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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六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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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
既然如此,又有什么好害怕的呢?
库洛洛很快地挂了电话。
大概是旅团活动吧。就像是窟卢塔族的火红睛和库洛洛耳垂上的液钛矿一样。
我像雕像一样在海边呆了一天,吹了整晚的海风。
雨短暂地停止。
第二天清晨,太阳从海平面上一跃而起的时候,我的太阳穴隐隐作痛。
生理期已经差不多结束了。
我等待着天空中最后一抹紫色的朝霞褪去,转身往来时的方向。
我掏出手机习惯了地打开通讯录,只有一个电话号码。以奇数为多,很容易就背下来。
有一瞬间我希望自己能失手拨出去,但最终还是摁下了红色的返回键。
库洛洛鲁西鲁。
我用手抚摸着胃部上方的皮肤。胃里空荡荡的只存在很稀的盐酸,像一只干净漂亮的水晶花瓶。
阳光久违地洒在我身上,在地上打出黑色的影子。
鞋子在昨天就已经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
我光着的脚陷进沙子里,一直到脚踝的地方,细腻柔软得如同香豆蔻年华少女的肌肤。
我往森林里走去,第一次发现原来我的手足都很纤细,还很长。指甲是圆润的粉红色,皮肤也很健康。
回想起昨天夜里,淋了一宿的雨,却没掉一滴眼泪。
人啊,其实很坚强。但同时也很脆弱。有时能咬着牙独自一人走过很长一段路,又有时却因为一句话就泪流满面。
在这样清爽的早晨,我短暂地把库洛洛抛在了脑后。
其实嘛,我一直都是一个人啊。朋友这种东西,不敢要,也要不起。
其实嘛,在很久很久以前,我有个孪生妹妹。
但她是个智障。
每次妈妈让我们背课文,我总是能背出来,而她只会在椅子上挥舞着手臂乱叫乱嚷。
虽然说是孪生妹妹,但头发的颜色却不怎么一样。
我的偏向于浅浅的栗色,而她的是纯黑。像暗夜里的乌鸦。
后来有一天,在六月的梅雨季,潮湿闷热的街道上,蒙蒙的雨雾让视线变得模糊不清。
我的妹妹消失了。
妈妈牵着我的手,到处焦急地寻找她。
她再也没有出现过。
妈妈承受不来了这样的悲伤,离开了。
那一年我八岁,在望不到尽头的公路上,寻找失踪的妹妹和离去的妈妈。
后来的后来,目的性已经变得不明确。任何事都可以变成寻找的理由。
只是当时那种刻骨铭心的恐惧和惊慌,连带着梅雨季一同保存下来,在我的脑袋里深深扎了根。
所以这是一个“心结”吧。从来没解开过。
或许我真正在寻找的,不过时八岁那年迷失在雨雾中的自我。
谁知道呢?
森林里有很多动物。
一窜而过的兔子,鸣叫雀跃的飞鸟。或许还有凶猛无比的老虎,目光骇人的毒蛇。
光脚踩着的土地下面钻动辄着蚯蚓和蜈蚣。
叶片与叶片之间结着的厚重的蜘蛛网,在阳光下折射出亮晶晶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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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睁开眼睛是为了流泪,闭上眼睛才是为了看见。】
我不想流泪,所以我闭上眼睛。
人太过于依赖视力。
对于黑暗有着本能的恐惧。所以不愿意闭眼。
其实眼见不一定为实,耳听也不一定为虚。
相反,耳听为实,眼见为虚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就像我现在能听到远处浪花拍岸的声音,双目却无法透过厚密的枝叶确切真实地看到它。
我的海一直在那里。但库洛洛·鲁西鲁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