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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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不对。”燕徊用长/枪挑开一个天策少将手上的刀盾，“我这枪都刺上你脚踝了，你得倒了！”
少将挺着胸，头硬道：“我骨头硬！我倒不了！”
“嘿，你跟边防军犟是吧！”燕徊笑骂道，“赖皮玩意儿，自己玩去吧。”
他笑盈盈地转身，真巧看到不远处抱臂而立的李澈。
“堂堂苍云统帅，和我们二十出头的少将比试。”李澈抽出自己背上银枪，枪尖指向燕徊，挑衅道，“欺负我们天策无人？”
几乎是瞬间，休息着的士兵们全都围了过来。
红色银甲与黄色玄甲相互挤着，两方士兵看戏不怕事儿大，叫嚣着给自己家的将帅加油助威。
燕徊大病初愈，身体还没恢复，腰间只带了陌刀。
有士兵给他拿了刀盾，燕徊摆手让人退下。
男人唇角带着痞笑，抽出腰间刀来，“我和你打。”
像是回到当年的李府，小小的燕徊饿着肚子，差点咬掉李澈半个耳朵。
李澈单手提枪，笑容似狼狡黠。
“李某，不吝赐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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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胡闹起来没个分寸，这一架把苍云将领重新打回了床上躺着。
“别别别，你躺好。”
李澈把手上的托盘放在床头的柜子上，把被子又给燕徊盖好。
“就咱俩，可千万免礼啊。”
燕徊撑着身子坐起来，看着李澈像伺候自家坐月子的媳妇，忍不住笑了。
前几日那架虽然让他伤口撕裂旧病复发，但是有个天大的好处，就是瞬间把自己和李澈两人的关系给拉近了。
这几日李渊忙着战后事宜，整日奔波于军帐和城内，直到今日才有空去看一眼燕徊。
托盘里一大碗白花花的米饭和一盘炒菜，把燕徊看愣了片刻。
雁门关终年严寒，地处北边，多种麦类，吃食也是面食居多。
燕徊虽为将帅，但平日里和士兵同吃同住，鲜少能见着这么一大碗颗粒饱满的白米饭。
李澈跟献宝似的递到他跟前：“快吃。”
燕徊接过米饭，筷子拨了几拨，却不急着吃，“伯父伯母可还好？”
“安好安好。”李澈摆摆手，“他们太安好了，就是我娘总是惦记你。”
燕徊低下头，用筷子夹起一团米饭，细细嚼了半天，才把它咽下肚。
他已经有三四年没有吃过新鲜的大米了。
燕徊垂着眸，像是在自言自语：“安好就好。”
“哎，好吃不好吃？”李澈凑到燕徊年前，“这一袋米是我专门从长安带过来的。”
燕徊自顾自地吃着米饭，不去看他：“你这七年赚了不少钱，那些粮草，七成以上都是你买的吧？”
李澈坐直身子，笑着说：“老婆本嘛，攒了好几年，这回都被你掏空了。”
燕徊似乎听到了很不可思议的话，他先是一愣，既而缓慢地抬头，看了一眼李澈：“你既已成婚，又谈何……”
还未等燕徊说完，李澈就匆匆打断：“哈？我已成婚？”
燕徊更是诧异，“你……没有？”
李澈差点没笑出来，“你听谁说的？”
燕徊唇动了动，到底没出声。
偶尔会有江湖中人来雁门关来，他不好意思直接说出李澈的姓名，便旁敲侧引出只言片语，再由自己推测出的。
李澈扶额：“我想过这雁门关极寒极偏，消息闭塞，却没想过竟然与世隔绝到这个地步，我之前寄给你的书信，你是不是也没收到？”
燕徊微微睁大双眼，“你给我寄过书信？”
李澈轻叹一声，点头道：“我只知你去了苍云，却不知道哪个分支哪个编队，所以每次寄信我都会寄出去好几封，没有回信就换个地址继续寄……”
李澈扭头，看着窗外漫天的飞雪。
“阿徊，当年你为什么没同家里说一声就去了苍云？我娘知道后整天整夜的哭，说人去了这雁门关，就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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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徊被李父从战场上捡回家的时候才不满五岁，他像一只从野外而来带伤的幼狼，随时准备攻击靠近他的每一个人。
李澈大了他三岁，两人交手却差点被这只狼崽咬掉半个耳朵。
虎父无犬子，纵使左耳鲜血淋漓，李澈却越发兴奋了起来。
两个半大孩子打架没有章法，滚做一团后比的就是力气，直到——
“后来双双滚进湖里，我不会水，差点淹死。”李澈大笑道。
燕徊眸中带笑：“你还记得。”
“记得啊。”李澈一边看地图一边剥着花生，“你把我捞起来，对我一本正经地说‘你的父亲救了我，我救了你，我不欠李家。’哎哟！你才五岁啊！那义正严辞的模样，就像这湖是我自己跳下去的一样！”
燕徊眸中的笑意更深了，他拿走李澈面前的果盘：“夜深了，少吃些。”
李澈“哎？！”了一声，又把果盘拿了回来：“从小你就管我，长大了还管我，我才是你哥哥，你注意点。”
燕徊不再跟他争，静了片刻，突然开口：“哥。”
李澈嚼着花生的嘴都停了：“我说你怎么回事？小时候打死不叫，现在倒好，一把年纪，叫了我两声了。”
燕徊脸上有点烧，他起身走向卧房：“我睡了，你吃完就回去吧。”
他解下腰带，外袍刚去，就见李澈风一般地宽衣解带，一路窜到了他的床上：“弟弟，不瞒你说，这雁门关大雪果然寒冷异常，哥哥我自打到这儿，每夜都是手脚冰凉，没睡过一夜暖和觉。”
燕徊的动作顿住，“……那我叫人给你灌几个汤婆子？”
“不用不用。”见燕徊并不反感自己的行为，李澈蹬鼻子上脸，飞速蹬掉自己的靴子，一个翻身滚进床里，看着燕徊拍了拍他旁边的空位，“你打小就跟火炉似的，我以前病了的时候怕冷，你不也一直跟我睡吗？”
燕徊听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只觉得脸上烧的更厉害了些。他偏头，握拳抵唇轻声咳了咳：“多大的人了……”
“快吹灯吹灯。”李澈冲他摆手。
燕徊走向灯烛处，将刚才解了的腰带重新系好，吹了蜡烛。
被子盖上的一瞬间，两人同时噤了声，燕徊僵硬的平躺着，两道呼吸声交缠在了一起，重叠，又错开。
李澈动了动胳膊，把手放在了心口。
片刻后，他试探性喊了一声：“弟弟？”
燕徊压根没睡着，立刻回应道：“嗯？”
李澈看着光秃秃的房顶：“我娘知道我要来雁门关，特地嘱咐我一定要给你找个媳妇儿。”
燕徊：“……”
“找什么媳妇儿。”燕徊翻了个身，背对着李渊，“有今天没明天的人，糟蹋人家姑娘做什么？”
李渊也跟着翻了身，侧躺着看着额燕徊的后脑勺：“我看你们苍云里也不少英姿飒爽的女儿家，没想过找个伴？”
“你盯着我们苍云的女儿家做什么？”燕徊反咬一口，“你想找个伴？”
李渊笑出声来：“我说你现在说话可好玩多了，以前跟个哑巴似的，逮谁咬谁。”
“以前…不懂。”燕徊的声音沉了下来。
他加入苍云已快十年，在这雁门关守着，也快过去大半辈子。
身边的人一批一批地换，都埋进了城墙外的雪色苍茫中。
“不懂什么？”李澈问。
燕徊没有立刻回答，房间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
“有些人，你今天不多和他说说话，明天指不定就再也说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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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梦。
隔天天还没亮，燕徊醒得早。
雁门关的冬天滴水成冰，就连被窝都像是铁板。
身边的天策将军似乎真的怕冷，蜷着身子挤在他的背后。
燕徊身上带伤，明知不好，却依旧用了腰肘的力气，把转身的动静放到了最小。
两人面对面躺着，李澈没醒。
燕徊松了口气，这才浑身放松了下来。
他放轻手脚，给李澈掖好被子，本想早些起床巡查，可是目光移上李澈的脸，骨头就开始犯懒。
眼前人和梦里人有着些微差距。
眼尾唇角，是岁月侵蚀的痕迹。
燕徊闭上眼，又睁开。如此反复几次，像是在刷新脑海中李澈的样子。
不行，真的要起床了。
燕徊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
李澈的手臂的直接横在了他的腰间：“你干什么啊？”
“巡城。”燕徊僵着身子道。
李澈刚醒，声音沙哑：“带伤还巡城，苍云缺你一双眼睛？”
燕徊无语，拍拍自己腰间的手，“你好歹也是一军之将，今日这话说得怎么这么不合规矩？”
“怎么？燕帅要通报出去赏我军棍？”李澈手上没松，把人往后一勒，“你昨天叫哥哥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燕徊被他重新拉进被窝，哭笑不得，“你这人…”
他话还没说完便停住了。
身后的男人把脸埋进了他的肩头，隔着长发，呼吸拂了燕徊整个耳后。
“哥。”燕徊沙哑着嗓音，喊了李澈一声。
下一秒李澈撒了手，他裹着被子，赌气似的往床里一滚，背对着燕徊睡自己的觉去了。
燕徊觉得耳后痒的狠，抬手挠了挠。
飞速换上苍云玄甲，燕徊看到衣架上胡乱挂着的鲜红里衣，忍不住又往自己床上看了过去。
“我走了。”燕徊道，“回来给你带稀粥。”
“还要咸菜。”李澈闷声道，“两碗。”
作者有话说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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