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狐》曲尘子

4、女人狐

　　此时天下格局大致已定，西夏被灭，金人被灭，蒙古人正在攻打南宋，没有过多兵力对付遗留在大漠里的大夏人。周得柱得知，蒙古人南下，兴庆府兵力空虚，想趁机报复，为大夏报仇。但是蒙古人兵强马壮，万一掉过头来打他们，这些大夏遗民将有可能处于万劫不复的深渊，甚至有可能被灭种。
　　周得柱左右为难，决定找柳漠野、王之影商量。他们三人是结拜的兄弟，周得柱是老大，把持雪沙镇，——雪沙镇，地方不大，方圆几十公里，这里有很小的沙漠绿洲，但经不住长年累月风沙的袭击。柳漠野是老二，把持柳家镇，——柳家镇，比雪沙镇要小，基本没什么绿洲，与兴庆府相隔五百公里，离雪沙镇五十几公里。王之影是老三，把持王家镇，——王家镇，在雪沙镇北边三十公里处。当初他们三个兄弟逃到这里，重新建起这样三个小镇。能逃出来的大夏遗民，差不多都在这里。
　　大漠里有个古堡，古堡在王家镇与兴庆府之间，离王家镇三百公里，与兴庆府相距两百公里左右。传说这古堡与铁木真秘密下葬有关，大漠里的人猜测，铁木真秘密下葬的位置就在这里，陪葬的有很多大夏人，关键还有大量珠宝，但这地方不是谁想靠近就能靠近的，因为有蒙古人派兵把守。古堡下有秘密通道，蒙古人养了几万只奇特的狐狸，——这种狐狸奇特，脸像女人的脸，会笑，会哭，还会发出恐怖的笑声。这种畜生并不温顺，凶猛起来连死人肉都吃。因为这种狐狸奇特，与一般狐狸不同，又叫不出什么名字，大漠里的人叫这种狐狸为女人狐。有传闻，只要有女人狐出现，天下就不太平，必须有若干人死亡，才能平息。大约七八年前，古堡出现过女人狐，把守那里的蒙古人死了一半，最后只剩下一堆白骨。
　　对于周得柱而言，他不愿意见到这种神秘且又让人畏惧的出生。现在就算攻打兴庆府，经过古堡，那是必经之路。蒙古人没把他们赶尽杀绝，并非有仁慈之心，恰恰是因为这个古堡。蒙古人内部是这么说的，古堡是铁木真的灵魂所在地，任何人不能惊动，谁要是从那里经过，必有血光之灾。
　　眼下进入冬天，大漠里物资匮乏，每天只有靠马肉、骆驼肉充饥，再没其他什么食物。按照周得柱的意思，实在不行，总不能困死在这里，必须要到兴庆府或者其他城市去抢，要不然这个冬天就太难熬了。
　　每次有大的动作，周得柱都会派人去柳家镇、王家镇去，让柳漠野、王之影到雪沙镇来议事，今年也不例外。
　　柳漠野兴冲冲地进来，见柳直言能走，“直言，今天你跟我去一趟雪沙镇。”
　　柳直言不知道他们议事之事，“去那里干什么？”
　　柳漠野说：“别问那么多，你去了就知道了。”
　　出了门，外面风沙特别大。乔月给柳直言系上披风，家里的下人把马牵来。柳漠野带上刀，背上□□、箭，还带了干粮，这是他们大漠里的人出行前必备的工具。柳直言也准备好了，骑马跟着他爹去了雪沙镇。一起去雪沙镇，不止他们父子二人，还有十几个随从。
　　这年头单枪匹马不行，随时都会遇见几个非等闲之辈的人。离雪沙镇五十几公里，一天就能赶到。柳漠野在马背上对柳直言说：“爹知道你失忆了，一会见到周伯伯，你要懂礼数，不要给我丢脸。另外，雪沙镇不是我们柳家镇，不是你乱走的地方。”
　　柳漠野对柳直言交代了一些事，柳直言全记下了。

　　到雪沙镇，一路太平无事，当晚便到了。这里比柳家镇的条件好多了，起码有绿洲，不缺水，吃的也丰盛一些。周得柱家房子特别大，有几十间房子，前面有马场，后面有铺子。那些平民人家，都有自己的营生。要说雪沙镇，地段比较好，向南三百多公里，可以走出大漠。周得柱一直没有闲着，依着自己的名声，用马匹跟人家换一些钱粮和酒。
　　王之影没到，周得柱比柳漠野显老，留着胡子，头发也白了，但精神依然很好，说话声音洪亮。“二弟，外面风沙大，赶紧进来吧。”
　　柳直言向周得柱问好，周得柱知道他杀蒙古人的事，“不错，果然英雄出少年，以后我们大夏就靠你们这些年轻人了。”
　　这时有人跑进来，在周得柱耳边低语几声。周得柱马上站起来，低声对柳漠野说：“我这次请了个高人，你跟我去见见。”
　　柳漠野跟着周得柱出去，门外有个白发苍苍的人，骑在马上，正要下来。周得柱抱拳，“吴老先生，久仰，久仰。”
　　那人来自南宋，叫吴谷子，七十有余，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他给周得柱施礼，“不敢当，不敢当，老朽已经老了。”
　　周得柱请吴谷子进来说话。吴谷子坐下，喝杯茶，神色有些疲倦。他从漠南而来，告诉周得柱关于蒙古人最新消息。吴谷子说：“蒙古人正在攻打大宋，看样子很难有胜算。”
　　周得柱本以为，蒙古人太强大，当初攻打大夏、金人时候，没用多长时间，这次攻打大宋，估计也要不了多久。“先生，你何出此言？”
　　吴谷子说：“大宋是全民皆兵，誓死不投降，即使退让一步，也是寸土是血。”
　　周得柱叹息一声，不由得佩服几分，“大宋人有骨气，而我们大夏呢，虽在马背上长大的，常年与金人内耗，最后搞得两败俱伤，让蒙古人得了利。”
　　吴谷子说：“蒙古人是厉害，但也有弱点，但不是不可取的。大宋要是完了，你们会更加危险。”
　　周得柱觉得吴谷子的话有道理，大宋有多少人，而他们现在才有多少人？与蒙古人较量，简直是以卵击石。周得柱想报仇，夺回大夏原有的东西，但是这个希望太渺茫了，眼下不知道如何是好。吴谷子给周得柱指出两条明路，一是继续向西，离蒙古人越远越好，保存实力，成为当前唯一的选择；二是破了古堡玄机，砍断蒙古人的龙脉，蒙古人自然失去势力，即使目前有这个势力，也不会太久的。
　　周得柱考虑过，继续向西，也未尝不可，可是西边还是沙漠，有很多未知的险境，人没走出沙漠，全都死了，对于断蒙古人的龙脉，这是一步险棋。蒙古人肯定有重兵把守，你攻也攻不得，就算攻下来，古堡里还有女人狐。
　　吴谷子见周得柱神色忧虑，知道他想什么，“西进，出路渺茫。东去，又有女人狐。你是不是担忧这个？”
　　吴谷子的话说到周得柱心坎里。“是啊，请问先生有什么高见？”
　　吴谷子说：“我们中原人早就听说女人狐这事，女人狐，这种畜生很神秘，一般不会出来，就像鬼魂一样，让人畏惧，温柔起来像女人，能让你迷失心智，可是凶狠起来也是无情的，一般人近不得，不过这世上万事万物都有弱点，包括女人狐在内。女人狐属阴，得靠阳气攻取。”
　　周得柱问：“如何攻取？”
　　吴谷子说：“据我所知，你是青龙出生，得找个白虎星匹配，一阳一阴，可以融合，自然可以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