出声,一股奇异的松香便扑鼻而来,随即脚下猛地一软,扑倒在了地上。

      “绿檀,你来闻闻这东西。”

      “小姐,这是什么啊?闻着像是松香,可绿檀的脑袋都晕了。”

      “这可是娘亲教给我的迷魂香,”记忆里的阮烟罗不过七八多岁,拿着那个比脸小不了多少的小药碾,得意洋洋地说,“这一点点就能叫你头晕,再多一些可是连拍巴掌都叫不醒的哦!”

      绿檀想起这一切的时候,那个女人扛着昏迷的姑娘跨过她的身体向门外走去。闭上眼的前一刻,好像有什么熟悉的清香飘了过来,绿檀模糊的视线闪过最后一丝清明,让她足以看清了眼前的东西。

      那个小姑娘,腰上系着一个香囊。绿檀是记得的,这个香囊,昨天晚上阮烟罗刚刚送给苏子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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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全都怪他报错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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