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值得歌颂的时代》木羞木修

1、第 1 章

　　一

　　往席面上一坐，林羡就觉得不该来。不免心里咒了对面老卢一句，祝他没剩几根毛的脑袋更秃。
　　而坐在对面主宾席的老卢此刻眼里只有旁边那个美艳小明星的胸脯，恐是顾不上自己头上那几根毛了。
　　林羡不是个爱凑局的人，但必要的应酬也不会推三阻四装大尾巴狼。今天攒局的这位她并不认识，据说是业内小有名气的综艺节目制作人，叫张衍，此时正在低头跟手底下的人询问着什么，眼睛望了望林羡身边空着的座位，皱着眉头，甚是不满。若不是老卢，这酒局林羡断是不会来的。
　　“诸位，欢迎大家哈，俗话说菜好备客难请。今天在座的都是大咖，特别是还有卢总、林总两位贵宾，能来就是给足兄弟我面子了。这样，我提三个酒，这第一杯，敬老朋友更敬新朋友…”说着分别向老卢和林羡拱了拱身，“祝各位今晚能够喝的尽兴，玩的开心。”说着谦逊的先跟老卢碰了碰杯又转过来与林羡碰，然后用杯底碰了碰玻璃桌面，跟其他人“过了过电”，算是都碰到了。一盅白酒一饮而尽。
　　“哎呦，张总监豪爽！”说着，老卢也将一盅白酒干了。
　　林羡端着红酒杯子抿了一口，意思了一下。看了眼桌上空着的两个位置，特别是身边本该是陪客的空席。心里纳闷：“都开席了，陪我这副主宾的人还没到？也是头一次见了。”
　　那边，老卢一边接着身边“胸器”美女不断给他布着的菜，一边跟张总监寒暄着，当真是左右逢源。相比那边，林羡这副主宾就差了点意思，自己吃了两筷子就放下了。
　　这时，手机叮咚一声，收到条信息。林羡漫不经心的打开看了一眼，是随自己来的助理赵宸推送的张总监和对面小明星的简介。张总监倒是真参与了好些综艺节目的制作，然而也只是参与而已，火不火先不说，没有一个是他独立制作的。对面的小明星的简介比张总监要长，绯闻比作品还多，林羡来不及看，只看见了最后赵宸标出来的那句：“比十八线强点”，抬眼看了他一眼，心里有数了。
　　这时张衍端杯起立敬第二杯“各位，我敬第二杯哈，二就是双，今天这酒也算好事成双，咱们《大咖对对碰》节目组一下请来了两位投资人，当真是“财神对对碰”，咱们这节目想不火都难。来，预祝我们节目大火！”随即又一口干了。
　　众人一时纷纷说着吉祥话都喝了手里的酒。
　　“咳，张总，您抬举了。财神可不敢当，我今天就是跟着卢总来长长见识，再说对影视综艺这方面我可是外行，您抓住卢总这个大财神就好，可别让他跑了。哈哈”林羡打个哈哈。
　　“林总，太谦虚就是骄傲了哈，谁不知道，年前大火的电影《狼行》林总是投资人啊。”
　　“投资人之一、之一…”林羡赶忙摆摆手。其实还真不是谦虚，去年这部电影的导演折腾大发了，拍着拍着资金不够，林羡跟其中一个投资人有些交情，让他忽悠的投了些钱让项目进行了下去。其实主要是看那几个投资人都比较靠谱，跟了个风，对其中关节当真是不甚明白。连手里的GG娱乐影视公司都是在霍尔果斯现注册的，反正那里免税。没想到一部主演咖位都不算大的电影竟真火了一把，也让林羡体会到了影视娱乐业赚钱之易。
　　“张总，不要放过她哈，这几年在投资这方面，她四处撒网，从未失手，有的是钱，她才是真真正正的女财神。”
　　“哎呦，失敬失敬，我以为林总只是涉足影视娱乐节目投资，没想到还投资其他产业，当真是女中豪杰啊。”
　　林羡听着这话别扭，女中豪杰是几个意思？是说我赚的钱是抢来的，还是我有把子憨力气？抬眼看了看对面柳树成精似得女明星，觉得自己确实像有把子憨力气的。然而面上却依旧挂着如打印上去的笑容，无波无澜。
　　“来，兄弟敬第三个酒，三三不断，祝在座各位财运不断，好运不断，我们的情谊连绵不断。”张总这祝酒词说完，一饮而尽的豪气就被开门声打断了。
　　“抱歉、抱歉，张总，实在对不住，来晚了。”一个衣着时尚的中年人点头哈腰的推门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更时尚的年轻人。
　　张衍没搭茬，招呼着在座的把这第三杯酒喝了，才抬眼看了这俩人。直接越过中年人对后面一直没说话的年轻人说到：“唐朝老师大明星啊，我刚说了菜好备客难请，没想到最难请的客不是卢总和林总两位贵宾，倒是咱们唐老师。”
　　“张总，对...”
　　这年轻人正要说话，他身边的中年男人抢过了话头。“怨老赵那王八蛋啊，让我们唐老师去给他充场面，做飞行嘉宾，我心里话随便录录得了，没想到他倒认真起来了，一遍一遍的没完，耽误正事了不是？”
　　中年男人打眼一扫这席面，就拉开林羡身边的椅子让那年轻人过去入座。他自己跑到下首挨着一个副导演去了。还没坐下，就招呼服务员给到了杯白酒，站着冲在座的作了个罗圈揖一饮而尽。“行不行？张总，不看态度看表现，我这表现行吧？”
　　张衍的态度缓和了些，“你这站着喝不算哈。”
　　中年男人嬉皮笑脸的说：“我站着喝坐着咽的，度量不大肚子大，这会子那杯酒还没落到胃里呢，咋就不算了？张总肚子不大度量大，就别跟我计较了哈。”也不知是让张衍别计较这杯酒了还是别计较来晚了。一句话把在坐的逗乐了，特别是那“比十八线强点”的小明星，更是笑的柳树枝子般乱颤，把旁边卢总的心都颤酥了。
　　张衍挥挥手也不打算再跟他计较。指着刚落座的年轻人介绍到：“唐朝，艺名唐小九，海派清口第一流量小生，正当红，女粉丝海海的。此次也加盟我们《大咖对对碰》做常驻嘉宾。”
　　唐朝忙礼貌的站起来欠身致意。“岂敢，岂敢。”
　　张衍随后又一指那中年男人，“唐老师的经纪人，我本家，张齐。”不等张齐说话，分别向后来的两位介绍了桌上的人。介绍到每一个人，唐朝都恭敬的起身致意，话却不多。
　　至此，林羡才回过味来，感情这是找了个帅哥专门来陪我啊。眼看着对面卢总已经快被柳树精拿下了，这边的陪客才到，张衍能不生气么？
　　打量身边这位，从刚进来就觉得和他那经纪人站一起特滑稽，那人厚厚墩墩四四方方，这位细杆长条一根溜直，站一起让人联想起哈尔滨大板冰棍，只不过“冰”“棍”分离，板是板，棍是棍。不过这根棍着实长的好看，具体怎么好看，林羡没好仔细看，只是觉得没有现在男艺人流行的娘气，也不是肌肉男，有股子温文尔雅的书卷气还透着些..其他的滋味。抬眼丢给老卢一个让他自己体会的眼神，决定提前撤席了。遂向助理赵宸使了个眼色。
　　“唐老师，别不说话啊，清口演员靠嘴吃饭的，这是台上把台下的话都说完了？”柳树精突然发话，好好的话让她说的哼哼唧唧的，把林羡腻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乔老师哪里话，今天高朋满座，打进屋来晃的我还没睁开眼呢，露怯了，让各位见笑。”
　　这话说的，真不走心啊，林羡心里呵呵了两声。
　　这时候服务员过来添酒，唐朝白的红的都拒绝了，让服务员给倒上了橙汁。
　　张衍一看立马不愿意了，“人家乔妹一个女孩子都倒上酒了，唐老师怎么回事啊？”遂指挥服务员，“换了换了。”
　　唐朝忙护下杯子，眼看着张衍，“张总体谅，确实不能喝酒。”
　　“不能喝就少倒点，大男人喝甜水像什么话？”张衍不悦的说。
　　“张总，真不能喝，滴酒不沾那种。”唐朝浮夸的讨饶。
　　“倒上点，倒上点。”老卢跟着起哄架秧子。
　　“今天卢总、林总两大财神在这，唐老师不倒上点酒，心不诚啊。”张衍说着不满的撩了一眼他那经纪人本家。
　　“不瞒各位，我们唐老师最近通告太满，生生累病了，正吃着药呢，医生交代的戒烟戒酒戒色，哈哈哈哈，咱们遵医嘱哈。”
　　说到这里，那柳树精撇了撇嘴，几不可闻又让人闻了的“切~”一声。
　　张衍脸也不好看了，唐朝脸上露出尴尬之色，眼神有些无处安放。
　　林羡觉得很奇怪，名利场混的哪个不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更何况这唐朝是清口演员，本就是靠嘴吃饭的，怎么倒显得拘谨怯懦，不像这个圈子里的人啊。
　　“唐老师是海派清口演员啊，前几年去看过蒋九老先生的演出，很是精彩。”林羡说到。
　　“哦，那是我师傅，他老人家身体不好，最近两三年都没怎么登台了。”唐朝说道。
　　“哎呦，果然是名师出高徒。”林羡心里一琢磨，可不，他艺名叫唐小九。
　　“过奖了。”唐朝说完这仨字又没音儿了。
　　主陪席上的张衍脸耷拉了下来。
　　林羡视而不见，今天本也不是来看别人脸色的，该别人看我这金主的脸色，我这金主没什么脸色可给人看，唯有默默吃菜。一时间这边场面有点冷。
　　“唐老师，不光是清口说的好，拿手的是苏州弹词，也是师从名师呢。”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副导演突然开口说道。
　　“对对对，唐老师还上过上海台的中秋晚会，一曲弹词《白蛇传》唱的仙气十足啊。”张衍接上。
　　“...”唐朝一脸恍如隔世的茫然，吸了一口气话未出口，柳树精先抢了话头：“张总真是好记性呢，两年前的事了吧，还记得。”
　　“...”唐朝端起杯子喝了口果汁，仿佛把尴尬混着一起咽了。
　　“光说不行啊，来来来，今天机会难得，让唐老师给我们唱一曲可好？”副导演仿佛是为了活跃气氛。
　　唐朝脸都青了。
　　“哎哟，各位可疼疼我们唐老师吧，刚不是说病了吗？嗓子说话都困难，哪还能唱，糟蹋艺术是小，吓着各位是大啊。”张齐看着唐朝脸色，赶紧尽到了经纪人的义务。
　　这唐朝若真是像张衍介绍的这么有名气，让人家席上唱曲助兴，确实过分了。看着这年轻人比家里那位林川祖宗也大不了几岁，林羡莫名生出些怜悯来。
　　看不下去了，假意上厕所，站起来出去透透气。路过赵宸身边时瞪了他一眼，今天这厮怎么反应这么慢。
　　林羡在卫生间给老卢发了条信息：“卢俊生，你是越老越有溜了哈。”
　　又磨蹭了一会儿，出来往包间走去。未到跟前就看见一个人在包间门口站着，是唐朝，虽看着是慵懒随意的抽着烟，可其实除了一条腿向后随意弯曲着外身体还是站的笔直。看见林羡走过来，把没抽完的烟用拇指和食指捏着，拢在手心里，吐出嘴里的烟，用另一只手挥了挥。站直了身子等着林羡。林羡心想：靠！这孩子是让人撵出来特意等我呢。看着他那张年轻的脸有点哭笑不得。
　　“林总请。”唐朝正要帮林羡开包房的门，听见里面传来张衍的声音：“老张，你这位祖宗行不行啊，一晚上耷拉个脸给谁看呢，还端起来了。还以为是前几年呢？现在小鲜肉一茬接一茬，比韭菜长的还快，端给谁看呢？”唐朝的手一哆嗦，嚯的收了回来，一转身靠在刚才的墙上把手里没扔的烟又抽了一口。“能行行，不行换人！都说金主是爸爸，今天来陪林总这金主奶奶没委屈着吧？”
　　“金主奶奶？！”林羡一把推开包房门走了进去。进去的一瞬间，脸上已看不出任何怒气。“不好意思，刚接了个电话，有个视频会议美国那边要提前开。”路过赵宸身边点了他一下，“刚那边给你打电话没接，直接联系我了。十点连线。”赵宸赶紧拿出啥也没有的手机看了一眼，说：“呦呦呦，可不是，我没听见。”
　　“林总这是要走？提前撤席可不够意思了，是嫌招待不周吗？”说着，沉着脸看了跟在后面的唐朝一眼。此时，唐朝似乎死猪不怕开水烫了，反而没有了刚才的局促，嘴角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淡淡的杵在那里。
　　“哪里，哪里，今天托卢总和张总的福。认识了这么多美女帅哥，荣幸之至。特别是...啊~唐先生。”让林羡跟着他们圈里的习惯叫唐老师，她实在张不开嘴。“有机会一定去看唐先生的演出，到时候买不到票可得厚着脸皮要赠票了。”
　　唐朝一脸惊讶，刚才一直一脸冷淡的林总，怎么突然热情的…油腻了起来。“啊，啊，若林总看演出，一定把票送过去。”
　　“那太好了，这么说定了。”林羡略一顿，“我得先谢谢你啊。”冲赵宸招了下手，让他拿过一样东西。“这是我们承麒珠宝这季的新品，限量版，我也是今天刚拿到。这样，就送给唐先生当谢礼了。”
　　唐朝惊住了，“啊？不是…林总…”
　　“承麒珠宝？”柳树精小嘴惊成个树洞形状。
　　“哦，呵呵，咱们林总是承麒珠宝大股东，老板之一。”老卢说道。
　　林羡端起酒杯，让服务员添上酒，“我这里告罪了。”说着举杯敬过众人，一饮而尽。“别让我扫了大家的兴，各位玩的高兴，这样我就先告退了。”
　　林羡在众人客套的挽留声中离席往外走去，走了几步像想起什么，退回来对唐朝说：“啊，承麒珠宝本季想换代言人，不知唐先生有没有兴趣，若有意向，可以让团队先过来接触一下。”
　　丢下一众人带着赵宸飘然而出。
　　“林总，我送您。”唐朝追出来。
　　这是家私人会所，地方不大，没几步就送到了门口。
　　车已在门口等着了，外面起了风，体感由凉变成了冷，一秒入冬。
　　司机大成拿一件大衣披到林羡身上，然后去把车门打开等着。
　　唐朝追上林羡，“林总，礼物我不能要，初次见面，这不合适。”
　　“小玩意，唐先生拿着玩吧，不用太在意。”
　　“赵宸，给我拿张名片。”
　　赵宸一愣，这句话是有讲究的。如果林羡说：“赵宸，名片。”他就会直接给对方递上一张白色的名片，这张名片上的电话基本不会是林总本人接的，都是自己或秘书接了视情况转达林总。而如果是“赵宸，给我拿张名片。”此时，就要拿出黑金色的名片，并递到林羡手里，由她本人亲自送出，当然，这张名片上的电话肯定就是林总本人接了。赵宸边递上这张黑金名片，边想着今天他这位老板很反常。
　　“有事可以直接联系我。”林羡把“直接”两字咬的重了些，唐朝应该能明白。遂上车离去。
　　看着这辆深紫色的幻影走出视线，唐朝还是懵的，打开手里的盒子看了下，里面是一对墨翠的耳钉，方方正正的款式，很中性。
　　忍了好几忍，赵宸还是没忍住，问到：“林总，您看今天这事靠谱吗？”
　　“不靠谱。”
　　“那您…”半天没动静，赵宸憋的难受。“我看卢总倒是挺上心的。”
　　“老卢是个坑货，不是蠢货，我提前离席他就知道不靠谱了。不会跟着瞎搅和的。”
　　“哦~”赵宸还是憋的难受。
　　“还有问题？”林羡问。
　　“那个…不靠谱，您今天还这么大方？”赵宸想，事不靠谱转身就走就好了，给那唐朝送什么大礼啊，那对耳钉在林羡这里虽不值什么，可许给他公司本季的代言，这礼可不小。
　　“因为那姓张的太讨厌。”林羡说到。
　　“啊？”赵宸没明白。
　　“姓张的手里两张牌，他觉的资金方面把老卢吃死了，参演明星从今天来的两个人看，想是没谈到比这两人咖位再高的了。老卢自今晚必不会真玩了，至于唐朝…有我们的代言这块蛋糕，一定会跟我联系的，我也一定会让他退出姓张的那边。”
　　“不给姓张的扒这两个豁口，他不知道什么是金主奶奶。”
　　赵宸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后座的林羡，说这番话时她的语气平铺直叙无波无澜，谁想到是被“奶奶”这两个字惹生气了。
　　偷看时，林羡似乎笑了一下。“今天让我这么一搞，老卢想从姓乔的小明星那里讨点便宜，必是得照着这个标准来了，珠宝首饰加广告代言。哼哼。”
　　原来连卢总也没放过。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这才是他那睚眦必报的女老板的风格。
　　其实算起来今晚林总也就是付出了一对耳钉的成本，广告代言只是空口许诺，甚至连许诺也不算，“有意向来接触一下”，接触成什么结果可就不一定了。毕竟上一任代言是一线超模，姓唐的咖位可接不住。赵宸从后视镜看着此时正闭目养神的林老板，单就面相看真不是个狠角色，反而是说不出的温和谦逊，非隆重场合从不见她上全妆，日常都是略施薄粉，一点唇膏，虽已三十多岁，可保养得当，说她二十八九岁也有人信。
　　“去西郊别墅，还是回书香美隅？”虽然知道林总大部分时间是住在城里的公寓，可这里离西郊别墅近些，司机大成就问了一句。
　　“回书香那边吧。”林羡懒懒的说。

　　到家已经九点多了，从暖哄哄的车里出来，冷风把林羡吹了个激灵。心想：明天是不是该给林川那小子送几件衣服去。心思一转，还是算了，觉着冷就知道回来拿衣服了。再不回来，就冻死这臭小子。想想这臭小子多久没回来了？一个月？
　　电梯里碰见两个高中晚自习放学的孩子，冻的哆哆嗦嗦直搓手。当初买这个小区的房子，就是图它与市一中离的近，从小区后门出去到学校，走路也就十分钟。
　　林川从小到大都是读的公立学校，这些年林羡一个人带着儿子林川如牛羊逐水草而居一般，在哪里上学就搬到哪里居住，直到今年他考上大学。
　　林羡在圈子里一直是神秘又低调，其中一个让人觉得神秘的就是没有任何其他家人，只有与她年龄不相符的这么个大儿子。而另一项让人觉得神秘的就是，她财富原始积累之早，十年前从国外回来似乎底子就不薄了。
　　进了家门，林羡随手打开了仿真壁炉，房子不大，上下两层总共才200多平，一个人的家越大越觉得空旷冷清，这就是林羡不愿意回西郊别墅的原因。
　　其实这种冷清感是从林川上大学以后才有的，以前还真没觉得。
　　林羡坐在壁炉边的躺椅上，突然有种“垂垂老妪，围炉取暖”的感觉，倒是与今晚别人那句“金主奶奶”颇为呼应。忙起身关了壁炉，决定用另一种方式取暖，慢跑半小时。

　　唐朝坐在车里用手按摩了下酸痛的膝盖，心想，恐怕这种比天气预报还准的酸痛要伴随终生了。兜里摸出那张黑金色的名片，准确的说是黑底金字，借着车窗外的路灯看着上面只有一个名字和一个电话号码。
　　心里琢磨着：林羡，这是个什么人？拿出手机上网搜索了一下，相关内容出奇的少，除了个人简历，几乎什么都没有。简历中让唐朝惊讶的是，她竟然36岁了，刚才看着明明也就30左右的感觉。拿着手中的名片反复掂量，初次见面表现的这么热情，让人很容易怀疑其目的。
　　这时，坐在旁边烂醉如泥的张齐发出了几声干呕的声音，看着是难受极了。唐朝叹了口气，将名片上的号码存入了手机，并发出了添加好友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