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游戏》不养猫

13、第十三章 村长夫人

　　周鱼从口袋拿出孙婆婆的全家福。“照片上孙婆婆家的狗，眼睛是黑色的，但昨天院子里的那只狗，它的眼睛明明是黄褐色的。我担心那只狗才是真的成精了。”

　　小菜菜惊讶的瞪大了双眼：“不会吧？狗还能成精？”

　　“你一个大活人，莫名被拉进一场死亡游戏里，这种奇怪的事情都发生了，相比之下狗成精还奇怪吗？”

　　“不是说，建国以后不许成精吗！”

　　“……”周鱼真是小瞧了这姑娘。

　　“你说孙婆婆，知道不知道她家的狗成精了？她们会不会有危险呀！”

　　“不会有危险的。”说话的是张芮，她头一次露出这么凝重的表情，目光停留在周鱼身上，缓缓说道：“在游戏里，没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我觉得周鱼也许猜对了，但那棵槐树到底是怎么回事？被烧毁的红布条又代表些什么？死去的村民是被黄狗精杀害的吗？”

　　“如果这村子里，不只有一个成了精的东西呢？”

　　张芮听完周鱼的话沉默了一阵子。

　　“槐树民间一直俗称鬼树，因为木鬼为槐，槐树有灵。这棵老槐树在孙家村，少说都点生活了几百年，才能长得那么粗壮。活了那么多久，吸了好几代人的香火人气，再加上，村民们一直把它当做神灵，每每有新生儿诞生，便把他们的名字挂在树上以求庇佑，久而久之，槐树有了灵成了精也是正常的。”

　　周鱼看向远方的天际，仿佛能看到许多年前，大槐树的枝叶上还生长着青绿色的嫩芽，一眼望去庞大的树冠遮住了一片天，郁郁葱葱的枝叶随风摇曳，阳光顺着树叶的缝隙照射到了地面，晕出一片片光斑。年幼的孩童躲在在树荫下，追逐玩闹，偶尔指着树干上系着的红布条，说着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如果它真的成精，应该也不会去伤害村庄里的人。反而更有可能是继续守护着村民，毕竟孙家村是它的根，那些村民是在它庇佑下长大的孩子。”周鱼似乎有所感应。

　　“那村民走不出村庄是怎么回事？明明让村民都搬走，才能够免受鬼怪的侵害呀！”

　　周鱼继续说：“人挪活，树挪死。这句话听过吗？大槐树只能扎根在这片土地上，它永远无法离开。只有在这里，它才能保护这座村庄里的村民。一旦村民们从村庄离开，它就再也无法保护那些人了。”

　　“这些都还只是猜测吧。”

　　“我相信我的直觉。”

　　张芮觉得周鱼说的很有道理，她上学的时候喜欢看小说，鬼故事她也没少看。“如果真的是你说的这样，那今晚村民要火烧槐树，岂不是要出大事？”

　　“所以啊，我们要阻止村民烧掉槐树。”

　　“怎么阻止？也不会有人信我们的话呀。”

　　“村长老婆还活着，去找她咯。”

　　张芮想起强壮男的惨状，打了个激灵，他不会是想对村长的老婆下手吧？

　　周鱼说完，便往村子北面走去，他决定先去找村长老婆聊聊。刚到村长家门口就遇见了，正好前来的孙婆婆。

　　孙婆婆看到他们一脸诧异地问道：“你们怎么还没走。”

　　“我们走不出去啊！”周鱼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撒谎。“刚走出村口，没多久一抬头就又回到大槐树下了。好像是遇见了鬼打墙。”

　　“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啊。”孙婆婆纳闷，但是没有继续说什么，反而是皱着眉表情不悦道：“你们去躲到我家里，别乱出来走动，等晚上烧完了树，明天就可以从这里离开了。”

　　“谢谢孙婆婆，对了婆婆你是来找村长夫人的吗？”

　　“嗯，我有事要和村长夫人说，你们先回去吧。家里我没有锁门。”
　　“好嘞。”周鱼看出小菜菜想要提醒孙婆婆，她家的狗成精了。连忙笑眯眯地捂着了小菜菜的嘴，把她往其他地方带去。

　　孙婆婆对着几人的背影，叹气，摇了摇头，走进了村长家的院子。房门立即打开，昨天在孙婆婆家出现的男人，从房子里走了出来。他迎着孙婆婆，一路小跑。

　　“孙婆婆，你可算来了！你快去给村长夫人看看吧，她病了！”

　　周鱼竖起耳朵，距离有些远，听的不太清楚，隐约能听到村长夫人好像出事了。

　　他挑眉，脸上露出期待的神色，带着三人绕过孙婆婆二人的视线死角，往村长家后院走去。

　　周鱼率先钻进了院子，半蹲着藏到了村长家的后窗户边下，他对几人嘘声，叫他们保持安静，眼睛顺着窗户没关好的缝隙望了进去。

　　村长的夫人躺在土炕上，哎呦呦地哀嚎着，她旁边坐了个一脸焦虑的青年，不停的安抚着她。孙婆婆和村长夫人中间隔了个小木桌，孙婆婆盘着腿，坐在桌旁，炕下站着那个和孙婆婆说话的男人。

　　男人从外面拿了一个鸡蛋，递给了孙婆婆，并把墙壁上挂着的圆镜，摘了下来放在孙婆婆面前。

　　孙婆婆对着镜子哈了口气，用袖口擦干净了镜子，后把它放到桌上，镜面朝上。手指扶着鸡蛋的外壳，小头朝下放到了镜子上，嘴里念着人名，然后松开了手指，鸡蛋立即倒下咕溜溜地滚到一旁，孙婆婆又捡起鸡蛋，继续重复刚才的动作。

　　周鱼感到奇怪。

　　当孙婆婆念到某个名字松开手指后，鸡蛋猛地立在了镜面上。孙婆婆脸色有些难看，“老孙啊，你说你死都死了，还缠着你老婆做什么。人鬼殊途，你这样是在害你老婆。”

　　周鱼紧皱眉头，他没想到孙婆婆居然在对着鸡蛋说话。

　　“你啊，哪来的回哪去，你的仇，我们会想办法帮你报的，你就不要再缠着你老婆了！”

　　鸡蛋还立在镜面一动不动。孙婆婆见状，佯装生气地骂了几句。

　　“啊！”村长夫人在一旁发出骇人的惨叫声，她痛苦地捂着自己的头，在炕上拼命地挣扎，扭动着身体，像是一条被丢到岸上要渴死的鱼。头疼越发难忍，村长夫人眼泪簌簌留下，像疯了一样大力地扇自己的脸，响亮的巴掌声在屋里回荡。一旁的青年连忙按住她的手，却发现她的力气大的惊人，他一个人居然无法制止住她的动作。

　　炕下的男人见状，跪到炕边，和青年一起抓紧了村长夫人的手，阻止她继续自残的行为。

　　村长夫人突然睁开双眼，眼珠用力向外凸，几乎要瞪出眼眶，脖子长长地伸着往孙婆婆那边靠，脸上的五官痛苦地扭曲在一起，嘴角却露出恶意地笑。她喉咙间发出粗沉地笑声，那声音一点也不像是个女人的声音。

　　“疼……我好疼啊……嘿……嘿嘿……好疼……”

　　孙婆婆也被这变故吓了一跳，随即镇定下来，生气地骂着对方：“你都已经死了，还回来做什么！狗东西！赶紧滚出去！不然我就烧了你的尸骨，扬了你的骨灰，让你连死都不得安生！”

　　“我好疼啊……好疼……”

　　村长夫人似乎听不到孙婆婆的话，只是一个劲地惨笑，喊着好疼。

　　青年急出了一头汗，眼圈泛红，嗓音颤抖。“爹！我求您了，您快走吧。不要在折磨我妈了！”

　　那青年就是村长的小儿子。村长家总共两个儿子，大儿子前些日子惨死在田地里，尸体刚埋入祖坟不久，昨天村长也惨遭杀害分尸。这一家就只剩下母子二人。

　　村长夫人听到儿子的声音，回过头，眼珠布满了红血丝，用那双通红的眼睛紧紧盯着自己的儿子。“好疼啊……疼……嘿……该你了……嘿嘿……”

　　村长夫人不停地笑着叫着，余光略过窗户，突然止住了动作，随即发出一种并非人类能发出的惨叫声，那叫音里带着莫大的惊恐和畏惧，声音又尖又细，难听至极，像是指甲磨过玻璃般，尖锐刺耳，听的人后脊发凉，身上直冒疙瘩。

　　她挣扎的更厉害了，后背拱起，指甲死死地抠着身下的火炕，拼命地想往窗户边爬，两个大男人都无法按住她。变化发生在一瞬间，村长夫人陡然失去了行动能力，身体不停抽搐，胳膊弯曲无力地瘫着，整个人抖成了一团，嘴角冒出白沫。

　　孙婆婆连忙抓起一旁的枕巾，团成团，塞到了她嘴里，避免她因抽搐咬掉舌头。

　　镜面上的鸡蛋，咕噜一声滚到了地上，摔裂成两半，蛋壳里流出深灰色的蛋清，夹杂着红色液体。

　　周鱼躲在窗边，喉咙一紧，瞳孔瞬间放大，像是见到了什么及其可怕的事情。

　　刚刚孙婆婆几人，光顾着检查村长夫人的状况，没有任何一人注意到，屋子内多出来一个人，随即又消失不见。而那个莫名出现又消失的人，窗外的周鱼几人看到了。

　　那个突然出现的人，不对，突然出现的鬼，明明就是一直跟在孙婆婆身后的孙小燕。一想到自己昨天在孙小燕的房间过了一夜，张芮她们就觉得身后直冒凉气。

　　小菜菜蹲在张芮的身旁，紧紧捂住自己的嘴，生怕发现声响引来注意。她的身体不停颤抖，被吓得面色苍白。

　　白鹭也板起了脸，眉头紧紧蹙在一起，虽然知道这村子闹鬼。但亲眼看到又是另一回事了。

　　村长夫人逐渐平静后，窗外的几人对视一眼，蹑手蹑脚地离开了村长家。

　　离开村长家的后院，周鱼忍不住深吸了口气，这还是他人生中，真正意义上第一次见鬼。“你们看到了吧？”

　　张芮一阵后怕，点了点头。

　　“我想回祖坟那看一看。”周鱼的话一出口，张芮二人就表现出为难的样子。

　　她们大概猜到，周鱼又想去挖坟。这次挖的怕是孙小燕的坟了。

　　“不太好吧，这是对死人不敬。”

　　“之前挖孙国庆一家的坟，你不是挖的挺起劲吗。”

　　“那不一样！”孙国庆一家好歹没成鬼啊！

　　“你不好奇为什么孙小燕成了鬼吗？孙婆婆说，村长夫人身上那东西是她老公。同样是鬼，死去村长的鬼魂，那么害怕孙小燕的鬼魂，难道不奇怪吗？”周鱼摸了摸右手食指根部，“村长尸体缺少□□，孙国庆儿子的尸体同样，也缺少了□□的生殖器。你说，有没有可能是，村长和孙国庆的儿子几人，侵害了孙小燕，导致了她的死亡。含着怨气的孙小燕变成了厉鬼，回来报仇了。”

　　张芮和周鱼想的差不多，但是她实在是不想，再回矮山上去挖人家的坟，孙国庆一家的尸体还在那丢着，没有埋回去，这一转眼又要去挖别人的坟，而且还是要挖一个厉鬼的坟！

　　周鱼看着她们为难的样子，笑嘻嘻地说：“其实还有个办法，可以去验证孙小燕的死因。”

　　张芮侧目看他，等了半天也不见下文。“周鱼。”她心里憋着火，严肃地板起脸，“你是不是对我撒谎了。”

　　“撒什么慌？”周鱼被她突如其来的发问，给问住了。

　　“你和白鹭压根不是新人对吧。”

　　“这个很重要吗？”

　　“如果你们不是新人，这次游戏十二个玩家，最多只有四个是新人，而四个新人中，很可能还有和你们一样，隐藏身份的老玩家。八到十名老玩家中，像我这种通关了几个游戏的玩家，更不在少数。也就是说这次游戏最低也B级游戏，很可能我们会全军覆灭。”

　　“才B级游戏，有这么危险吗？”

　　“不然你以为我在开玩笑吗？我说为什么一进游戏，我就有种不好的预感，看来这次不是那么好通关的。”张芮话语中带了些火气，“周先生！已经到这个时候了，你们两个就没必要在隐藏什么，有什么好办法直接说出来，不要在让我们猜来猜去了。”

　　“可是，我真的是新人。”

　　张芮不太信周鱼的话，周鱼睁眼说瞎话的能力，她也不是没见过。

　　见张芮不信，周鱼耸肩做出无奈的样子，“我们这是第一次进这种类型的游戏。很多东西，到现在都不知道是怎么一会事呢。你说，我这样的怎么就不算是新人？再说了，你这么蕙质兰心，冰雪聪明，我怎么可能骗得了你？”

　　“少油嘴滑舌，你骗我的还少了！不过你刚刚说，你们这是第一次进这种类型的游戏，是什么意思？”张芮心里反复的念着“我们”两字，似乎想起来了些东西。

　　“上次我们刚进入游戏里，NPC就把通关条件明明白白地讲了出来。哪像这次啊，还要自己去猜怎么通关。”

　　“你和白先生，上次游戏也是一起参与的？”

　　“有什么问题吗？”

　　张芮张了张嘴，却又没说出来，最后一脸纠结地说：“当务之急是找到通关的方法，在游戏里呆的越久，越容易出事。”

　　周鱼知道张芮想说的，其实不是这句话。至于她为什么，没有把原本想说的话说出来，这种小事他毫不在意。“你们去把村长的儿子骗过来。如果真的是孙小燕的冤魂来索命，那这事肯定他也脱不了干系。刚刚村长鬼魂说了，下一个该他儿子了。”

　　——
　　孙婆婆从村长家走了出来，不停地拿衣袖擦着自己额头的汗，看上去有些紧张。

　　村长的二儿子跟在孙婆婆身后，小声地道谢。“婆婆真是谢谢你了。”

　　孙婆婆摇摇头，脸色有些难看，刚刚并不是她赶走的“村长”。“孙宇啊，你多注意点你妈妈的情况，他可能还会回来。”

　　“我知道了婆婆。”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孙婆婆送出了院门，望着孙婆婆远去的背影，他的眼神变得晦涩难懂，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转身要回屋子里。

　　张芮见状，连忙冲他跑过去，硬是撞到了孙宇的怀里。

　　孙宇下意识地接住将要摔倒的女孩子。带有老茧的手掌，在触摸到女孩子柔软的身体后，仿佛被电了一下，突然脸上一红，眼睛打转，手不知道往哪放好。

　　只见张芮上身仅穿了，一条带吊背心，露出两条白藕一样的手臂，纤细白嫩轻轻交叉，捂住了胸前，眼里含着羞，看着一眼孙宇，小声地说：“谢谢。”

　　孙宇把她扶稳，腼腆地收回了手，老实本分的面孔上，臊的通红一片。“没事，没事。”

　　张芮轻笑了一声，打趣道：“你怎么脸红了，是天气太热了吗？”

　　孙宇眼睛都不敢看她，微微低着头，垂着眼皮，“是啊！今天太热了。”

　　微风吹过，带起一丝丝凉意，张芮打了个哆嗦，手心搓了搓裸露在外面的胳膊。

　　孙宇脱下自己的外套，本想递给张芮，却看到自己的口袋处被沾上了些泥泞，他有些局促地挠头，“那个，你要不然等我一下，我回屋，去给你拿件干净的衣服。”

　　“不那么麻烦。”张芮十分自然地接过他手里的外套，披在了自己身上。微微歪着头，露出好看的侧脸，“谢谢。”

　　“那个，你是谁家的亲戚啊？怎么以前在村子里没有见过你？”

　　“我是……”张芮想了想，露出调皮的笑，“孙小燕。”

　　孙宇眼睛无意识瞪大，脸色难看。

　　“你认识她吗？我在她奶奶家住。”

　　“哦哦哦……”孙宇不停的吞咽口水，“你是孙婆婆家的亲戚啊。”

　　“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孙婆婆家坐坐？”

　　“不了吧。”孙宇似乎有所忌惮，身体不自然地往院内靠。“孙婆婆刚走，你现在走，应该还能追上孙婆婆。”

　　“那你的衣服怎么办？我脱下来还给你吧。”张芮佯装要脱掉外套。

　　周鱼几人躲在远处，看着张芮和村长的儿子虚与委蛇，觉得无趣。他对着白鹭使眼色，白鹭无视他。

　　周鱼心痛地拿出口袋里最后一颗奶糖，塞到白鹭手里。“帮个忙。”

　　“.…..”白鹭第一次见这么不要脸的人，居然拿他的东西当报酬付给他。

　　但还是收下了奶糖。一脸不耐烦地模样，快步走到张芮身旁。张芮被他的气势吓到，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半步，看上去就像躲在孙宇身后一样。

　　孙宇谨慎地目光打量着来人，“您是哪位？”

　　张芮站在他身后，手拉着他的衣角，含含糊糊地说了些什么。声音过于小，孙宇转过头想要听清，却觉得后颈一疼，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白鹭下手又快又狠，敲晕对方后，直接拽住他的后衣领，把人往周鱼那边拖去。

　　熟悉的情景，熟悉的味道，只是换了一个受害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