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折南枝》述凰

4、整装待发了

　　巳时。
　　斜飞的牛毛细雨逐渐密集起来，飞在绿叶上，不一会便聚集成了水滴，越聚越多，最后顺着树叶的脉络顺流而下，留下悦耳的声响。
　　苏折楠今日试过了丑妆，心情甚好，笑逐颜开的又将妆容卸掉了。
　　莺语全程都属于腿脚发软，喉咙处上涌着什么想一跃而出。
　　在这只鸟百般祈求下，苏折楠虽然很认同莺语的方法，但是她还是深觉自己的办法更好。
　　莺语的办法是，女扮男装。
　　长久以来，苏折楠听过女扮男装的事多的胜不胜数，她也想试，但是天生的骨架很小，娇巧玲珑的身形，不盈一握的腰肢，她又怎么扮得了男子？
　　所以莺语的办法，她是不想采用了。
　　苏折楠在圆桌旁坐着，随意往门外一撇，握着茶盏的手就顺时一抖，碧绿带着清香的茶水便溅到了她腿间。
　　“小姐！”莺语见状连忙掏出手帕，弯腰替自家小姐擦拭，又埋怨道，“小姐怎么如此不小心？幸好这茶水不烫。”
　　“莺语！我去换衣服，你千万千万什么都要不要说！”
　　苏折楠将低头的这只鸟扶起来，落下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就迈着步子急忙地闪进了房中。
　　莺语将手帕卷了卷，懵懵懂懂地垂头嘀咕道:“在说什么哦？小姐你也不说清楚。”
　　越来越近的雨落油纸伞声，还有脚步声从门外传来。
　　莺语下意识回头，就看到一身黑衣的苏折邶撑着伞缓缓走到长廊，抖了抖伞上的雨水，而后收缩靠在门口。
　　脚还没抬进来，便已经开口了。
　　“你家小姐呢？刚才不是还在这儿的吗？”
　　莺语怔了怔，脑中灵光乍现，她算是知道刚才小姐说的是什么意思了。她一双眼皮垂下，也施施然行了个礼，道:“小姐刚才湿了身。”
　　闻言苏折邶面露错愕，顿时失了往日的镇定，“甚么！”
　　她说的湿身没错啊，对方怎么这么惊讶？
　　莺语脸上挂起了苦笑，“二公子，奴婢说的是湿身。”她指着地上的一滩水渍，“小姐刚才手滑了，将水洒出来了，现在应当在房中换衣服了。”
　　苏折邶恢复了原来那副风流模样后，兀自找个圆凳子坐了下来。
　　莺语很周到地替人斟了一杯茶，带着纠结地问:“二公子来找小姐是替大人带话的吗？”
　　苏折邶从腰间抽出墨玉为柄的扇子，在手中玩弄。
　　他问:“为何这么说？”
　　莺语知自己是猜错了，便干笑着硬着头皮回道:“小姐昨晚等的很晚，今日也没见得大人来此处。”
　　“这样啊。”苏折邶笑着解释道，“父亲同我商量的晚些，天露灰白的时候才入了睡，父亲来不了，我正好顺道来看看。”
　　莫约又过了小半个钟头，进入房中换衣服的苏折楠完全没个动静，苏折邶不疑有他，直接吩咐莺语道:“你去看看，她这是换衣服呢？还是小憩呢？浪费我时间。”
　　我们小姐也没让你等啊！莺语心中暗暗腹诽，却是提起脚步，进去瞧了瞧。
　　此时，苏折楠正端坐在梳妆台前，撑着下巴，仰着脸，不知道在做什么。
　　听见了脚步声，苏折楠回过头就看着莺语猫着脚步，慢慢靠近她。
　　苏折楠转过身倚靠在台案上，“我二哥走了么？”
　　今日虽然雨势不大，但也不适合外出，怎么也没想到她衰命的二哥要来。
　　莺语回道:“还没。二公子在等您换衣服出去呢。”她又试探着问，“小姐您这是想躲啊？”
　　想躲？她的确是这样想的。
　　苏折楠闭着眼睛，均匀的呼吸着，“我困，二哥一般来找我都是诓我去街市上乱转，我昨夜没睡好。你找个理由将人打发了吧。”
　　从小到大，她都有个毛病，身子娇气的很，不能晚睡，否则便会头晕一天，也不能剧烈运动，像是江湖女子那般习舞弄剑的她一般都做不来，否则便会手脚酸软一整天。
　　莺语与她同样睡的晚，但是莺语的精神可好着呢。
　　这个小毛病，莺语也是知道的，将自己小姐带到了床边，便去将苏折邶劝回了。
　　苏折邶撑着伞走的时候，还抽空回过头道:“替我带话给三妹。说我去外地游山玩水了，晚些时日归来。我定不错过怀王妃的那三拜。”
　　莺语将话原封不动地传到苏折楠耳中。
　　苏折楠对此回以讽笑，“三拜？我拜你个鬼。”
　　三拜便是一拜天地，二拜高堂，还有她与那怀景的夫妻对拜。
　　长叹息以掩涕兮，哀命苦之多艰。
　　苏折楠舒完了一口气，收敛了郁闷，吩咐道:“你去将包袱收拾收拾，我去写一封书信留在潇湘阁。明日我们便去游山玩水，浪迹江湖。”
　　在纯白的宣纸上落下最后一竖，苏折楠一双淡色的眸子沾上了笑意。将纸上的墨迹吹干，折起来压在笔下，她起身理了理衣服。
　　房中的莺语也刚巧整理完，见到一身白裙出来，便回:“小姐好了。银两奴婢多带了些，五十银两多吗？”
　　五十两？
　　苏折楠真的不知道她要如何说，她是去游山玩水玩小半个月，不是玩半天。
　　就这五十两还是多带的，这只鸟脑袋真的是不开窍，竟让她有些无语泪苍天的感触。
　　“你再多带点，五百两。五十两你是让我能出去，回不来。”苏折楠瞧着莺语那张巴掌大的脸，试问道，“莺语，你需要化丑妆吗？”
　　言出鸟惊，差点吓的飞走了。
　　莺语誓死不从，苏折楠无法子，自然是放弃主仆二人一起丑化的想法。
　　·
　　第二日清晨之时，偶有雨滴从檐牙上往下滴落，今日的雨势渐收，太阳被乌云掩住了大半。天地间都刮起了凉风，在这个是时节，却一点不冷。
　　莺语早已经唤了马车再太尉府面前侯着，苏折楠无包袱一身轻松，正大光明地出了府。
　　莺语就没那么好命了，背着两个包袱，在门口两排的侍卫的注视中，下了台阶。
　　将包袱放进了马车中，把自家小姐扶进了马车中了，她才喘口气。
　　莺语问:“小姐我们现在去哪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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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也不知道说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