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都婚事》三奇嘉会格

5、第 5 章

　　戴旻繁听说要助拳自家兄弟去会念念不忘的前女友，自然欣然答应，无奈之前还有一个远洋谈判，于是让他们先去。
　　带着行政助理耿心茹和市场运营主管、华东地区负责人一起去往餐厅的路上，张子滔的玛莎拉蒂始终不紧不慢地跟着赵康的车，他刚刚看到是谢菡帮赵康开的车。
　　心疼她的处境，却无能为力，只能这样默默在后面护送着。
　　到了预定的餐厅，双方落座，张子滔拿着酒水单问谢菡，“橙汁还是雪碧？还是两者都要？”
　　谢菡听完愣住了，她没想到，这么多年他还记得。两个人看着彼此，却是双双别开了眼。
　　“白开水吧，谢谢。”不管是橙汁还是雪碧，或者是橙汁雪碧，这些年，她早就连碰都不碰了。婆婆嫌她穷酸，净喝一些没营养的东西，所以在家，都是她用榨汁机给婆婆和唐翰升榨新鲜果蔬汁喝。
　　服务员倒了一杯白开水给她，她捂着杯子，低着头看着手机，就是不肯抬头看对面的张子滔一眼。
　　张子滔跟赵康在那边闲聊，赵康说着一些机关里的事情，也顺便炫耀一下自己的业务能力，张子滔听着却不怎么接话，赵康和谢菡一看就是谢菡比赵康更搞得定些，真不知道她这些年，被这个无脑上司打压到了何种程度，张子滔不由得心疼。
　　等戴旻繁好不容易赶到了，赵康举着杯子赔罪道，“对不起啊，我这个下属怀孕了，以前么备孕，现在么怀孕，反正是指望不上了，我敬两位，敬两位。”
　　戴旻繁一看这情况，哪儿还有不懂的，看着张子滔克制的模样，私底下拍了拍他的手，无声安慰好友。
　　双方交谈并不愉快，谢菡不肯说话，戴旻繁和张子滔跟赵康没什么好谈的，一顿饭吃到后来，赵康都有些脾气上来了，逼着谢菡要喝一点，气氛落入冰点。
　　张子滔心疼地看着谢菡，还想去夺她手里的杯子，只见谢菡举着酒杯，象征性地抿了一小口，喝完就去厕所吐了出来。
　　张子滔和戴旻繁联手把赵康放倒，谢菡早就看出了他们的目的，一言不发，等赵康直接在酒桌上喷了，她一个电话叫了代驾，然后请服务员叫一位男性帮忙把赵康扶上车。
　　张子滔跟在谢菡身后，看着她小小的身影忙忙碌碌的，鼻头发酸，却知道，她今晚，定然是不肯跟自己再多废话了。
　　把赵康弄上车，谢菡走到戴旻繁身前同他握手道，“希望跟星娱在跨国传媒领域有进一步合作，到时候我会请广电传播的部门领导一起来找戴总洽谈的，至于新商业体入驻的事情，我想张总应该是觉得不太合适吧，今天打扰了。”
　　谢菡这番话说完，自顾自跟戴旻繁握了手转身就要走，张子滔连忙把她拉住问，“你怎么回去？”
　　谢菡笑了笑道，“张总今晚这么努力把我的上司放倒了，我不得鞍前马后伺候好我的领导么？在张总眼中，我难道不是卖身上位的典范吗？”
　　一句话直戳心窝，张子滔心口生疼，他皱着眉看着她，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先走了。”抽出被他拉住的手，谢菡头也不回地坐上了副驾驶座，车门重重关上，启动，离去。
　　戴旻繁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以为我的难度是SSS级，没想到跟你比起来，我的大概只能算A级。感谢你又给了我信心。”
　　是啊，SSS……SSSS级，张子滔叹了口气。
　　一顿饭吃得不太愉快，赵康酒量不怎么样，人品也不怎么样，但是看在谢菡的面子上，这个项目是必须要谈成的，嘱咐华东总监和运营总监后期跟进，两个人就离开了餐厅。
　　戴旻繁知道张子滔郁闷，带着他就去了附近酒吧买醉。
　　到酒吧的时候还早，这家酒吧不常来，但是老板也算是熟人，见是天赢的戴总、张总来了，不免热情招呼，按照他们要求给了个角落的位置。
　　没一会儿，酒吧喧闹开了，陆陆续续有第二趴的人赶了过来。
　　张子滔一个人喝着闷酒，突然，门口一阵喧哗，他抬头就看到了那张让他嫉妒又憎恨的男人的脸。
　　“唐翰升！你要不要脸，把我吃干抹净了就扔，你当我是什么人？！”一个尖利的女声在距离张子滔不远的舞池位置响起，随后是一个巴掌声音。
　　那女人被甩了一巴掌，立刻尖叫了起来，歇斯底里的叫声，让一些尚存理智和清醒的人纷纷看了过来。
　　“好，既然你这么无情，别怪我无义，这是你在外面跟别的女人开房的照片，我现在就让大家看看！”那女人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打照片，顿时，照片漫天飞舞，唐翰升抓着那女人摇晃道，“神经病，你疯了吗？！！！快给我捡起来！你有病把你，我揍死你！”一边说一边让秘书捡照片，他自己则对着那女人拳打脚踢，两个人在舞池里上演起全武行。
　　张子滔皱眉，放下酒杯，混到了看热闹的人群中，随手就捡起了几张散落在地上的照片。
　　尺度之大，叹为观止。
　　张子滔只想知道，唐翰升婚后跟谢菡也这样吗？
　　这个念头一旦起来了，就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嫉妒和痛恨，手上的照片被他不着痕迹地放进了口袋里，唐翰升的秘书捡了半天，见没有其他散落的了，于是回到唐翰升身边复命。
　　等到唐翰升那边闹得差不多了，人都散了，张子滔才回到原来的卡座，把照片递给戴旻繁问，“你说我们的法务打离婚官司拿不拿手？”
　　戴旻繁一看这照片，顿时啧啧出声道，“没想到啊，你还有这癖好？三个都是不同的类型呢，身材也正点。”
　　张子滔拍了他头一下道，“男主角是她老公。”
　　这个她是指谁，想来不需要多说，戴旻繁张大嘴，没想到这一天这么精彩，拍手道，“你怎么输给了这么一个人渣？”
　　张子滔无话可说，一瓶红酒喝下去后道，“是不是先让法务帮忙了解一下？”
　　戴旻繁不了解这个，连忙联系法务，难得同时被公司CEO和COO召唤，法务很惶恐，第二天跑到戴旻繁办公室见张子滔也坐着，还以为出什么大案子了，没想到居然是咨询离婚案。
　　法务解释了一下离婚案件对方出轨需要固定的证据就出去了，关上门，戴旻繁问张子滔，“需要安排人盯梢吗？只要是公众场合，都能证明，聊天记录的话就比较难办了。”
　　张子滔此时有些恍惚，他知道谢菡已经结婚了，肚子里也有宝宝了，如果她知道自己老公出轨，会是什么反应？
　　当年，她就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如今，若是知道自己为她收集这些想要破坏他们夫妻感情的证据，恐怕只有更容不下他吧。
　　自己做的孽，只能自己还。
　　揉了揉眉心，张子滔靠在椅背上道，“两手准备吧，万一用得上的时候，总比没有好，这种事，当事人总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谁也不会主动去捅破这层窗户纸。”
　　戴旻繁点头，叫了人去盯梢唐翰升，安慰地拍了拍张子滔，张子滔只是苦笑道，“我突然觉得自己还有希望。”
　　本以为，是此生无望了，可是，也就是一个晚上而已，希望又这么冒了出来。
　　戴旻繁那边跟踪的人没几天就把一打带着日期的照片发过来了，有一张还是在一个饭店里，墙上挂着电视机，上面日期时间清清楚楚。
　　照片摊在张子滔桌上，张子滔看了半天，哭了一会儿，终于问戴旻繁，“你说我当年是不是一个傻X？”
　　戴旻繁知道他内心难受，陪在他身边坐了很久。
　　耿心茹走进来看到张子滔这样，特地半蹲到他身边问他怎么了，心思简直不能更明白。以往，戴旻繁肯定会想办法撮合一下，然而如今也知道，张子滔的心里，恐怕是容不下第二个人了，没有多说，让耿心茹走了。
　　一周后，赵康这边希望再接再厉跟天赢谈全市新业态布点的事情，约了张子滔一起吃饭，张子滔知道赵康来约，大概谢菡会跟着的，于是答应了。
　　等到了餐厅一看，真的是集齐了新欢旧爱的一桌，谢菡点了菜进来，看到张子滔站在桌边，面前坐着的，有北矿集团的章景鹏，欧亚集团的殷绮罗，慈心集团的李旭斐，简直比校庆宴会更像校庆宴会。
　　张子滔走到李旭斐身边坐下问，“什么情况？”
　　李旭斐呵呵笑道，“你没看错，就是这么巧。”
　　全场只有赵康在尬聊劝菜，几个人带来的助理陪在下首，早就看出了场面的不寻常，眼观鼻鼻观心，找了借口一个两个都躲了出去。章景鹏和殷绮罗看着张子滔，张子滔看着谢菡，谢菡无奈，只有看着唯一没有什么纠葛的旁观者李旭斐。
　　赵康举起杯子道，“感谢诸位之前容我去拜访，让我先干为敬。”
　　几个人都没什么表情，举着杯子，却都只是应付地喝了几口。
　　是啊，集齐了这几个人，不谈谈回忆里的那些过往，就太说不过去了。
　　还是谢菡终于忍不住，举起杯子对着殷绮罗和章景鹏道，“这些年，都还好吗？各位学长学姐？”
　　章景鹏看着张子滔，殷绮罗看着谢菡，终于几个人又勉强举了举杯子，谢菡的目光终于落到了张子滔脸上，却最终还是避了开去，这么多年了，看到这张脸，仍然会觉得心里钝痛，这张脸，曾经承载了她所有的希望，和此后无尽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