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值得歌颂的时代》木羞木修

71、第 71 章

　　“来，”坐到车里林羡才开口问唐朝，“说说那个老戏本子怎么回事吧。”
　　“说什么？”唐朝说，“就是找不到了呗。”
　　“怎么会找不到了呢？”林羡不依不饶。
　　“就，”唐朝叹了口气说，“拿他换东西了。”
　　“换东西？”林羡眯着眼看他，“换什么了？”
　　“管我换什么呢？”唐朝不想搭话。
　　林羡把车靠边一停，眯着眼看他。
　　“哎呀，”唐朝让她盯的没办法“换了给你的那本《传习录》。”
　　“哎，我猜着就是，”林羡皱着眉盯着他说，“这么珍贵的东西，你说换就换了？”
　　“不是看你那么想要那本书吗？”唐朝说。
　　林羡无声的叹了口气，他要是知道自己为什么想要那本书会怎么想？
　　是因为另一个男人啊。
　　这段感情里，自己当真是不够赤诚，对唐朝很不公平。
　　“反正也要不回来了，”唐朝见林羡叹气，赶紧说，“再想别的办法呗。”
　　“过来。”林羡冲坐在副驾驶上的唐朝说。
　　“嗯？”唐朝往前凑了凑。
　　林羡飞快的他唇上亲了一下，说，“以后别办傻事儿了。”
　　“冲这个吻也值了。”唐朝笑着将要退回去的林羡一把拉住，又凑上来，狠狠的亲了一口。
　　“傻成这样可怎么办啊。”林羡狠狠地叹了口气，重新发动汽车准备走。
　　“哎，”唐朝抓住林羡的手没让她开，“你知道吗？就刚才你那种样子特别酷，特别…性感。”
　　“哪样？”林羡让他这个用词说的一下子脸红了。
　　“就刚才开会时候那样，”唐朝握着她手笑着说，“林总范儿。”
　　“起开。”林羡不好意思的甩开他的手，把车开了出去。
　　“这么厉害的人是我女朋友呢，啧啧。”唐朝靠在车门上一直盯着她笑。
　　“那你岂不是更厉害？”林羡让他这样儿逗乐了。
　　“可不，小九爷是谁啊。”唐朝转回去面朝前方，自己又一通乐。

　　林羡电话响，按了车上的接听，老卢的声音传来。
　　“看网上热搜了吗？”老卢问。
　　一句话让林羡和唐朝都竖起了耳朵，又怎么了？！
　　“什么？”林羡问。
　　“漂了一江的死猪。”老卢说。
　　“啊，那个啊，”林羡松了口气，不是说的唐朝，“看了。”
　　“那是咱们的猪。”老卢说。
　　“啊？！”林羡惊着了。
　　“啊什么啊？”老卢叹了口气，“我也是刚知道，环保局、防疫站这个那个的都在查呢。”
　　“上网看看。”林羡小声跟唐朝说。
　　“嗯。”唐朝用手机查了查，这么会儿功夫各个网站都在传这件事，都说这是病死的瘟猪，无良养殖场趁着大雨抛猪尸于江里，污染环境，传染疾病，要求有关部门严惩。
　　林羡直接把车开到了江边，这会儿雨小多了，但仍旧没有要停的意思。
　　“到底怎么回事？”林羡坐在车里继续跟老卢打着电话。
　　“下了这好几天雨，西源村那个养猪基地给淹了，”老卢说，“猪都被大水冲到江里了。”
　　“不是病死的瘟猪？”林羡问。
　　“当然不是了。”老卢说。
　　“那怕什么？”林羡松了口气，“配合有关部门调查，澄清事实不就完了。”
　　“已经交代这么办了，”老卢笑着说，“我就是觉得好玩，干那么多事儿没上过热搜，养个猪火了一把。”
　　“当啥好事儿呢？”林羡嫌弃的说，“猪现在都漂哪去了？”
　　“我哪知道漂哪去了，”老卢说，“你还想去缅怀一下啊？”
　　“缅怀你大爷，”林羡让老卢气笑了，“我是问需不需要咱处理，捞出来消毒什么的。”
　　“我也不知道，”老卢说，“我问问吧。”
　　事实证明老卢就是乌鸦嘴，不知上个热搜乐的什么劲儿。
　　这件事情不知是太新奇还是过于有新闻点，在网上越发酵越厉害，民众对于这件事的关注度异乎寻常的高，第二天已经有热心市民爆出了这些猪的出处，甚至人肉出了智林集团。
　　这件事说不清就说不清在，经过一夜的暴雨，江里的死猪都不见了，具体是冲到海里了还是都沉了，谁也说不清。
　　有关部门想对死猪进行检测，也找不到了。
　　所以这些到底是不是病死的瘟猪，也彻底说不清了。
　　污染江水、传播病毒、制造恐慌，一时间民声鼎沸，矛头直指智林集团。
　　林羡跟公关部开会已经开了两个小时了，仍没讨论出个结果。
　　“林总，”赵宸进来低声跟林羡汇报，“环保局约谈，您看要不要您亲自去一趟。”
　　“不用，”林羡说，“让张副总去吧。”
　　“好。”赵宸低声应了，抬头看了眼也在这屋里开会的副总张航。
　　“明天约谈态度要好，”林羡抬头冲张航说，“但事儿要说清，绝对不是病死的瘟猪，就是暴雨导致的意外。”
　　“问起死猪都去哪了怎么回应？”张航问。
　　林羡揉了揉眉头，确实不知怎么回答，“实话实说，就是不知道，公司已经派人沿江寻找了，任何猜测的结果都不要说。”
　　“估计是都冲到海里去了，”张航说，“不然网上那么多民众也都没人再拍到呢。”
　　“要不要悬赏找一下。”有人提议。
　　“别干蠢事，”林羡皱着眉说，“有人为了赏金弄点死猪来我们更说不清了。”
　　“其实又不是病死瘟猪，”那人说，“冲海里不会对环境造成什么影响，都是上好的猪肉，当给海鱼喂食了。”
　　“但你现在怎么证明不是病猪呢？”张航说。
　　问题又回到了原点。
　　“法务部的人明天跟张副总一起去，”林羡皱着眉说，“今天散会吧，等明天约谈完了再讨论。”
　　回到办公室，林羡看到手机上有唐朝发来的信息，问这事儿的进展。
　　“喂？干嘛呢？”林羡把电话回了过去。
　　“刚起床，”唐朝那边声音听着懒洋洋的，“收拾一下准备去录音棚听单曲的小样。”
　　“出小样了？还挺快。”林羡看了看表，快中午十二点了，唐朝这作息时间真是无语，“来的及就来智林的餐厅一起吃个午饭再去吧？”
　　“唔，”唐朝说，“好像来不及了。”
　　“那就算了，”林羡说，“哎，表白后和表白前就是不一样啊，以前路过都能找理由上来坐坐。”
　　“想我了？”唐朝声音立马扬了起来。
　　“别腻歪，”林羡说，“光想猪了，哪有空想你？”
　　“对啊，”唐朝说，“刚就想问问呢，这事儿怎么过不去了，都好几天了。”
　　“不挺好吗？”林羡说，“把你那事儿的热搜压下去了。”
　　“咱俩是不是犯什么水逆之类的，”唐朝说，“双双上热搜，还都不是什么好事。”
　　“还得找到东西才能破解，”林羡笑着说，“你找书我找猪。”
　　“缘分啊，”唐朝说完，然后突然开始唱起来，“缘分天空，美丽的梦，因为有你而变得不同...”
　　“傻不傻？”林羡让他逗笑了，烦躁的心情冲淡了不少。
　　挂了电话，林羡懒得去餐厅吃饭，吩咐小徐给买个三明治，随便对付一口午饭。

　　“想说点啥？”唐朝挂了电话，看着倚在门上一直盯着他的张齐问。
　　“不想说，不敢说，也没话说。”张齐撇了撇嘴说。
　　“哎，”唐朝过来搂过张齐的脖子把他拖到卧室里，关上了门，“知道你不看好我跟林，但感情这东西吧，哪是说控制就能控制的呢？”
　　“所以我不想说什么，”张齐说，“我不想再看你前几个月半死不活那样儿了。”
　　“谁半死不活了？”唐朝瞪他一眼，又拉开门冲厨房喊，“妈，饭我不吃了，帮我装餐盒带着吧。”
　　“你要是拿感情说事吧，我也没话驳你，林总这人也确实不错，通过这几件事儿看呢，对你也是真挺好的。”张齐说。
　　“对吧，”唐朝高兴的说，“都这么觉得吧？”
　　“但是，”张齐说，“你俩真在一起，要面对的那些问题都在呢，一个也不少，比如现在你就不敢打开门大声说话，怕你妈听见。”
　　“唉，”唐朝叹了口气，“我妈这边慢慢来吧，挑个合适的时机我肯定会告诉她，我和林现在毕竟刚开始，等稳定稳定再说不迟。”
　　“什么时候说，你妈的态度都一样，”张齐说，“自己宝贝儿子找个大十岁的女朋友，还带个拖油瓶，哪个当妈的能愿意？”
　　唐朝沉默着没说话。
　　“还有粉丝，外界舆论，”张齐说，“你最好藏好了，要让狗仔抓到，不是傍富婆也是傍富婆了。”
　　“那当兄弟的能不能不要再给压力了？”唐朝把头顶在张齐后背上嘟囔着。
　　“好了，该说的话我都说完了，”张齐说，“你自己看着办，我是真怕了人家甩你那半年，你要死要活的样儿。”
　　“能别再提了吗？！”唐朝从后面照他腰上揍了一拳。
　　“阿姨！”张齐搓着腰吼，“你儿子打人！”
　　两人闹着出了卧室。

　　唐朝赶到智林的时候，林羡正在啃小徐给买回来的三明治。
　　“你不是说来不及了，不过来了吗？”林羡看着突然出现的唐朝惊奇的说。
　　“女朋友想我了还不赶紧的来？”唐朝把餐盒放到她桌上，看着她啃了一半的三明治，“就吃这个？”
　　“省事儿啊，”林羡扒拉他带来的餐盒，“你做的？”
　　“我做的你敢吃？我妈在呢，”唐朝把饭一样样拿出来，“吃点有营养的，吃饱了找猪去。”
　　“估计是找不到了，”林羡说，“这么大雨早顺江漂海里了。”
　　“张齐认识人可以撤热搜，如果需要，就操作一下，就是花点钱的事儿。”唐朝说。
　　“不用，”林羡说，“全民自媒体时代，撤的过来吗？”
　　“别太上火，”唐朝说，“你这属于天灾，跟我那人祸比还是要好点的，
　　“能多大事儿啊，不至于，” 林羡问，“你吃了吗？”
　　“没，”唐朝说，“但我来不及了，现在马上走。”
　　说完从林羡手里抢过她吃了一半的三明治，“我吃这个吧，走了啊。”
　　“哎，这就走啊？”林羡说，“就来送个午饭？”
　　“不光送午饭，还有这个。”说完拽过林羡吻了过来。
　　“唔，”林羡推他，“你不是说来不及了？”
　　“三分钟。”唐朝再次堵上她的嘴。
　　唐朝走的时候，林羡没敢送出门去，怕小徐她们看出什么，毕竟霸总的人设不能塌啊。

　　林羡又上网看了看，漂猪事件还在热搜榜前面，唐朝那事儿也稳居榜单前二十，唉!
　　天灾？人祸？
　　林羡突然意识到了些不对劲，这么多天，网友只人肉出了智林集团，为什么没人肉出老卢的公司？养殖基地一直都是老卢在操作，为什么网上攻击的矛头却一致指向智林？
　　林羡眯了眯眼睛，拿起了电话，“让张副总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于此同时，智林集团内部一波暗潮汹涌而起，矛头直指林羡，以承麒珠宝的罗旭东为首的一帮股东开始质疑林羡的管理和决策能力。
　　紧紧抓住这次漂猪事件不放，指责当时林羡决议投资建养猪基地的时候，没有经过董事会批准，擅自决策，造成现在智林的声誉和股东的利益受损，进而开始指责林羡一贯独断专行，张扬跋扈，缺乏企业领袖该有的能力。
　　林羡刚要修改公司章程，各方势力反扑就来了。
　　借天灾，发人祸。

　　“苏书记？”林羡没想到苏建国会给自己打电话，“您有什么指示？”
　　“小林啊，”苏建国说，“当时投建养殖基地初衷是好的，是为养殖户排忧解难，是造福人民群众的，谁也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现在网上舆情鼎沸，都质疑你们趁暴雨将病死瘟猪抛进了江里，纷纷要求彻查，甚至有网友说是政府不作为，包庇无良商家，政府压力也很大啊。”
　　“苏书记，”林羡说，“您不了解我吗？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真的是暴雨导致的意外。”
　　“我当然是相信你的，”苏建国说，“但你要想办法赶紧解决问题，平复民怨，不要让好事变坏事。”
　　“我知道，”林羡说，“我会尽快解决，您放心，一定不给您…不给政府添麻烦。”
　　“那最好，”苏建国说，“我会关注这件事的，尽量争取时间。”
　　“谢谢苏书记，”林羡说，“您放心。”

　　挂了电话，林羡揉了揉眉头，没想到这么个小事儿，变的这么复杂，当时建养殖基地算苏建国的政绩，这会儿不怪他敲打自己，他比自己更不想好事变坏事。

　　“喂？”林羡把电话打给了老卢，好几天没听到他消息了，这人倒是会躲事儿，“我在这焦头烂额，你老小子倒是躲清闲。”
　　“哎呦，你可冤枉我了，”老卢说，“我这边紧着给你平事儿呢。”
　　“放屁，”林羡说，“什么叫给我平事儿？没你的事儿？”
　　“行，行，行，”老卢说，“平我们的事儿。”
　　“你干嘛了？”林羡问。
　　“让暴雨淹了的这个基地所有的养殖户正闹呢，”老卢说，“说基地建的不牢固让暴雨冲塌了，他们的猪都冲走了，让我们基地赔偿损失。”
　　“嗯？”林羡皱起了眉头，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还要去政府上访，把这事儿发网上让大家评评理，”老卢说，“我正压着呢。”
　　林羡皱着眉头想了会儿，问，“多少户，共损失多少？”
　　“一共9户，”老卢说，“损失总共一百来万吧。”
　　“嗯。”林羡嗯了一声又没了动静。
　　“要我们赔，没道理啊，天灾谁能控制，我们基地都塌了，我们也是受害者啊，我们找谁去？”老卢听她没动静，接着说，“摁都摁不住，非要上访，还要发网上。”
　　“摁着干嘛？”林羡说，“上访就让他们去啊，群众正常反应情况还能不允许了？咱们又不是恶霸，想发网上让他们发啊，言论自由是每个公民的权利。”
　　“你……”老卢觉的自己听错了，“你是让人监听了吧？不能说实话？”
　　“听我的，别管，”林羡语气坚定的说，“他们要是不会上网，你找人悄悄帮一下。”
　　“你是不是有病！”老卢说，“你这几天让人在网上骂的很爽是吧？”
　　“我让你听我的！”林羡说。
　　“你让人绑架了？受威胁了？”老卢还是难以置信。
　　“能不能别废话？”林羡沉着声音说。
　　“……行吧,”老卢听林羡口气不像开玩笑，赶紧答应，“你确定就行。”

　　网上第二轮针对智林的攻击铺天盖地而来，无良企业、倚强凌弱、拒绝赔偿、坑害养殖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