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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受罚㈠ ...

  •   沈鹿鸣,夙雪殿澜空上仙的弟子。
      因着君逸上仙并未收徒,偌大的三殿,只有他们二人,加之年龄相仿,两人之间的关系又亲厚不少。
      沈鹿鸣刚刚新学了落雪剑法,正是新奇的时候,起手便是一招马踏飞雪。祁映雪不急不忙,依旧使的是樱华殿入门的繁花剑法。
      只见演武坪上两个白色的身影来回穿梭,剑光四闪,兵器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
      围观的弟子一阵感叹。
      非是二人出招快,而是他们内力浅薄,自然跟不上他们的剑招。
      比试结果在意料之中,祁映雪技高一筹。
      “不愧是师兄!”沈鹿鸣拱了拱手“鹿鸣佩服佩服。”
      祁映雪心头喜极,面上却还是淡淡的:“哪里哪里,师弟承让了。”
      众人也围上前连连夸赞道:“祁师兄好生厉害!”
      应昭远挤不进人群,在最外层仰着脖子,踮着脚尖张望着,想朝祁映雪搭话,却偏偏轮不到他上前。
      这一幕被沈鹿鸣瞧了个仔细。一道回三殿时,他故意与祁映雪打趣道:“师兄又有一个弟子迷恋你啦!好生罪过!叫琴华师叔知晓了,是要挨板子的!”
      “休得胡言乱语。”祁映雪拿出当师兄的架势,一会儿又笑道“哪有师弟说的那么夸张!”
      “赶明师兄自己一个儿好好瞧瞧去。”沈鹿鸣语带深意。
      本来祁映雪就没把应昭远这人放在心上。在他看来,应昭远与那些一味巴结自己的弟子没什么不同。现下叫沈鹿鸣这么一说,倒有些在意起来。
      于是第二日,无论是领差事,还是蹲马步,祁映雪都留了一个心眼。
      果真,应昭远总是远远的望着他,脸上是想要上前搭话,却又有些羞赧,不知说些什么好的神情。
      祁映雪不由得有些恼怒。
      他来到应昭远面前:“你为何总是看我?”
      应昭远没料到祁映雪会主动过来朝他搭话,愣了一愣,才答道:“师兄生的俊朗。”
      祁映雪心思百转千回,竟愈发觉得这话像是羞辱:“你听山下的弟子胡乱讲了什么!”
      “祁师兄……”应昭远不知自己哪句话说的不对,惹得祁映雪如此不快。有心道歉,祁映雪已经离开。
      沈鹿鸣见祁映雪从山下回来,脸色冷冷的,便上前问道:“师兄这是怎么了?”
      祁映雪回了一句“无事”便钻入了自己的卧房中。
      沈鹿鸣跟着进去:“好师兄,哪个说了你的不是,你告诉我,我替你用剑将他戳个对穿!”
      祁映雪“噗呲”一下笑了:“好师弟,你若是因此被赶下山,我怎舍得啊!”
      沈鹿鸣眼神渐渐变暖,生怕多心的祁映雪瞧见,连忙垂下眼眸:“瞧师兄说的,没了我这个师弟,师兄的师弟多的是呢。”
      “乱讲,我就只有鹿鸣这一个师弟。”祁映雪随口说道。他心情好转,自然也说出心结:“师弟,我当真与师父长的有几分相像?”
      祁映雪的师父,樱华殿殿主琴华上仙,自然生的是风姿仙貌,仪表堂堂,俊朗不凡。祁映雪自小便跟在他身边修行,许是在一起的时日长了,的确与他有个四五分相像。不过这话,沈鹿鸣断断是不敢对祁映雪讲的。他嬉笑着坐到祁映雪身边:“好师兄呀,你听那些个人胡言乱语做什么!哪日我就告到南笙殿,看看君逸师叔如何处置那些乱嚼舌根子的弟子!”
      听了这话,祁映雪心情大好,但一想到明日还要下山,眼中不免染了一分郁结:“唉,师弟,我真真是不想下山和那些凡夫俗子一同修习。与你在这山上,纵是受罚,我也心甘情愿。”
      沈鹿鸣心头一动。毕竟年纪小,眼眸中炙热的情感再也隐藏不住,全部奔涌而出:“真的?”
      “那会有假?”
      沈鹿鸣立刻喜笑颜开:“如此,我便同师兄一齐下山,多少也是个伴儿!”
      如此这般,沈鹿鸣也一同到了山下修习。只是他为夙雪殿宁澜空的弟子,只得到听雪司修习,并不与祁映雪一处,但闲暇时间,他总是跑来围着祁映雪说说笑笑。
      应昭远在一旁望着,他心里清楚自己的卑微,加之这些天来祁映雪待他的冷淡,渐渐也明白过来,祁映雪指定是瞧不上他的。
      “师兄,我们到后山去抓鱼吧!”沈鹿鸣笑嘻嘻的说道“师父前日里,正巧教了我些法术。”
      祁映雪也学了些皮毛,可这几日念真师父禁止他们到后山,不免有些为难:“行是行,可……”
      “师兄莫不是因为禁令?”沈鹿鸣何等聪慧,自然猜中祁映雪心中所想“你我二人又不同于这些司里的弟子,即便是遇到些麻烦,定能摆平的。”他撒娇似的扯了扯祁映雪的衣袖“走吧,师兄!”
      “行!”祁映雪心里觉得沈鹿鸣说的有道理,便同他一起走了出去。
      应昭远再回头去看的时候,两人已不在。
      本来他二人就不是金雀司的弟子,回到山上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只是应昭远没能同祁映雪为上次的事道一声歉感到略有些失望。
      “呆子,看什么呢这么专注!”周沅芷跳到应昭远面前。
      “师姐。”应昭远急忙叫道。
      周沅芷顺着他方才的目光看去,正巧落到一位师妹身上,顿时了然:“哦,原来你喜欢翩翩呀。”
      应昭远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啊?”了一声。
      周沅芷叹了口气:“说你是个呆子,你还真是!”她看了看四周,并没有其他弟子注意到他们,便凑近悄声对应昭远道“跟我来。”
      应昭远迷迷茫茫的跟着她走出殿外,见是要去后山,连忙停住脚步:“师姐,去不得!师父刚下了禁令,任何弟子都不得闯入后山!”
      周沅芷不以为然:“你知道什么!我听爹爹同别的掌司讲,后山出现极为罕见的妖兽,名唤马腹,凶残得很,这才封锁了后山。”
      “那我们更不应当……”
      周沅芷不耐烦的打断他:“之所以叫你跟我一起,就是为了不听这些说教!便是去看看,又有何妨?”
      不由分说的,周沅芷拉着应昭远直奔后山。
      而在后山的沈、祁二人,还不知有一场灾难正在接近。
      “瞧,师兄,我抓了五条鱼,比你多一条!”沈鹿鸣得意地笑道。这份得意出现在他的脸上,不仅不令人厌烦,反而还生出几分纯真,更加惹人疼爱。
      “好好好,我是比不过鹿鸣师弟了。”祁映雪口气温柔。
      光是听祁映雪这么说,沈鹿鸣的心里就好似这溪水,漾起层层波纹:“瞎说,师兄定是没有全力以赴。我还不知师兄的本事吗?”
      两人玩得尽兴,正一边说话一边向岸边走去。还未到,忽闻林中有响动,俱是一惊,相互而望,急忙拿起佩剑,严阵以待。
      只见林中慢慢走出一物,人面虎身,壮硕如牛,不正是传说中的妖兽马腹吗!
      周、应二人来到时,恰巧碰到这局面,却万万没料到祁、沈二人会在。周沅芷慌忙拉着应昭远躲到一块大石头后。
      一见祁映雪可能会遇到危险,应昭远不管不顾的从石头后露出头,大声呼喊道:“祁师兄,有危险,速速离开!”
      哪里想到他这一出声,竟然惊了马腹!只见它仰头怒吼,发出的声音犹如婴儿啼哭,好不怪异。
      马腹生性凶残,喜食人,此时面前又有两人,立刻朝他们的方向扑来。
      沈鹿鸣有些慌了:“师兄!”
      祁映雪虽有些畏惧,但他握紧佩剑,牢牢盯着马腹:“不!我要收服它!你躲远点!”
      那马腹的爪子似虎爪,一爪拍下来,溅起的水花有半人多高。
      祁映雪身形灵活,躲过这一击,腾空而起,正落到马腹背上,狠狠一剑,刺入马腹的皮肉中。
      沈鹿鸣尽管同应昭远他们一起躲到那块大石头后,但他神色焦急,不时的探出头去打探情况。
      “我……我回去告诉爹爹!”周沅芷万万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急得眼泪都快要落下。
      “先别去!我听闻,只要赠予马腹祭品,方可收服它!”沈鹿鸣的眼神下意识落到应昭远身上。周沅芷一下子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立马惊呼道:“沈师兄,你可不能做傻事!”
      应昭远完全没注意到他们这边的动静,他专注的盯着祁映雪,随着他的一举一动而挪动着眼珠,手心里紧张的全是汗水,仿佛正与马腹对战的是他一般。忽的,他握紧腰间佩剑,踏上大石。周沅芷伸手去阻拦他的时候,他已经奔向溪水中的马腹。
      再看祁映雪,终于在马腹疯狂的摇晃下跌落下来,正调整身形躲避马腹的攻击,一个人影猛地撞开他,自己却被马腹那宽厚的爪子狠狠拍入水中。立时,水面上浮出一缕血红色,慢慢地弥散开来。
      那个人,正是应昭远。
      祁映雪在岸边滚了一圈,见马腹低头要去撕咬水中那人,虽心里觉得这人真是多管闲事,但此时正是收服它的好时机。他挥剑直上,但那剑法却不是惯常使用的繁花剑法,而是他从未在人前展现过的落红剑法。
      只见空中划过一个漂亮的圆弧,马腹那只伤人的爪子随即被削下来,“扑通”一声落入水中。那婴儿一般的啼哭声简直要把在场众人的耳膜刺破。
      周沅芷内力比不上祁、沈二人,她伸手一摸,果然,耳朵里流出细细的血液。
      这一剑砍坏了,马腹发了狂,收服一事变得难上加难。当下最要紧的还是活命,唯有击毙此等上好妖兽。祁映雪心里不由叹了一声可惜。
      他提剑朝着马腹面门而去。没料到,被削下的那只爪子竟再生了!它毫不犹豫的向祁映雪这个仇人拍去。这一掌威力极大,夹杂着凌厉的风,祁映雪竟有些招架不住,狼狈的躲开。那一爪击在水面上,溅起的水花硬生生将他拍在岸上!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没时间感叹马腹之厉害,马腹已奔他而去。他一个翻身从地上跳起,一招繁华落尽使得却和刚入门的弟子不同,前招繁复,后招连绵不绝。奈何马腹长了记性,身上的皮毛忽然变得坚硬无比,祁映雪的剑再无法伤它一分一毫!
      它更加愤怒,嗓子里发出一声怒吼,将祁映雪掀翻在地。
      马腹对伤它的祁映雪恨之入骨,也不想着吃他,摆明了要将他虐杀致死!它锋利的牙齿猛地朝祁映雪的肩膀刺去,纵使他躲开,还是被伤到,肩膀处的衣衫染了一大片血迹。
      “快救救他们,沈师兄!”周沅芷一边流着泪一边抓着沈鹿鸣的衣袖不停摇晃。
      沈鹿鸣又有何法子?他脸色苍白,手指不住的颤抖,连为祁映雪挥剑的勇气都没有。
      而此时,落入水中又受了伤的应昭远从水中暴起,拙劣的繁花剑法只能加深马腹的不快。它挥动着尾巴,将他整个人击飞。脊背撞击到树干上,应昭远呕出大口鲜血。周沅芷哭的更厉害了,她心里觉得,应昭远怕是活不成了。若是她没有带着他到后山,想必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绝望之际,几道符纸从他们身后的林中窜出,围绕着马腹,悬停在空中。顿时,四周闪现出金色的牢笼,马腹困于其内,动弹不得,只能从喉中发出不甘的声音。
      周沅芷和沈鹿鸣扭头,念真师父和其他掌司一起来到。他们的脸上俱是严肃的神情,尤其念真师父,严肃里甚至透露出一丝愤怒。
      “爹爹……”周沅芷哆嗦的去拉念真的衣袖,被他毫不留情的甩开。
      他们先是检查了一下祁,应二人的伤势。祁映雪有内功护体,只是些皮外伤,应昭远却吃了不少苦头。这伤可耽搁不得,当下便送往医药堂,其余人由念真师父和听雪司的元冬师父带着前往南笙殿。
      南笙殿素来掌管门规戒律,殿主竹君逸并非多么严苛之人,只是淡漠的性子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不过依照周沅芷之见,三位上仙,寒琴华,宁澜空,竹君逸,这里面只有宁澜空看起来还算是和善。
      “还好没有闹出人命。”宁澜空瞧着他们三人,微微摇了摇头。
      众人以为责罚免了,他又接着说道:“但如果不给你们些教训,总当这些个门规,戒律是摆设。”他看向竹君逸“君逸师弟,掌司设下的禁令,如若违反,该是何种刑罚?”
      “三十板子。”竹君逸答道。
      天道宗的板子大约有成人两指厚,宽度倒是和普通的板子一致,只是它是后山神木制成,一板子往往能叫人筋骨寸断。
      周沅芷的脸立刻白了:“三位上仙,沅芷违反禁令,甘愿受罚。但一同前去的应师弟,本不愿去,都是沅芷贪玩,害了他!为救祁师兄,应师弟身受重伤,再挨这几板子,怕是活不成了!我愿替应师弟受罚!”
      “哦?还有这此等事情?”宁澜空挑了挑眉。
      “不若这般吧,金雀司的弟子便领回金雀司。鹿鸣与映雪,便由两位师兄师弟各自分别进行处罚,如何?”竹君逸调和道。
      这法子最为稳妥,回了各自的地界,究竟罚不罚,旁的人也不知。
      宁澜空微微笑道:“君逸师弟做事,向来体贴。只是不知琴华师弟忍不忍得下心罚呢?”
      他的眼角瞟向寒琴华,抱着一种看热闹的意味。
      在他们讲话期间,寒琴华仿佛不存在一般的安静。此时宁澜空提到他的名字,他才缓缓的扭头看了他一眼,淡淡的对殿外的侍童吩咐道:“行刑吧。”
      他竟是要在这大殿之上处罚祁映雪!

  • 作者有话要说:  此时正处于刷好感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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