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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第一个淘汰的玩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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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眨眼就过了原定抽签决定的时间,玩家们也缓过劲来恢复了一些精神。
周鱼看到餐桌中央的烛台上早已被管家置换上了新的蜡烛,摸了摸自己右手食指,小声对白鹭说道:“你看吧,我就说今天抽不了签的。”
许枝凑过来,声音不大不小,“兄弟你怎么知道今天会抽不成签的?难不成你昨晚就知道半夜会死人?”
“你不觉得今天脖子上有点凉吗?怎么一早出来连脑子都没带。”
许枝被周鱼问的一脸懵逼,这怎么没两句又开始损人了。
“你当这么多人面问我是不是昨晚就知道会死人了,不是摆明了告诉他们我有行凶的嫌疑吗。”周鱼不友善的斜视着许枝,要是可以的话他真想一盘子扣在许枝头上。不过也是,他毕竟和白鹭许枝不熟,许枝他们怀疑他是“狼”,想害他被淘汰也是正常的。
想到这周鱼收回自己的目光,连一个多余的眼神也不留给白鹭许枝二人,他从座位站起身,对着其余的玩家说道:“我想去二楼检查一下七号房间调查看看昨晚发生的事,你们有人要一起去吗?”
白鹭和许枝自然不用说就算周鱼不提他们也会去七号房间调查一番,还有几个胆子大的玩家也说要一起去看看,这些玩家中包括潘丽三人,本来汪智不想去看的,但是架不住潘丽想去,他的兄弟王有权也要跟着去,他作为潘丽的男友怎么可能叫潘丽一个人去冒险更不可能在兄弟面前丢了面子。
加起来总共九个玩家一起踏上二楼楼梯,二楼走廊地上还存留着玩家的呕吐物,虽然气味已经散去大半但还是让人觉得酸臭难耐,周鱼早就做好了准备他把刚刚从餐桌上顺走的餐巾叠好捂到自己鼻前,无视掉地上的脏东西目不斜视的走进七号房间。
房间里双人床上一滩粘稠黑色的液体滴答滴答地顺着床沿被单上往下滴落,臭味的来源就是这堆浓稠的液体,周鱼绕过地上的黑色液体站到离床不远的地方,眼睛紧紧盯着床上的人。
那是酒吧的酒保,看样子已经死去多时了,鼻子眼睛嘴巴耳朵只要有孔的地方都塞满了粘稠的黑色液体,他的嘴呈现青紫色张的用力的张着,下巴几乎脱臼的状态也装不下那堆液体,液体顺嘴巴源源不断的涌出流淌漫到脸上身上,整个人就浸在黑色液体里,他的眼睛就那么死死的瞪大瞳孔溃散,腹部肿胀隆起,四肢浮肿惨白。
身后的潘丽捂着嘴巴扑到男友的怀里开始流泪,她哪见过死人啊,这种情景下潘丽觉得自己的胃又止不住地泛酸,干呕的感觉哽在喉咙间。汪智忙搂着潘丽跑出房间,他的脸由于过久憋气胀成了猪肝色,王有权也跟在两人身后慢慢走出房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周鱼没有空理会身后发生的事情,他像在自言自语,又像在询问其他玩家的看法。
“卡牌在哪?”
死去的酒保身体僵硬的躺在黑色液体中,身下的被单早粘稠的液体染成黑色紧紧黏在他背后,目光可见的地方并没有证明他身份的卡牌。
周鱼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说服自己伸手去翻酒保的尸体,鬼知道那堆比下水沟里的淤泥还恶臭的液体到底是什么东西。
虽然捂住了口鼻,但是空气中弥漫的臭气还是不停的顺着餐巾缝隙往人脑袋里钻,周鱼慢慢的退回房间外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时钟,马上快八点了。
一行人回到一楼餐厅等待着八点的到来。八点刚到,管家就托着着托盘从厨房走进来,托盘上放着一壶热咖啡,管家轻轻的把咖啡倒到众人的杯中后就离开了,整个过程一言未发。
“这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啊。”
有人窃窃私语,小声的讨论着。
周鱼漫不经心的端起自己面前的热咖啡,小口的抿着。
“呸。”周鱼吐吐舌头,整张脸因苦涩皱成一团,吗的,心里骂了句娘,他还是喜欢吃甜的。
白鹭倒是面不改色的喝了起来,表情淡定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嘴角还挂着若有如无的微笑,这幅享受的样子让周鱼怀疑只有他杯里的咖啡是苦的。
众人又坐了好一会,见管家不再出现便三三两两的散去。周鱼一直坐到最后等其他玩家走的差不多后才和白鹭搭话说:“你有什么想法?”
白鹭看他是在对自己说话,摇摇头。
“要不要合作?”
“怎么你转性了?不想当我爸爸了?”白鹭把“爸爸”两个字咬的特别重。
“我没你这么不孝顺的儿子,收你当儿子我怕短命。”
“那您请便吧。”白鹭点点头,继续淡定地坐在那里。
周鱼讨了个没趣,独自去找管家了。
管家正在站在厨房切菜,锋利的刀刃划过青菜的根茎稳稳的落到菜板上,不得不说管家的刀工很好,绿叶菜被他切成丝用肉眼看去每根都一般粗细。周鱼绕道管家身后津津有味的看了半天,等到管家拿出火腿时,周鱼问了一句,“我们中午吃蔬菜沙拉啊?”
管家脸上露出仿佛精心计算过的标准微笑,嘴角上扬四十五度露出八颗牙齿,“是的客人。”
“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可以直接称呼我的名字。”
“好的客人。”
“你怎么还叫我客人呢?难道说你不知道我的名字?”周鱼笑眯眯的看着管家,嘴上不依不饶,“你作为一个管家,替主人招待我们来做客,总不会连客人的身份名字都记不住吧。”
“怎么会呢客人,作为一位认真尽责的管家,我当然记得每位客人的名字和身份。”
“那你说我叫什么?你要是说不出来,我就去告诉你的主人你是一位差劲的管家。”
管家脸上的笑容仍旧没有一丝变化,“客人您说笑了,我当然记得您的名字。”
“那你说啊,我叫什么?还有昨天被你家主人害死J先生你应该也知道他叫什么吧。”
管家愣了一下,周鱼说的太直白了他脸上几乎撑不住微笑的表情。
周鱼突然换了话题,“给我找几套衣服。”
“什么?”管家头一次碰见这种玩家,变脸变得太快了吧。
“昨天我丈夫笨手笨脚的把水撒到衣柜里了,弄的所有衣服都不能穿了,你看我今天还没换衣服呢,麻烦管家再给我拿几套干净的衣服。”
“不好意思客人——”
还没说完话就被周鱼打断,“叫我名字,谁知道你一口一个客人叫的是哪个客人?”
“不好意思B夫人,我没办法给您提供干净的衣服。”
“你怎么做管家的,家里连套干净的备用衣服都没有?”周鱼扮演起趾气高扬的夫人角色,“你要是这么对待客人,那我不在这做客了,我要回家,送我回家。”
“不好意思B夫人,您暂时无法离开,只有等主人回来后才可以离开。”
“凭什么啊!请我们来做客,主人不露面也就算了,一个管家仆人也敢在这威胁我,你家祖传算卦的吗?你算什么东西?真是给你点脸了,你那脸值钱吗?猪肉都涨价到四十一斤,我看你那面子连二斤猪肉都不如。”
管家脸色阴沉,嘴上还是念着不好意思客人。
“你是复读机转世吗,就知道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词汇量连小学生都不如,你别跟我说不好意思,我要听的不是这句话!”
“那您想听什么。”
“我要听你说已经准备好干净的衣服放到我房间了。”
“不好意思B夫人,每位客人的换洗衣物都是固定数量提前准备好放在衣柜里的,我无法给您提供更多的衣物。”
“哦,那算了,中午能不能不吃沙拉,我想热乎乎的吃炒菜。”
“.…..不好意思B夫人,不能。”
“你是不能还是不想给我做炒菜吃?”
“我不能。”
周鱼围着厨房绕了一圈,厨房是西式的半开放式的,料理台下方内嵌着烤箱,厨房里所用的锅具都是电用的,料理台上甚至都没有安装厨房炉灶等设备,周鱼叹气,“那我喝咖啡总行了吧,早上咖啡还有吗,顺便端一杯给我丈夫,记得要特浓加浓的,早上的那个太甜了。”
“好的。”管家虽然是觉得他有些奇怪还是照做了。
不久后一杯热乎的咖啡端到白鹭面前,白鹭谢了声后小口的饮起来,一张俊脸瞬间变冷,眉头蹙在一起。他毫不友善的看着一脸微笑的管家,一杯热咖啡就这么泼到对方脸上。
“不好意思,手滑。”
管家的完美微笑终于绷不住了,他凶狠阴冷地盯紧白鹭的脸,露出一个阴恻恻的怪笑,“今晚就轮到你了。”
“是吗?那我静候光临。”
周鱼在后面看完好戏递了一条干净的餐巾给白鹭擦手,管家连带周鱼也狠狠地瞪了一眼。
周鱼耸肩表示自己很无辜。
白鹭看着二人的互动才明白过来,“可以啊周先生,拉仇恨的本事倒是不错。”
“我没有,你别乱说。”
“看来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也不赖。”
“哪比的上您啊!”周鱼手覆上自己的脖子,昨天的掐痕已经消去大半但仍然可以看出隐隐的红肿。
“说吧,你想要什么?”
“合作。”
“怎么合作?您这态度一点也不像是想合作的样子。”
“随便,反正被NPC惦记上撂狠话的是你不是我。”
“周先生,我不是很喜欢被人算计威胁。”
“巧了我也是。”
两个人目光对视,平静的氛围下似有暗流涌动。
“我好像并没有算计过周先生。”
“白先生记性不好,可能要多吃几个被门夹过的核桃补补脑,不巧的是我记性好的很,昨天威胁我要掐死我的人好像正是白先生。”
“那我们这算是两清互不相欠,周先生合作愉快。”
——
许枝进进出出的忙了一下午,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他闲下来的时候就坐在桌前一直在擦鼻子,还有好心的玩家关心他,问他是不是感冒了要不要找管家要些药吃。
一下午很快就过去了,直到黑夜来临时钟指向了七点,管家做好了晚餐放在桌上等着玩家下楼用餐,白鹭一直没有出现,许枝匆匆吃了几口便回了房。
二楼走廊中的污渍早被管家清理干净,如果没有那些诡异的杀人事件发生,这里真的就像是邀请朋友来做客的普通人家,舒适的客房,干净的衣服,丰盛的晚餐,照顾周到的管家,除了第一天宣布游戏规则时管家露出来恐怖的诡笑,其余的时候表现的都十分友善,至少在面对其他玩家的时候是这样,白天一切都很平静。
有人大着胆子问了一句,“管家我们不用投票吗?”
管家回过头,微笑的回他,“不好意思客人,今天已经无法进行投票,如果需要明早八点请各位客人准时在大厅集合。”
那人忙摆手,四周有不友善的目光瞪向他,“我只是问问没有那个意思……”
他察觉到空气中仿佛沉寂下来的尴尬氛围,一时又不知道怎么替自己解释,越说越错,说的更多别人更加会怀疑他是持有空白牌的玩家。
“管家你做人不厚道啊!”周鱼突然开了口,“我忘了你可能都不是人。”
他把自己手里的叉子狠狠插到盘里的面包上,一边在面包上戳着洞,一边歪头斜视着管家,“早上的时候你怎么不给我们进行投票呢?现在说晚了,合着什么时候投票都你说的算啊。”
有人心想,可不就是管家说的算吗!但是大多数玩家都保持着沉默没人想在这个时候随意搭话被其他玩家惦记上。
“不好意思客人,规矩是早就定下的,我也只是遵守规矩做事。”
“什么规矩,谁定的规矩,你定的?”
“当然是系统定的规矩。”
“合着你和你家主人就是个废物啊?什么主都做不了?不过你更垃圾,怪不得只能天天跟厨余垃圾作伴,隔三差五就要去擦干净那一堆堆呕吐黏物你不觉得恶心吗?”
“咦!”周鱼惊呼了一声,“你裤子上居然有黄白色的黏液!你怎么蹭到身上了啊,这么恶心人。”
管家忙低头看,却看不到周鱼说的污渍,才意识到自己被耍了,他眼底浮现出阴鸷的神色,脸上收起笑容。
王有权见周鱼快惹毛管家忙打岔,“姓周的,你有完没完?你就这么想投票淘汰掉其他玩家吗!”
“是啊,怎么了,难道你不想?”
“我当然不想!你以为大家和你都一样这么自私冷血吗!你真是个小人渣宰!”
周鱼被骂了一顿却没有一点点生气的样子,周围玩家责备的目光他也毫不在意,只是很平静的说道:“只有持有空白牌的玩家才不想举行投票,因为他们害怕。”
他慢悠悠的在面包上继续戳着洞,“参加游戏总共有十四名玩家,每天淘汰掉两名,你觉得他们是有多幸运才能在七分之一的概率中不被淘汰。要知道第一天是七分之一的概率,第二天是六分之一的概率,第三天是五分之一的概率。”
他又端起水,抿了一口润润了嗓子继续说道:“第四天拥有身份牌的玩家就只剩六人,你不会把管家说过的游戏规则忘了吧?”
“当拥有角色牌的玩家存活数还剩下一半时持有空白牌的玩家获胜,也就是我们已经浪费掉一天时间,只剩两天可以活。”
在场的玩家脸上都变了变,王有权的脸色也难看起来,他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他一直存着侥幸心理,多数人的想法也和他一样没有人愿意主动站出来打碎玩家之间的和平。
“这个时候不愿意让大家投票的人,非蠢既坏,要不然就是圣母病晚期无药可救的蠢货脑残,要不然就是持有空白牌的玩家,不知道你是哪种?”
王有权瞪着周鱼,如果他说他不蠢,那就代表他可能是持有空白牌的玩家,很容易成为众矢之的要遭受大家的猜疑陷害,如果他否认自己是持有空白牌的玩家,那就代表他是蠢货脑残……
这时精神状态低落了一天的潘丽,终于忍不住的哭了出声,她的眼圈红了手捂着脸眼泪顺着指缝流落喃喃自语道:“我不想死……”
汪智心疼的把女友搂到怀里,温声安慰着,一旁王有权尴尬的收回自己伸到半空的手,他眼神怔怔地看着相拥的两个人,暗里咬住了牙。
潘丽这一哭打破了玩家之间维持住的表面的平静,坐在桌角的女生也跟着大声哭了起来,嘴里喊着“妈妈”、“爸爸”、“我想回家”之类的话。也有人愤怒的捶着桌子,嘴里不干不净的骂起来,没有人想死,所有人都想活下去。
管家还是安静地站在桌旁无声地看着这场嘈杂的闹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