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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遇刺 ...

  •   伏家是册国出了名的茶商,朝廷的茶叶都由伏家进贡。三年前的一天,伏东升从皇城霄都上贡回来,见伏伽逸的屋子被烧了个精光,只剩下一片废墟,一具已经烧焦、看不清脸的尸体横放在屋前,齐杏眉告诉他,那是伏伽逸的尸体。

      伏伽逸死后,伏家只剩下了伏东升与齐杏眉生下的小儿子,伏挽暮——一个哑巴。这孩子生来就不会说话,好在能看书识字,和奶妈学了手语后,沟通是不成问题。只是让一个哑巴继承那么大的家产……说出去了,那可真是莫大的笑话。所以伏东升千盼万盼,盼着伏伽逸能“活过来”。

      可现如今,伏伽逸真的回来了,就站在他的眼前,他的思绪却被打成了一团乱麻,能被高人所搭救,可见伏伽逸吉人天相。

      那三年前的那具尸体和齐杏眉的说辞又该如何解释?

      伏东升想着,带着师徒二人进了府,穿过前庭,来到后院,他对萧鹤安说:“让暮儿带你们去房间沐浴歇息,为父去置办家宴,一定得给你风风光光的接风洗尘!”他说完便转身离去了。

      伏挽暮的小手拽了拽萧鹤安的衣袖。

      萧鹤安摸了摸伏挽暮的头:“二弟,好久不见。”

      伏挽暮伸出手比划了几个手语,庆葚看不懂,便压低了声音问萧鹤安:“师父,你看得懂手语吗?他在讲什么?”

      萧鹤安也压低声音道:“他说欢迎我回来,他很想我。”

      伏家到底是富商,伏府上下装潢华丽,豪迈气派。

      伏挽暮带着二人来到了一处名为清逸院的院子。

      萧鹤安认出,这就是伏伽逸被烧掉的那间房所在,没想到竟被重建了。

      伏挽暮比划着手势让他们坐下。

      庆葚没有坐下,而是打量了一转屋子,然后问:“小兄弟,我住哪儿啊?这儿只有一张床。”

      伏挽暮伸手指了指门外斜对面的一间屋子。

      庆葚演戏上了头,他对萧鹤安说:“伽逸,我先去沐浴,你也休息会儿。”

      萧鹤安在桌边坐下,对庆葚道:“去吧。”

      他本以为伏挽暮会去忙着找下人准备浴桶,哪儿知伏挽暮也坐了下来,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他。

      萧鹤安被他看的有些心里发毛:“你看着我作甚?”

      伏挽暮嘻嘻一笑,两只手开始比划着,他用手语问道:“你不是哥哥,对不对?”

      萧鹤安一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难道他连这八岁的小孩儿都瞒不住吗:“二弟何出此言?我就是哥哥啊。”

      “哥哥看不懂手语。”

      “……”

      萧鹤安自认倒霉。

      人的习惯是没办法随机应变的,所以他根本没去记忆里深究伏伽逸会不会手语,也难怪被识破了。

      他小时候在地府闲着无聊,跟那更无聊的白无常学了手语,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派上用场。

      他以为自己要被揭穿了,于是顺口编了个谎话:“哥哥在念清门学的。”

      伏挽暮听罢,咧嘴一笑,露出了两颗小虎牙,只见他比划道:“你放心,我不会告诉爹娘的,不过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来到伏家的目的是什么?”

      见瞒不过去,萧鹤安也就不再编了:“你哥哥不久前死了,我借用了他的尸体重生,此番来伏家,是为了还你哥哥一个公道。总之,我不是坏人,你可信我?”

      他原以为伏挽暮会不相信,哪知伏挽暮乖巧地点了点头,双手比划道:“我信你,你休息吧,我去吩咐下人给你准备沐浴。”

      “……去吧,”萧鹤安心说这小孩儿可真是奇怪,怎么那么容易就信了他。

      伏挽暮跑了出去,留下萧鹤安一个人在屋里坐着,他用手撑着头,靠在桌子上休息。

      突然,桌子前方冒出一团黑气扩散开来,黑无常站在了他面前,装束已变回了黑袍。

      萧鹤安淡淡道:“来了?”

      “来了,”黑无常也在桌边座下,给萧鹤安倒了杯水,放在他跟前,没头没尾地说道:“今天是少爷重生的第三天了。”

      萧鹤安点了点头。

      “再过几日,属下就要离开了。”

      萧鹤安杵着脑袋的手缩了回来,皱着眉看向黑无常:“你几个意思?”

      “没什么意思。”

      “你要去哪?”

      “少爷,您没必要知道这些。”

      黑无常说这句话时,语气平淡,萧鹤安从他眼睛里读不出任何的情绪。

      萧鹤安搞不清楚黑无常整这一出到底是要干什么,但他一想到黑无常一直在意时间,心里突然就明白了什么。

      “好,那我不问了,”他把头转朝一边,冲黑无常摆了摆手:“你可以走了。”

      黑无常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最后起身行礼:“属下告退,”话落,他化作黑气消失不见。

      萧鹤安不知道黑无常刚才盯着自己的时候到底在想些什么,但是他能肯定,黑无常的内心,一定也和他一样很不好受。

      黑无常刚走,下人就进来,带萧鹤安到旁屋沐浴去了。

      浴后,发干,萧鹤安坐到梳妆台前,开始梳理头发。看着铜镜中的这张脸,他发起了呆。这张脸,对他来说,还是很陌生,毕竟不是自己的脸,看着很别扭。

      他仿佛能透过这张皮囊在铜镜中看到自己原本的模样。

      发呆之间,一只小手在萧鹤安的眼前晃了晃,他这才回过神来。

      伏挽暮比划着问他:“哥哥,怎么了?”

      “没什么,哥哥只是在想,要梳个什么样的发髻。”

      伏挽暮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条蓝色的发带,递给他,萧鹤安愣了下,不知道该怎么弄,伏挽暮见状,自作主张走到他的身后,拿过梳子,帮他梳起了头。

      萧鹤安从镜子里望着伏挽暮的动作,不知为何,这动作与某人重合了起来,他想起来,就在几日前,黑无常也这样替他梳头绑发。

      娘的,他又想到黑无常了。

      萧鹤安在内心直叹气,迫使自己不去想他。

      伏挽暮将萧鹤安两鬓的一束长发编成了两根小辫子挽到脑后,用蓝色发带束了起来,其余的青丝披在肩头,垂至后腰。

      伏挽暮比划道:“好了。”

      萧鹤安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对伏挽暮道:“多谢。”

      伏家晚宴在戌时开始,萧鹤安带着庆葚早早在正厅院外的凉亭里坐下,优哉游哉地喝着凉茶吹晚风。

      庆葚不知道他要作甚,于是问:“师父,您为何不进去?”

      萧鹤安道:“那么早进去,想看人说三道四吗?主角总是最后才出场。”

      到了戌时,一批又一批的人进了正院,萧鹤安见迎宾的下人都撤下了,才起身带着庆葚进了院子。果不其然,二人刚踏进正厅,就有许多人对着他们指指点点,窃窃私语,更有一多人见他如见了鬼一般的恐慌。庆葚心说,这要是方才就进来,恐怕不只是被人议论那么简单了。

      伏东升见到萧鹤安进了厅,忙迎过来,拉住他的手问:“逸儿休息的可好?下人招待的可还周到?为父不在的这段时间,可有人为难你?”

      萧鹤安点头微笑:“逸儿一切都好,劳父亲费心了。”

      萧鹤安的到来使伏东升欣喜若狂,他此时高兴地合不拢嘴,眼角的褶子都带着欢悦:“好好好,那就好,你随为父来,”他转头又对庆葚说:“庆公子莫要拘束,当自己家就好。”

      庆葚方才瞥到了酒,嘴角挂着止不住的欣喜,他抱拳回礼:“那在下就先谢过伏老爷款待了。”

      萧鹤安知道这小子好酒,怕他喝醉误事,但也不好得拦着他,毕竟今晚,“伏伽逸”有的是忙的。

      伏东升支走了庆葚,拉着萧鹤安来到堂上,对众人道:“我伏东升的大儿子,三年前死于意外,可如今他却回来了,诸位可知这是为何?”

      伏东升说话间,瞟了一眼齐杏眉,就见齐杏眉一直低着头,蹙眉咬唇,脸色发白。

      众人开始议论纷纷,一个褐袍中年男子起身问道:“大哥此话的意思是,逸儿根本就没有死?”

      “正是如此,”伏东升答道,“想必诸位都听过咱乾玟都的念清道长,三年前,道长在偶然之下救下了逸儿,将逸儿带回门中随其修行了三年,如今,我的逸儿学成归来了。”

      “这小子哪儿会有这么好的命……”

      “这臭小子不会是假的吧……想必那道人也是人假扮的。”

      ……

      萧鹤安早就料到,他的出现在短时间之内是不会被众人接受的。

      就见那褐袍中年男子干笑了一声,对众人说,“我伏家人可轮不到诸位来评头论足!”

      萧鹤安在记忆里搜索了一下,这褐袍男子,是伏东升的二弟伏东泉,他膝下无儿无女,为人正直,精明,待人极好。

      宾客中有一个人站了起来,冲着伏东泉嚷道:“这人可是凭空出现的,你凭什么说他就是你伏家人?谁知道他是不是假冒的?”

      萧鹤安认出,这个人是齐杏眉的亲哥哥齐大朗,他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找茬不奇怪,毕竟萧鹤安的出现,拦了他外甥继承家业的路。

      伏东泉冷眼看他:“那你要怎样?”

      齐大朗喊道:“叫大夫来!滴血认亲!一验便知!”

      滴血认亲,的确是最好的证明办法,老百姓们都对此法深信不疑。

      很快,伏府下人就请来了大夫。

      众人本以为萧鹤安会露出一些心虚之态,可这身体本来就是伏伽逸的,萧鹤安又何须心虚,他镇定自若地配合大夫,用针刺破了手指,滴了一滴血到盛满清水的碗中,伏东升心中坚信萧鹤安就是伏伽逸,所以也不怕什么,让那大夫刺了手指,又一滴鲜血滴落到碗中。

      周围一群人都凑了过来,盯着那碗看。

      两滴鲜血慢慢的靠近,随后一点点融合。

      伏东泉一怔,随后大笑着拍了拍伏东升的肩膀:“恭喜大哥!逸儿真的回来了!”

      伏东升高兴的合不拢嘴,也放声大笑:“哈哈哈,我伏家后继有人了哈哈哈……”

      这下子,厅内炸开了锅,众人的反应各不一致,有的满面欣喜,也有的满面愁容。

      萧鹤安注意到,坐在角落里的齐杏眉正止不住地发抖。

      他看着茫然失措的齐杏眉,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好戏才刚开始,接下来有的她受的。

      众人各怀心事,一场家宴在紧张的氛围中结束。

      庆葚喝的酩酊大醉,早已被下人扶回房去了,萧鹤安帮着收拾好了宴席,近子时才离开正厅院。

      萧鹤安独身一人走在府中。从正厅院回到他和庆葚所住的清逸院,要穿过整个后/庭,得走上一段时间。

      夜风卷着树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为深沉的夜增添了几分寂寥,萧鹤安走着,抬头望向那一轮残月,心中泛起丝丝愁绪,他今夜本就喝了不少酒,这会儿已经有些不太清醒,这愁绪上头,一想便走了神,以至于有人从身后靠近了他,他也未察觉,待他反应过来时,已经被人用一根麻绳死死地套住了脖颈,朝一个方向拖去。

      那人力气极大,很快便将萧鹤安拖到了后/庭一个隐蔽的角落。他用尽力气拉着麻绳,想要将萧鹤安勒死,萧鹤安的身子还很虚弱,挣扎一会儿便没了力气,他的呼吸逐渐变得困难,眼前也愈发模糊,就在这时,一个黑影踏风而来,窜到二人身边,一掌劈在了那人肩头,那人手一松,萧鹤安忙扯开了绳子,揉着脖子、喘着粗气站起了身。

      萧鹤安知道,他这是遇上刺客了。这刺客是冲着伏伽逸来的,有人不想他活着,不想让他留在伏家。

      来救他的,正是黑无常,此刻他没有用法术,而是用武功同那刺客打斗,几个回合下来后,刺客转身跳上房顶,跑了。

      萧鹤安道:“为何不追?”

      黑无常:“留着他,将要害您的人引出来,”他语气淡然,冷若冰霜,月光衬着面具下的半张脸惨白如雪。

      就见他抱拳低头道:“属下失职,让您受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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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遇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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