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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 ...

  •   9.
      夜风轻拂,带着丝丝凉意,却不觉得清爽。燥热自灵魂深处生出,由体内透出来。
      荆灼此刻虽现了本貌,好在并未露出角。他一手解了息风软的腰带,顺着对方的颈吻下。息风软本就是敏感的身体,轻易便有了反应。
      息风软原本想表现得更自然一点。他风流成性,情人无数,早已惯了情事,此刻既已决定不再抗拒,依他的性子本该放下一切尽情享受才对。但想归想,却难以动作。
      大概是因为心里还在抗拒着。
      想起来红芍虽对荆灼本性多有误解,但有句话说得对,荆灼不比他那些莺莺燕燕,绝非贪欢一晌好聚好散之人。
      这般人物,本就不是他该招惹的。
      他此刻心里抗拒,是清楚自己应了这一次,肯定就不止应一次这么简单干脆。而有些东西,他还没想过要去承担——且那多半是他所承担不了的。
      虽然很丢人,但息风软不得不在心里承认,他的确很怕荆灼。

      荆灼觉察到异样,撑起身体看过来,表情显得很玩味:“你反应怎这般僵硬生涩?别说你是第一次。”
      息风软扭头无力地瞟了他一眼:“我要说我是第一次,你能放过我?”
      荆灼一手撑着脑袋,俯身过来,看着他的脸,一手撩起他一络长发,轻声道:“箭在弦上。”
      息风软心头猛地一跳,转开眼去:“其实我更习惯在上面。”
      耳边那呼吸更逼近了,声音更轻:“你有这胆子?”
      调笑味太重,但他还真吐不出一个“有”字。
      那只撩起他长发的手顺着他赤裸的身体滑下,贴在耳边的唇几乎是含着他的耳尖:“你不是第一次。”
      肯定的语气,但应该仍是个问句。
      都到这地步了还要确认什么,难道还怕伤了他么?
      所以说,他实在是怕这类人物。
      息风软听见自己呼吸声更重,难耐地答:“你和他们能一样么?”
      耳边传来轻笑声,对方是大概是误解了他话里的意思。
      ……随便吧。紧接而来的剧烈刺激,让他没有脑子去思考更多。

      那夜情事简直要被息风软列为人生耻辱——他居然连自己什么时候被荆灼弄回房的都不知道。
      醒来时天已大亮。息风软躺在床上懒懒看去,荆灼在他旁边,靠床头坐着翻阅公文。他办公时表情专注严肃,眉宇间透着王者之威。但他此刻尚未梳洗整理,长发披散,身上只随意套了件单衣,看上去又别有一番风情。
      再忆及昨夜,那张脸在月下情动之时的风致,便是息风软也不由心头一动。
      想到这里,忽而又想起昨夜突如其来铺天盖地的黑影。当时自己脑子一团混乱也未多想,如今想起来,那竟是荆灼不自觉张开的一对巨翼。
      ……有翼獬豸。
      居然还是只珍兽……

      息风软一动,荆灼便有觉察,偏头朝他望去,顺手轻拂他的发:“醒了?要不要再睡一会?”
      这关切的语气息风软倒是熟悉,只不过往日都是他自己这么说。这会成了被关切的对象,他只觉心中莫名一阵恶寒,一手格开荆灼手臂坐起身来:“行了行了,你当我什么人。”
      说着翻身下床找衣服。他此刻未着一缕,荆灼目光落在他身后,他也不避讳,反正做都做过了,再扭捏多矫情。
      他这么想,反正背对荆灼他还能保持自然。息风软此刻的心态,姑且可以称之为破罐子破摔。
      荆灼没盯着他看多久,收回目光去看手中卷轴,随口问:“那日我看兀黎一心认定你有意和他作对,狠了心要整你。以你能力,怎会搞成这样?”
      荆灼有此一问,也是因息风软风评素来不佳,因迟到而耽误公务这种事给别人是个蹩脚的理由,放在他身上却是合情合理。
      息风软在那边穿衣服,呼了口气:“那兀黎大概也知我素行不良,本想越过我找小红……”便把那日红芍不肯接旨的事大致说了一番。
      荆灼听了,微笑道:“手下不够机灵,要护起来也是件麻烦事。”
      息风软护短,顺口回道:“彼此彼此,你手下那么多人,大概要比我麻烦得多。”
      荆灼挑眼看过去:“所以我会教他们怎么不给我惹麻烦。”
      呃……想想荆灼那带人的本事,息风软一时语塞。喝了口酒,摆摆手道:“我就这么一个小丫头,她是真性子,我便喜欢她这样。反正要护一个人我还是护得住。”

      慢悠悠转出门去,正巧红芍从房里出来,见着息风软慌忙打了声招呼又匆匆缩进去。息风软心里正纳闷,又见那对鲤鱼趴在池边看他,笑得一脸暧昧。这才恍然,昨夜他们在桃林一夜风流,又不知自己到底怎么给荆灼弄回屋,但可想而知这桃林的人自然都知道了。
      尽管之前他们——准确地说是荆灼单方面——便给人造成种他们早木已成舟生米熟饭的假象,但字面意义的知道和实际了解,大概还是两回事。
      总之他现在跳进银河也洗不清了……虽然他本来也不清白……
      再抬眼,只见不远处许戟在墙角蹲着——他在烧纸钱。
      息风软沉默地看了一阵,觉得自己一定不想知道他那纸钱是烧给谁的。
      站了半响,最终还是耐不住走过去。许戟听见声音,扭头瞟了他一眼,恨恨地转回去,烧得更是凶猛。
      息风软更确定自己不想知道了。清清嗓子:“那个……”
      “先前,我有怨恨,只知一昧发泄,”
      “不你不用……”
      “后经人教化,怨恨只能生出怨恨,并不能解决问题,以德报怨方是正途,”
      “我不想……”
      “我等愚钝,只知反其道而行之。譬如你若恨不得某人不得好死,便要使自己平心静气,多烧纸钱与他,祈祷他将来送命下地狱也不缺钱花……”
      “停!”息风软大声打断许戟,在他身边蹲下来,扯了张笑脸问:“这位指点你的高人是谁?”
      许戟又扭头瞟了他一眼:“自然是我们菩萨。”
      被地府之人称为“我们菩萨”的,也就只有那一位了。“地藏王啊,”息风软喝了口酒,“那不就是你们老大的老大么?我忽然想起来,你们老大应该是他老人家一手带出来的吧?难怪难怪。”
      许戟继续烧纸,不理他。
      息风软接着拉家常:“想我认识你们老大的老大的时候,你们老大还是个小……”
      他忽然闭了嘴,佯装什么都没说。只是出了口的话收不回,那对鱼儿在他身后欢快地叫:“哎呀哎呀,暴露年龄了。”
      “闭嘴!”训了两条鱼,又扭头对许戟道:“看你心情不好,要不要来点酒?”
      “我们执勤期间,不沾酒。”许戟鄙视地横了一眼,又对着燃烧的小火堆喃喃。息风软费了番力气才听清他哭诉的内容:“……你什么都好,就是眼光不好……”
      “哎哎,其实我觉得你不仅哭错了内容,还哭错了对象呢。”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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