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梅雨季》綿癮

17、第五十三章

　　53、
　　“醒了？”库洛洛鲁西鲁说。

　　我缓慢地扭头，发现自己躺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床头柜上放了一杯红糖水，还在冒热气。

　　哗啦一下子，眼泪就下来了。

　　我抽噎抽噎了半天，枕头湿了一片。

　　“为什么哭？”

　　“我做梦了。库洛洛。我摔下悬崖，被拍起的海浪击打得粉身碎骨。”还有你划破了我的脖子，亲手把我推下万丈深渊。

　　库洛洛呆愣了一会儿转而笑着说：“想什么呢？梦和现实不都是反着吗？”

　　怎么会，这种没有科学依据的东西都是骗小孩的。这种话我不会对库洛洛说。我坐起身，拿了红糖水喝。

　　没有第一次的甜，正常多了。我一小口一小口地喝，温度刚刚好。

　　库洛洛就坐在我旁边看着我喝。杯子见了底，我把它搁在床头柜上。

　　事情哪那么简单就过去。只是时间推迟了两个小时而已。该问清楚的问题还是要问，该理清楚的思绪还是要理。

　　窗外的天空飞过一只鸟，飘过大块的乌云，洒下成千上万的水滴。

　　我和库洛洛面对面坐着。

　　万籁俱寂。

　　库洛洛伸出一只手轻抚上我的脖子。伤口的地方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痂。

　　“林钺。想好了么？”库洛洛低声说着。

　　我深吸一口气。

　　不。库洛洛。

　　我没想好。我一辈子都想不好了。

　　太奇怪了，不是吗？

　　明明用匕首划开了我的脖颈，可现在又泡了红糖水给我。

　　库洛洛，你究竟想要达成什么目的？

　　欣赏猎物在你施加的痛苦和给予的温暖中沉沦的愚痴么？

　　还是只享受摧毁破坏和掠夺的过程？

　　“林钺。”库洛洛说。

　　发音标准得让我以为是班主任老师在叫我。

　　“你的眼睛。我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眼睛了。或者是说，第一次遇见你这样的人。”库洛洛的手指向上移动，覆盖住我的瞳孔。

　　“干净，而又飘渺不定。太过随意地投放精力。我甚至无法明确指出你视线的落点。”

　　库洛洛的手指在我的眼眶上摩挲，我又痛又痒地流下生理泪水，却又不敢把他的手拍开。

　　会不会把我的眼珠子挖出来呢？

　　他应该是干这个的老手吧，窟卢塔族的火红睛不就落得了这个下场。能和七大美色之一享有同等待遇，那我也是死也无憾了。

　　可惜，库洛洛没有这么做。他的手离开了我的眼睛。

　　“林钺，过几天我要出去一下。在这里等我回来，不要乱跑哦。”库洛洛说，摸了摸我的头发。

　　我点着头说好。

　　是要去和团员见面了吧。才过了两天。太过平淡的生活已经让他感觉无聊了吧。

　　过惯了在刀尖上舔血的日子，早就忘了该怎么安逸享乐。

　　“不问我去哪里么？”

　　“嗯。”我把脸埋在臂弯里，闷闷地应了一声。

　　怎么看都像是出远门的主人和自己的宠物在告别。

　　通常主人就不会再回来了吧，留下宠物在家里等待永远不会再响起的门铃声。

　　库洛洛也许是忘记了。我是一个活了二十一年，和他同岁的成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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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事往往如此，越是刻意经营，越是失望。】

　　算了。

　　我仰身躺下，感受着柔软温暖的床。

　　库洛洛好心地替我揶了揶被子，又道了声晚安。

　　现在是下午四点钟。雨还在下。雨点打在窗户上，金戈铁马声盈屋。

　　两分钟后，客厅传来电视机的声音，夹杂着，几乎可以被忽略的通话铃声。

　　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