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丽如你》对9当歌

12、苦恼02

　　楚玲在此刻忽然一下子就想开了，一种山穷水尽之后的豁然开朗，甚至与程绮予之间的那一点点小尴尬也一扫而光。正如她刚才怼温馨的，她不是难过董华的见异思迁，她只是自卑站在程绮予身边的自己，所有的神采都被程绮予光芒四射的魅力遮盖。
　　她对程绮予产生的小情绪，源于自卑。
　　但是这是程绮予的错吗？是优秀的程绮予的错吗？不是的，是她楚玲不够优秀，所以才会被忽视被放弃，那么悲天悯人有用吗？如果命运是听到哀嚎就松手的，那还是残酷的命运女神吗？
　　不，只有自己变强大、变优秀，才是唯一的解题思路。

　　“你！”温馨一口老血都要喷出来了，一抬头，程绮予松松垮垮的依靠在盥洗室对面的墙壁上，嘴角含笑，听见温馨给她拆台也不生气，不咸不淡地说道：“温馨，挑拨完了没？完了就回去洗洗睡吧。”一点没有将她看在眼里，温馨顿时又更加生气了一点。
　　“擦！”她骂了几句脏话，出门撞了一下程绮予的肩膀，然后气鼓鼓地回宿舍了。

　　此时已近午夜，清冷的空气充斥着空荡荡的盥洗室，消毒药水的味道刺激着两个人的嗅蕾，楚玲一时间将言又嗫嚅，不知道该说什么。
　　“绮予你生气了？”也顾不上泡在盆子里的衣服，楚玲小声地问，“温馨就是内样，你也不是不知道她……她一天不嚼舌根难受……”
　　“没有。”程绮予道，“你能替我说话，我其实……是欢喜的。”最后几个字几乎淡不可闻，楚玲这才看见程绮予手里拿着脸盆和牙杯。

　　“你快着点洗衣服，晚上风大，很凉。”程绮予道，再也不就这件事情多说什么，自己也开始洗漱。
　　因为楚玲总是在这个盥洗室洗衣服，所以程绮予也喜欢来这个走廊尽头的厕所。其实厕所有什么好坏之分，不过是为了同你多接触一分钟也是好的。张爱玲说过，喜欢一个人，会卑微到尘埃里，然后开出花来。
　　连程绮予这高傲冷淡惯了的人，也不能免俗。

　　“楚玲。”程绮予脸上涂满了洗面奶的泡沫，遮挡了她的表情，那双漂亮的眸子缺怎么也遮挡不住，清澈的眸光扫过楚玲茫然无知的脸庞，“你不喜欢董华，董华也不是那个对的人……所以我不后悔。”她道，“哪怕所有人认为我做得不对，我也是不后悔的。”
　　“恩。”楚玲轻轻地应一声，“我为我的小心眼道歉，我其实知道你一直为我好……”
　　“如果有一天，有一个人，我认为他值得你……”程绮予打断楚玲，她微笑着看向楚玲，脸上尽是温暖的月光，泡沫覆盖了她温柔的双眸，她尽力掩藏住自己的心，“如果他真的值得，我会给予你最大的祝福。”她尽力掩藏住自己的心，如果那颗心还属于她的话。
　　而如果那个人爱你，不及我爱你，那么，我永不会放手。
　　程绮予心里是一片悲伤的荒芜，这是她最大的让步，这是她用尽全身力气对抗自己的私欲之后的让步。
　　如果他爱你，胜过我爱你，那我才可能放手。
　　但是，又有几个男人的爱会胜得了她？程绮予慢慢将拳头握紧，她有这个自信。

　　楚玲噗嗤一声笑了，她将沾水的手在身上擦干，然后踮起脚尖，学着程绮予的样子，摸摸程绮予的头发，“程妈妈，你真是为你的女儿操碎了心……醒醒吧绮予，我是只比你小三个月的玲玲宝宝，不是你的女儿宝宝。”两个人的一点不开心，早就随风飘散，楚玲这个人，有一点是好的，她坦荡，她磊落，没有一丁点藏着捂着的矫情。
　　“这么郑重的说什么爱，什么值得，搞得你谈过恋爱一样……”楚玲继续洗衣服，清水再过一遍就能好了，“绮予宝宝，难道你真的谈过恋爱？”楚玲的心忽然有点紧张，她其实不那么想知道答案。
　　这么漂亮的程绮予，没理由母胎单身二十年！只是，大概出于同性嫉妒心理，楚玲不想听见程绮予谈论自己的感情史。
　　事实上，同窗五年余，她的确没有听说过任何程绮予的绯闻。

　　“难道你真的喜欢董华？”楚玲大惊，有些生气。
　　“怎么可能？我没有一点可能性喜欢这种人好不好。” 程绮予赶紧否认，为楚玲的低情商捏一把汗，“但是我有喜欢的人了。”
　　“什么？你有喜欢的人了？”楚玲仿佛得知了一个惊天秘闻，“我怎么不知道，你喜欢的是谁，我认识吗？”
　　程绮予不置可否，继续自顾自说道：“我喜欢她，喜欢了很久，三年还是五年，反正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发现我喜欢上她，而且喜欢很久，但是她不喜欢我。”程绮予说，“玲玲你能接受一段感情求而不得很多年吗，这种感觉很难受。”
　　楚玲忽然觉得很酸涩，她应该说出安慰程绮予、鼓励程绮予的话，但是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楚玲沉默了半晌，才在理智的碾压下缓缓道：“或者，你可以去追吧……”她别过眼神，心中诽腹，哪个臭男生竟然能得到程绮予的青眼？
　　不爽的情绪，更加蔓延。她掩饰地想，大概还沉浸在董华的坏心情里面吧？
　　程绮予若有所思。爱情，永远是为勇士准备的。要爱，也需要勇敢。

　　花开两头，各表一枝。
　　程绮予当然不可能答应董华，当董华发现他的消息石城大海，电话也已经被拉入黑名单，冲动之下的董华终于忍不住围追堵截了程绮予。
　　学校里程绮予总是和楚玲形影不离，董华还真没有脸皮厚到可以当着楚玲的面说点啥，于是艰难忍到了周末。
　　他赌程绮予周末会去“进击俱乐部”锻炼，周六扑空之后，周日他如愿等到了程绮予。

　　“我并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比同学更进一步的关系，而且我认识你的时候我当你玲玲的追求者，我是绝对不会和好朋友的男人有任何纠缠的——即使你同玲玲不会进一步发展，我希望你能理解。
　　“恩，如果说，那天……对不起，我这个人酒精过敏，喝了点酒就胡说八道，我向你道歉。”
　　这时候，董华才明白，程绮予根本不是撩拨他，她是说真的。而直到这个时候，他也才领略到程绮予的冷淡和绝情，都不是空穴来风，她冷淡起来让你感觉置身冰窖，无一丝温暖。
　　他心灰意冷的站在原地，程绮予本已经转身，看到电梯口的楼层导引，忽然想起什么，她转头叫住董华：“恩……另外，”
　　董华抬起脸，眼神中忽然注入一丝希望，但是程绮予接下来的话让他的希望完全破灭。
　　“我想你知道，Linux和你的好朋友——王建呈，他们应该在相处，我希望不要影响他们。我们是独立的个体，我希望你不要打扰我们。你追求和你放弃追求，都是你自己的权利和选择。我希望你尊重自己的选择。不要出尔反尔、不要后悔、不要反复，那是对你自己的不负责。
　　“就这样，再见。”说完自己想说的，程绮予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多情总被无情恼。董华气恼急了，一拳打在大理石墙壁上。
　　疼，手上的疼和心理上的疼，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挑梁的小丑，被程绮予玩弄鼓掌之间。
　　但是憋屈，他哑巴吃黄连，有苦却只能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小七，你真是高，杀人不见血。”程绮予在跑步机上接到Linux的电话，“我听阿呈说，那个小帅哥很伤心？”
　　“考验一下人品而已，怎么算害人？”程绮予不以为然，“倒是你，你不会真的和小男孩谈恋爱吧？他可是比你小三岁。”
　　“呵呵呵，女大三，抱金砖呐。”王彦霖不以为然，躺在Kingsize的天鹅绒大床上喝香槟，“阿呈……唔，年轻就是好，体力真的好。”她低声笑，回忆起两人相处的时光，真是缱绻的一场情动。哪怕久经情场，她也忍不住沉沦。
　　王建呈的优点是他热情而冲动，他像一个孩子一样，会粗暴地质问她：是不是爱他，是不是只爱他，是不是会永远只爱他……
　　“爱……”Linux记得自己情动时候的回答，得到肯定答复的王建呈，满足而快乐。
　　真是一个憨气逼人的孩子。Linux一边晃动着酒杯，一边回味着香槟甘醇的滋味。

　　“你小心引火上身。”程绮予警告Linux，“如果不喜欢别人，就不要吊着不放，你能玩得起，别人不一定玩得起的。”
　　“喜欢啊。我哪里不喜欢他。”Linux嘿嘿一笑，“不喜欢自然会放手，谁会不喜欢一个人，还吊着他呢？”她说得暧昧而无情，本质上她同程绮予一样，是自私的动物。
　　“不过小七，这个夏天你就大三了吧？有没有想过实习？要不要来我公司？”她翻一个身，将喝空的高脚杯放在床头柜上，趴着继续讲电话，“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来我公司实习呗。”

　　程绮予放缓的跑步机的程序，循序渐进地停下来，“我不觉得在奶茶店实习对于我的职业生涯有任何帮助。”
　　Linux：“哎，过分了奥……”

作者有话说

　　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