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天使过人间》流浪星尘

154、第 154 章

　　米迦勒注视着巨蛇与巨狼，这两个生物身上明显带着来自海拉的诅咒，以及微弱的神力。这一对神物牵制了阿斯加德的神兄弟，同时也牵制了海拉。

　　此时他的圣光尚不算鼎盛，但比起先前已经恢复了大半。米迦勒左手心流出一道圣光，化成一把长弓。那是他一直带在身边的武器，被称为“真理”的十字弓。

　　空载的弓被拉成满月，看不见的圣光瞄准了耶梦加得的头。炽天使手指一松，圣光凝成的细细光箭无声地飞出，隐在海拉的力量之间，直到迫近那条巨蛇时才被发现。

　　海拉伸手一挥试图将光箭挡住，但已经来不及了。光箭笔直地穿过耶梦加得的头，蛇头上出现了一个洞，边缘的皮肉似乎被烧焦了。巨蛇痛苦地蜷起了长长的身体，巨大的尾巴上下拍动，打碎了不远处的一座建筑，溅起碎石与灰尘。

　　圣光箭落地后就消失不见。死亡女神向米迦勒所在的方向转过脸来，一挥手又招来无数黑色的箭矢，试图将米迦勒彻底围困其中。

　　米迦勒微微皱眉……

　　圣光比较充沛的时候，骤然让天使之躯坍塌并不是什么好主意。米迦勒以灵核的形态从箭矢的缝隙中逃开时，遗憾地向后看了一眼——他的衣服要报废了。

　　好在里面空间袋的术式不会变……

　　正这样想着，海拉的箭矢便追了过来。大概是因为灵核形态太温暖明亮，在一片昏暗的阿斯加德十分显眼，海拉很轻松便找到了他的踪迹。但天使以光的形态飞行时，除非能超越光速的存在，否则谁也追不上他。

　　米迦勒以海拉目前无法捕捉的速度逃开，抽空看了眼神兄弟的战场。少了耶梦加得的纠缠，洛基可以更安稳地握住神杖，用作这个世界的锚点，支撑或许会到来的下一次世界间的链接。索尔用完好的那只手挥舞着妙尔尼尔与芬里尔搏斗，一侧脸颊被芬里尔的爪子抓得血肉模糊。

　　路西法依然不知踪迹。也许他正躲在什么地方，试图聚集更多的力量，以给予海拉最后一击。米迦勒正试着把自己隐匿起来，虚空里蹿出另一个光团，炮弹一样飞过来，险些与米迦勒撞上。

　　正是拉结尔。

　　拉结尔微微一停，马不停蹄地转身飞向了洛基，在他面前化成拉结尔之书，上面显示了一行字。

　　洛基微微一愣，扬起脸对着索尔喊了一句：“她在汲取阿斯加德的力量！”

　　索尔循着声望过来，顺便后仰躲过芬里尔的又一击。雷神也喊道：

　　“什——么——？”

　　洛基气得想揍他。

　　还是米迦勒看不下去了，飞到索尔面前短暂地化出天使之躯。他一边向芬里尔挥出化成剑形态的“真理”，一边说：“她在汲取阿斯加德的力量。阿斯加德不灭，她不会死，而且会越来越强。”

　　索尔的神情凝重起来。

　　米迦勒在他开口说话之前又化成了灵核形态。对于黑暗与死亡来说，天使的灵核滚烫得无法承受。小小的光团穿破黑雾，也穿破芬里尔的身躯，又绕过海拉的攻击，直接出现在了死亡女神的身后。

　　这一切发生在瞬息之间。但站在遥远的观测点上，这个世界的时间慢得惊人——观测点正是天堂第七天的炽天使之阵。

　　梅塔特隆站在炽天使之阵的中心，通过神杖的定位和回传的力量来阅读另一个世界的情况。他皱起了眉头。

　　“路西法的黑暗气息太重了。”梅塔特隆转向加百列，“我怀疑我们的祝福根本落不到他身上，就会被他的力量直接吞没。”

　　天堂警卫长还未回应，乌列尔出声了：“我们可以祝福米迦勒。他和路西法的命运星轨相互缠绕，如果米迦勒感受到祝福，路西法也会的。”

　　梅塔特隆疑惑地看了乌列尔一眼。拉贵尔向加百列投去询问的一瞥，加百列轻轻摇头——乌列尔之前从未说过这件事。哪怕是获知米迦勒与路西法一同离开后，乌列尔观测星轨寻找他们的位置，也并未向其他几位炽天使提及这一点。

　　梅塔特隆注视着乌列尔，很快他就做了决定：“我们把祝福转向米迦勒。”

　　赋予天国之君的祝福与赋予地狱之主的祝福完全不同。由于天堂与地狱的力量隔阂，祝福路西法时不能最充分地运用圣光的力量，只能给予最普通的增幅与加护。而赋予米迦勒的祝福增加了许多特殊的符文：幸运加护、灵核守护、圣光祝福，甚至还有对“真理”的增幅法术。

　　尽管跨越世界裂缝时打了个折，米迦勒还是感受到了明显的增幅。他重新化出天使之躯，在半空中回身拉开十字弓，将充满圣光的一箭对着海拉的方向射出去。他的动作快得只见残影，六翼在身后都未来得及完全展开，留下几道金灿灿的轮廓，在空中交叠，隐约间似乎泛起空灵的乐声。

　　与此同时，空间里氤氲的黑暗之中忽然出现了一道身影。这道身影迅速飞向米迦勒，在米迦勒身边绕行了小半圈，米迦勒感觉自己眼角落下了一个冰凉的吻。

　　“你还好吗？”米迦勒问。

　　“还好。”路西法道。他目光扫过米迦勒有些凌乱的额发，伸手给他理了理。

　　“嗯。”米迦勒微微一笑，“你有什么打算？”

　　“切断她的力量来源，”路西法道，“刚才布置了几个阵位，现在我要去启动阵心。”

　　米迦勒倾身过去，在路西法的嘴角轻触一下。他双手并没有动，但六翼围过来成了一个虚虚的拥抱。防护结界以他为中心张开，替路西法挡住了来自身后的一击。

　　“去吧。”米迦勒道，“记得回来。”

　　黑白羽翼交错，似乎是一个告别的吻。路西法双手执加长了一倍的堕落圣光剑在虚空里划开一道门，他身形一闪，便没入那道门后的浓浓黑暗之中。

　　但米迦勒还是觉得不对——空气越来越热了。他飞到极高的空中，看到远离金宫的地方，地面裂开了一条长长的地缝。高温的液体从地缝中涌出，又飞快地在地面上聚集、堆积，逐渐化成了一个巨人的形态。这位巨人戴着牛头骨制成的头冠，浑身都是岩浆与火焰。他从阿斯加德布满废墟的地上站起来，明亮的火光映亮了半边缠满黑雾的天空。

　　而路西法见到的情景与此完全不同。

　　他沿着海拉的力量撕裂空间，却并没有进入自己预期中的冥界（Hel）。他所处的地方十分空旷，天空和地面完全倒转——头顶是漆黑崎岖的土地，脚下是看不到尽头的天空，飘着一些晦暗的云雾，昏暗的光就从这里照射过来。头顶的“地面”上生着许多粗壮的根系，仿佛是什么人将巨大的树木种在了“地面”的另一面。

　　有细碎的东西从“地面”向“天空”飘落。路西法伸手捻了一点，像是建筑倒塌后细碎的砂石，混着一点点燃烧过后的灰烬。他羽翼轻挥，接近了“地面”想要看个究竟。

　　细看之下，那些“树根”仿佛在蠕动一般，而且越接近，路西法越能感受到海拉的力量。只是其中还混合了一种别的气息，十分悠远，又有一丝熟悉——他记得索尔身上就有这种力量。

　　准确地说，是索尔那把锤子上的力量。

　　他记得拉结尔跟他絮絮叨叨的关于阿斯加德诸神的故事。在这个世界，索尔的妙尔尼尔之锤并不是由洛基送给他的，而是神王奥丁。奥丁在锤子上附着了自己的神力，设下只有拥有雷神资质的人才能举起这把锤子。路西法盯着那些缓缓蠕动的树根，忽然有了一个猜测。

　　奥丁统御九界，他的力量当然会停留在九界的任何一个地方。但只有一处，奥丁的力量影响最深远，也最长久。

　　这里是阿斯加德——只不过是阿斯加德的另一面。

　　阿斯加德是一个“扁平”的星球，而不像其他星球一样是个近球体。路西法怀疑自己正是撕裂了空间来到了阿斯加德从不为人所知的“反面”。他更加贴近了“地面”，仔细感受那些树根中流动的力量。奥丁的力量在缓慢地衰弱，海拉的力量则在快速增强。

　　原来海拉除了原本来自冥界的力量，还不断汲取着阿斯加德的力量。只要阿斯加德还存在，海拉就能不断地恢复自己的力量。在阿斯加德毁灭之前，海拉是不死的。

　　刚才的魔法阵还未完善，最后一个阵心的位置迟迟没有定下。路西法决定先不去找位置不明的冥界，他举起堕落圣光剑，在这个空间里设下了整个魔法阵的最后一处锚点。

　　遍布整个阿斯加德的魔法阵开始运行。那些藏在虚空里的阵位都因阵心的确立而振动起来，堕落圣光在看不见的空间里彼此交织，将阿斯加德围裹在一个逐渐形成的结界中。

　　而路西法自己则劈开了下一层虚空，沿着海拉的力量，去寻找她根源的冥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