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浮虚》半纸长安

7、第七章

　　“我觉得还是这盏莲花灯更配你。”

　　我回头，便看见轻摇折扇的祁暮“你怎会在这里？”

　　“看灯。”

　　我向祁暮介绍道：“这是我皇弟，修赫。”

　　“这是……”忽然想起我似乎从未问过他的名字，竟不知他叫什么。

　　“祁暮。”他兀自说道。

　　修赫看着他，想起他是祁国太子，恭敬的行礼道：“君修赫拜见太子殿下。”

　　他似是料到他会这样说，也没有过多意外的神色“今日是出来玩的，就不必受这身份的束缚。”

　　“太子殿下？怎的没听你说过？”看他的气质，虽一眼便知不是寻常人家子弟，却无太子的骄傲蛮横，或许是我对太子这个地位的人想法太过偏执，想起曾经是否有失礼的地方，他怕也不见得是好惹的角色。

　　“你也未曾告诉我你是瑾王妃。”他也淡笑着回问了我一句。

　　我一时哑然。

　　“王嫂，我们出去逛逛罢，等到今晚放天灯，很是漂亮。”一旁修赫出声道，我拿起一盏花灯，他为我付了钱，我们三人同行。

　　我站在中间，修赫和祁暮站我左右，一左一右由如此俊逸的男子护着，路上女子见我，免不了要翻几下白眼，我也只好装作看不见般回避。

　　集市上果真有许多稀奇古怪的饰品，而我曾经毕竟是大家闺秀，却是不能让人看出我的好奇心，还要装作什么都晓得，当真是难。

　　不得不说，修赫与祁暮的耐心极好，陪我看一些女子的饰品，竟是一直拖了几个时辰，也未曾抱怨一句。

　　我甚是歉疚，却又无从补过。

　　我们上了一酒楼，在这儿的视野极好，可以望见整条街，还可边喝茶。

　　“修赫，你说的放天灯怎的还没开始。”我拿着一盏茶甚是无聊般吹着，又看了一眼窗外。

　　“就快了，或许此刻都在做天灯呢。”他向外瞅了瞅，笑着回我。

　　祁暮见我百般聊赖，总是那般善解人意“走，我们也下去做盏天灯罢。”

　　我应着，紧跟上。

　　虽说我一向喜有趣的事，奈何我动手能力实是不佳，做了许久也未做出天灯的模样，也只好劳烦修赫祁暮代我。

　　而二人的能力都是无师自通般杰出，当真一丝颜面都未给我留下。

　　“王嫂，天灯做好了，你提上心愿罢。”修赫拿着天灯到我坐着的亭子中，身后的小厮递给我纸笔。

　　想起我还未学会写古文，若是写，也只能是行书，怕是被发现问起，也无从回答，只能回避道：“心愿是不能让人看的，你也去写罢。”

　　他就这样信了，匆匆出了亭子。

　　愿他凯旋，与我携手同老。我提上字，羞涩一笑，又怕人看见，将纸条折起，放在天灯的蜡烛下。

　　到了放天灯时，我小跑着到那河畔，无数人的天灯飞上天空，像满天的星星，好美，我看祁暮天灯上写的是一生护她周全，怕是暗恋哪家姑娘罢，怎的太子还有追不上的女子，只是这种事不能被拆穿，也便偷偷看了他一眼，只能自求多福了。

　　在府中闷闷待了一月之多，便传来大军班师回朝的喜讯，又过了几日，瑾王从京返封地，全府出门相迎，他骑一匹银白色马，身上一袭白衣战袍，似乎比走时更多了几分英气，只是那神色依旧冷厉的煞人。

　　他拜了母妃，便往府中行，他的几位侧妃则跟了上去，从侍女手中拿过补汤，向他送去。

　　“姐姐是否要去看看王爷，毕竟许久不见了。”一旁碧水见我未动，问道。

　　未见他时一直心心念念，他回来了，我却不想见了，或许是怕他的疏离，或许是不想落入世俗与人争宠，“回罢，王爷既已回来，改日再见也不迟。”

　　君烜瑾见我未去，轻笑，竟是这般不在乎。

　　晚，庆功宴

　　有侍女来问我可要去，其实酒宴大多都是王侯将相，女子去否都无太大干系，何况君烜瑾那么多侧妃，我一人不去也无大碍，而我又甚不喜规矩缠身的酒宴，对那侍女说道：“我身子有所不适，今晚怕是去不成了，替我回了罢。”

　　“是。”她回道。

　　宴席上侍女对君烜瑾道：“王爷，王妃身子不适，宴会不能出席了。”

　　他拿酒爵的手紧了紧，沉声道：“知道了，退下罢。”

　　宴中无非就是官臣的阿谀奉承，他依旧一张不喜不怒的脸，生在皇室，早已练就了喜怒不形于色，只淡淡听着，令人捉摸不透。

　　宴会散时已是深夜，君烜瑾虽饮了不少酒，神色依旧清朗，似是没饮一般。

　　一直走着，不知不觉竟到了一所偏僻的院落，显然便是清落园，当真是应了这名字，无花无草，倒是清静得很。

　　他踏进去，彼时我正倚栏饮茶，竟未发觉有人进来，“王妃如此闲适，怎看不出是病中模样。”

　　身后传来刺骨的寒意，我心下一惊，茶盏自手中滑落，原本相隔甚远的他何时已到我身旁，茶盏不偏不倚到了他的手中，此时他已褪去一身战袍，只穿一袭白衫，青丝也只用羊脂玉簪松松绾起。

　　他冷冷看了我一眼“当真如此怕本王吗？”

　　我反应过来，随即行礼道：“臣妾只是不知王爷会深夜到访，故失了礼数。”

　　他将茶放下，“本王的王妃病了，难道本王不该来关心关心。”

　　他何时这般贴心了，见我如此这番，怕是又要说我撒谎装病了罢“只是有些头疼，现下已好多了，多谢王爷体谅。”

　　他竟出奇的没有逼问，只淡淡应了一声，又道：“本王不在，你在府中可有闯祸？”

　　我虽不懂规矩，但做事也算小心，怎的就被他认为会时时闯祸，心下有些不满的道：“当真万幸，祸事都远离我了呢。”

　　“你可会抚琴？”他突然说出的话，令我有片刻怔愣，抚琴吗，应是不会的，我从小就没受琴棋书画的熏陶，当真是与它们不熟。

　　他见我未答，料想我或许是不会“那跳舞呢？”

　　咳咳，我有些尴尬的一笑，这似乎都与我不沾边，若我还有灵魂穿越前的记忆，应是都会的罢。

　　他的脸色渐渐黑了下来，“你到底会些什么，本王很想知道你当初怎会被看中，成了本王的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